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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不曾有过的 复读时光

最好的时光,总是在反复的选择与经历后得到。

谈起复读,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与心态去写这段曾彻底改变我的过往的经历。

时间很短,只有一年,却是在我一天一天的等待与挣扎中渡过,曾经的每一天是那样的漫长,漫长到连清晨到深夜像是很多年,而那份等待,寝室窗外的风景知道,那一年,暑夏,凉秋,深冬,寒春,树叶绿了又落,落了又枯,枯了又绿,它所有的风景我全看在眼里,陪我一起度过那年四季的366天,无论风雪晴雨,无论我哭我笑。

那一年,是2011年。

偶尔风会吹过这里沉睡的一切,雨悄然无声的落下,我沿街行走,从一个尽头走向另一个尽头,裹紧雨衣或躲在伞下的模样,没有人会在意。耳朵里除了嘈杂的雨声还有时时刻刻响在心底未曾停止的钟声,那是高考的计时,是季节的交替,是一年的终结,是爬出深渊苦苦等来的黎明,是我即将面对的一个新的自己。

很多人的高中只有三年,偶尔也有人也想经历一下多出的第四年,他们认为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可是,只有那些想过并决定去经历的人才知道,那一年,有多重要,它会让你看到一个最真实的自己,它会让你怀疑你曾经的所有决定所有梦想,所有你以为的“心之所向,一往无前”。那一年真正的意义就在于,用一年的时间去看清你度过的20年时光所有不切实际的想象,然后在你剩下的80年旅途里寻找那个真正属于你的信仰。

我很开心,我的高中是四年,我现在已是迫不及待想跟你讲讲属于那一年的故事,那一段发生在2011年的秋冬与2012年的春夏的复读时光。

2011年的夏天,我毕业了,高考成绩501分。

很不幸,那一年,我没有过鲁东大学的录取分数线。

我跟回忆说了再见,也跟未来挥手不见。

那一年的盛夏,燥热的空气想要燃烧我的整个身体,连雨水都像是蜃楼般只能听说在某处下过却好久好久没有出现在我眼前的世界。

高考后的那一个假期,我在市里,跟王禹在一家三星级饭店打着工,简简单单的工作,每一天要做的只是端菜、整理餐桌、清理厕所、还有偷吃剩饭剩菜。

想象不到那些体制内工作的年轻男女的生活,我只知道那一段时间里我们7个兼职的少年很快乐。可是不经心地,便会时常聊起,那两个钻心的字眼“高考”。

他们说:

“我都没上过高中,哪里来的高考,真羡慕你们”

“我家里穷,没上完初中就出来打工了”

“我高考了两次,今年复读完,成绩终于可以令我满意了”

“我也复读了,成绩不太满意,不过还是可以去我想去的大学了”

“我的天,原来我们都是复读过的啊,我今年成绩提了100多分,上了重本,确实感觉复读真的很值得”

王禹说:“我今年刚高考完,没复读,成绩还可以”

轮到我了,“我就算了吧”

站在我面前的他们,就是我的未来两条不同的路,决定只在一瞬之间,选择却是那般艰难。

不过庆幸,一个假期的时间,父母与朋友的劝说,终于解脱了我心底无法打开的枷锁,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去复读!

人在每一次的选择之后,总会感觉在心底有一种空缺,觉得选择了一种生活,另一种生活中所能想象到的快乐都成为遥远的幻想。可是,对于未来的这份提前的幻想是对自己的一种欺骗,你没有过,你怎么会知晓各自生活里的疼痛,所谓的快乐都是在漫长的痛苦中榨取出来的甜汁。

而做出选择后的自己,是快乐的,因为总归明白,该扛起哪个包袱,无论多重,毕竟里面装的是你的未来。

与我一起复读的还有一位高中同学,于是觉得更加安心一点,他的名字叫-赵飞翔。充满志气的名字,也在那一年给了我太多的陪伴与鼓励。你要知道,并肩奋斗的岁月总要好过一个人孤独的战斗,任何在你退缩堕落泄气迷茫的时刻,他总会走向前蹲下深切的告诉你:鼓起勇气,为了你追寻的圣光再爬起,即使身体疼痛到麻木,也值得你每一步疼到钻心的奔跑,因为你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换来,一个蜕变后的自己。

跟飞翔提前去学校交了复读费,一座新建的学校,它的名字叫——外国语学校,为小学初中建造,这当然不是我们的学校,我那年复读过的学校,叫-博闻中学,只有两座楼,安静的坐落在外国语学校的里面,是一座校内校。周边还有一座高中,是及第中学。

一个渺小的存在,却拥有着太多为了证明自己曾经的存在而奋斗的失败者,没有人知道从深渊最底处慢慢爬出的滋味,我们沉默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努力。因为同样的青春,他们的那一年叫高三,我们的那一年叫复读。

于是,2011年暮夏的某一天,我的复读时光开始了。

8月份还是那些打开大学之门的人清闲的日子,他们放下一切的等待,从心底涌出的快乐血液让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显得那般自由洒脱,听说几个朋友正在学习着某种乐器或是到处买着什么样子的衣服、准备剪什么样的发型、调试着什么样的妆容,朝向他们各自开着的大门也许是光芒万丈。而躲在冰天雪地的深渊里,我眼前的,只有黑暗。我们各自的未来,就从那一天开始,天涯海角。

开学第一天,没有过多的准备与做作的欢迎,每个人各自沉默的找好自己的班级,在自己的座位上摆好书本,回到宿舍,铺好床单,到了下午,开课了。

全班50多人,见过几个熟人,高中的倒是正常,却见到几个小学同学,几年未见,再次相见,竟然是在这里,心里一阵阵苦笑。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语文课。一位大肚翩翩、衣着不整、走路懒散、嘴角挂满轻蔑的浅笑,左右摇晃的走了进来,关上原本还可以在这般炙热的夏日里享受一点凉风吹拂的门,作为旁边一扇扇窗帘也安静了下来,那一份优雅的翩迁起舞被教室里慢慢压抑起来的氛围代替,一张张平静的面孔正正的看着班主任,把各自的失败、压抑、期待藏在那一双双冰冷的目光里。每个人并没有在意接下来会听到什么,只是想在听完这份班主任的谈话后,把状态调整到最好,迎接整整一年的挣扎奋斗。

现在还模糊的记得,那天听到一句话:你的现在是你自己做的选择,那你就要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你要承认,现在的你就是比那些考上大学的朋友差,但不一定的是,一年之后,你们的选择是对的,但是要想重新证明你自己,就拿这一年去说明吧。

很有价值的一段话,确实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因为复读过的人都知道,信仰和勇气是你坚持一切拼命走下去的唯一理由。

开学第一天,我跟飞翔认识了一个新同学,他的名字叫刘以旭,平易近人的性格,很适合结交的朋友,听说他也是二中的,与我们同一所母校。“唉,真给二中丢脸,不过咱这三张脸还得去证明一下,咱不是loser,一年以后,我们照样比他们强!”并肩站在嘈杂谈论的教室里,手背放一起,高喊立誓。

学校离家很近,坐落在一条叫做宝通街的高速路旁边。第一夜,我站在2楼的窗边,不远处的一声声车水马龙,透过安静的校园飘进我的耳朵,我抬头望着夜色下那轮皎洁的月亮,点点星光闪烁在眼角,想想飞到了千里之外,这份身躯却被沉重的束缚起来。这份无法飞翔的仰望是一年四季一天一天数过的漫长等待。

晚上10点,回到寝室,已是疲惫不堪,就算第一天,每个人都没有放松,死死抓着每一秒时间,去践行各自的信仰。寝室很大,十几个人偶尔的闲聊,露着疲惫的微笑,说着各自的从前,还有那个说道就心酸的以后。

各自忙着,各自睡去,各自沉入梦里。第一天结束了。

往后的时间,开始越来越忙,课程越来越多,作业越来越繁重,每天“教室、食堂、宿舍”

真真正正“三点一式”的生活,从早上五点半到晚上十点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几乎每一天的某个时刻,做的事,在的地方都几乎一样。

很快,中学陆陆续续开学了,走向大学的他们也开学了,他们去了各自的远方,我不闻不问,唯一联系的只有一星期后打给亚宁的一通电话。那是我那一年唯一还在联系的朋友,当然也正因为她,给了我太多正值其分的鼓励与陪伴。

于是,一整面墙上,在那一年,贴满了关于对她的思念,那一张张我从没跟她提起的便签。

只可惜,在我离开的那一天,忘记了撕下来带走,也忘记了再看它一眼。所以,我们最后的结局也发生的很适合。

每天清晨五点多,夏日的天空刚刚明亮起来,教室里早已是每个人认真学习的样子,偶尔老师教课,我顶着沉重的头,努力瞪着那双疲惫到极力闭合的双眼,有时候会麻木的抬着头睡去,依然装着在认真听课的样子。这样的经历,每一个复读过的人都有过,甚至在每一天的清晨都会这样。

偶尔雨天,对于在教室里一呆就是半天的我们来说,毫不在意外面的雨水下的有多大,走在地上会埋没多深的脚踝,有没有带伞或者撑起伞却发现你的身边只有你自己。不必体会孤独,站在窗台边,要做的只有安静的看这场雨从头下到尾,无拘无束,在心里待了太久的话泡在雨水里,洒脱自在,雨后天空依然清朗。

可是如果,某天,是我一个人走在街上,突然倾盆大雨,没有伞,就那样站在雨水里,身边是一群即匆匆擦肩跑过的人。我会抛开一切,好好淋一场雨,暂时卸下这沉重的负担,去触及这个世界的哭泣,体味这幅身躯还能感受到的冰冷,知道,哦,原来我还活着。可是,你在哪?

若是带了伞,我会把伞压得很低,不会透过这片朦胧的雨帘去凝望别人的眼眸,因为我害怕,某个与我擦肩的伞下,藏着的是那一张看到就心碎的脸庞,我害怕自己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瘫倒在街道上,把泪水掺杂在苦涩的雨水里。

所以,我宁愿着自己一直麻木下去。

记得那位教过我的化学老师,临班的班主任,级部的主任,天天白色的衬衫与黑色的西裤皮鞋,在沉闷的教室里吐一口痰就上课了。每次他的课,讲桌旁总是要多一个板凳,而他习惯讲课的动作总是要把一只脚踩在上面,然后百无聊赖的各种提问,有时提问到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问题配合着“嗯?嗯?”的疑问,随后就是一顿没有水平的嘲讽。起初的我们还在这样的折磨里惧怕着什么,可时间长了,根本就不会在乎那些一个老师自作聪明的小把戏,40分钟的时间,认真听讲的只有那些可以换来高考分数的知识。

而物理老师,是一位年长的老教师,声音低沉,每次上课需要每个人都要使劲张开双耳才能听到他所讲课的内容,这不怪老师,因为每次上课,他都是在用自己最大的嗓子,偶尔讲到兴奋会一口一口的飞沫喷在干燥的黑板上,没等看清早已消失。一位不错的老师,因为一年的时间换来的高考分数里,物理的提分确实很明显。

再讲讲那位讲着讲着课就突然结婚的生物老师,听说她很早大学毕业,有过不错的成绩。在那一年也确实能感受到,对于传教授可有着很合理的方式,当然班级学习水平的提高都需要老师的一份严厉教导。

感谢三位老师的当年深切的辛勤付出,将我的理综成绩由142修改为178。(那年,山东的理综高考成绩还是240分)一个数字的修改,将我从深渊拉回了属于我的半片天堂。

而另外半片天堂,是我现在最想感谢的两位老师,数学跟英语老师,这与成绩无关,因为那年我的数学本身就不错提了十分左右,而英语一分未动119分。我所感谢的原因是它们所教会我的许多道理,对待某些事物的态度,你所理解的自己与将来,还有面对不堪的现实该怎样去生活与努力的道理。

开学后的第一次回家,是一个月之后。不到一天的假期,周六下午临时放假,没有提前通知爸来接我,我一个人走在县城的街道上,就是一批挣扎许久终于逃脱牢笼的困兽,一路前行望着路边久违的风景,走得越久越发的觉得自己是一个流浪到这里的人,我是一个孤独的存在,沿街走过的人群不会在意我,我招手出租车一次次被拒绝。

我背着简单的背包一路走回家里。时间下午2点多,爸妈午休起来,诧异外的惊喜,问我吃饭没、累不累、生活咋样、怎么会突然回来,然后洗好水果,拿出饭菜重新热了一遍,各种体贴照顾一下子觉得还是家的味道好。他们帮我打理好一切便出门了,弟弟听说我回家便一路飞奔而来,久违的亲切感。

带着一份10岁的孩子应有的欢乐与那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站到我面前,一顿傻笑。我摸着他的头问:你这是又去哪里钻了,搞得跟小土匪一样?他却蛮横的甩开我的问题笑着跟我说:你的头发跟个女生似的。我走到镜子前别扭的看着这个陌生的自己,眼睛被前额厚厚的头发遮住原本就不清晰的视线,侧过脸两只耳朵却被密密麻麻的头发藏起来,偶尔听到的声音却不知道从哪里进去,又从哪里出来。一身好久没洗的衣服凌乱的附着在疲惫的身体上,脸上冷冷的模样摆不出任何的表情,我摘下眼镜,看着眼前这个模糊又陌生的自己,不禁一阵叹息。

傍晚出门乘凉,一群相亲凑在一起相互闲谈,见到一位发小的母亲,亲切的询问我最近的学习与生活,我平淡地回答并没有在意那位发小去上了大学,而他的,母亲却突然转变语气夸夸其谈自己的孩子在大学里的成就,哦,当上班长了。可是,还不是自考生吗,三年后能不能升本还是一个很渺茫的问题吧。起初我跟他聊过复读,可是他一再坚持离开这里去寻求自己那份所谓的梦想,那时候觉得自己不如他,我们各自卑微的存在,而他的卑微却还是要比我值得炫耀,起码那也算大学,我是高四啊!

卑微的存在与孤独的努力,是为了证明我可以甘愿等待也不放弃改变寻求自己信仰的坚持,谁的青春没有黑暗,就算在获得光明之前,要穿越更多的黑暗,毕竟那段叫做青春的岁月存在于永恒的时间隧道里,无所谓太多迷茫的等待,因为它终会到来,因为它永远属于你。

2011年12月份第一次市统考,498分,让我心痛的成绩。很多人说过也听说过,这次的成绩是与半年后的高考有着密切的联系,说白了就是这次的成绩基本上就是高考成绩。也曾相信过,所以畏惧了很久很久,以为自己白白付出的半年时间没有换来自己所期待的回报或是100多天没日没夜的奋战背着三个数字搞的彻底崩溃。讲评课上一次一次被点名批评,沉重的脑袋尴尬的低着,两行热泪挤出眼角划在冰冷的脸颊上,冬季的冰冷被门窗严严实实的挡在窗外,温暖的教室内,只有我被束缚在冰天雪地里瑟瑟颤栗。

那段时间的同桌是班级第一名,所以那个冬季在学校里的每一秒钟,我都被旁边的这个孤傲的存在压抑的无法喘息,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一次次他对我的藐视和我对他的敌视。原因很简单,同一起跑线上没有公平,他的基础要比我好。化学老师每次课上总要拿我俩对比一番,然后便是对他深切的评价、对我想尽一切办法的嘲讽。起初,我还会尴尬到脸红的低头像傻子一样的笑,而那次我却冷冷的正视着他,像是一种对抗,告诉他:我不是孬种,我得让你后悔!

事实证明,任何一个故事的男主角总会有发光的时候,对于我,长久的忍受与卑微的存在总会证明我有自己存在的价值,无关别人。我知道,长久的失败总会换来一个人潜能的爆发用最拼搏的努力去自己想要的结果,或许这份最后的得到没有其他人那般闪亮耀眼,至少它可以让你一直做好自己,打开未来之门的钥匙只有一把,就是“自己”。

偶尔自习间隔,或是人群都回到寝室后,我习惯一个人走在不远处的跑道上,看着夜色下一闪一烁的星光,寻找着他们的轨迹。周边的一切,寂静又黑暗,我一步一步走着,心里想的却是一段一段的往事,曾经陪在我身边的人,你们都在哪里,你们过得还好么,快乐么,现在的一切是否是你曾苦苦追寻的一切亦或是正在穷困潦倒的饮酒到天亮,一副无所畏惧畅谈理想却把曾经的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的堕落青年。至少,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飘渺不定的拥有,我还有时间去思考真实的自己和值得追寻的未来,我还有时间去慢慢净化自己,用一颗最平淡的心去面对那段四年期限的青春。尽管那时的我,很想像他们那样,选行到某个城市去寻找各自的未来。

而平静过后,是一阵咆哮,忘记了疲惫,疯狂的奔跑在黑夜里,一声一声的呼喊,一阵一阵的叹息与啜泣。

2011年的新年,放假很晚,回到家的那天离除夕还有两天不到。一切匆匆忙忙,脑海里思考的一切全是与高考有关,对于新年只知道很快就来了,并没有在意要去怎样过,没有买衣服,没有告别过去迎接新年的到来,只有那一个小小的新年愿望:明年六月份,人生中的第二次高考可以不再辜负太多人的期望,更不要再放弃自己要去追寻的未来。

大年初一,各家成群结队的拜年,见到了各自从大学里回来的发小,带着各自在远方练就的能力,连说话都像是一个完整的成熟的人,高中与大学是一段分割,我被分离在不成熟的黑暗里默默“欣赏”令我企及的侃侃而谈,压抑的情绪堵塞起快乐的源头,找寻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一个人偷偷的回到家里躺回床上,昨晚没有睡足的梦,才拥有一个我真实的存在,关上卧室的门,逃回梦里,看看半年后要发生的故事,它会告诉我。

而之后亲友相聚的饭桌上,是我注定逃不开面对现实被一遍一遍问起那份心底不想提及的心事。

当然,我实话实说。

我抵挡着那份能够粉碎我整个灵魂的卑微诉说着我心底的每一个心事。我说,我承认如今的我不如那些曾与我一起并肩作战却各自远走高飞的同伴,我也想,很想很想,甚至在每一个夜里,我都想到哭泣。但我从不承认我错了,会是失败了,至少我一直有着我自己的信仰,就算如今的我还要多等待一年的时间,我也甘心慢慢的净化自己的整片心房,去创造出一个全新的自己,面对一个更美好的一切,下一个6月,我会再去证明,我的亲人们,请相信我,丢的脸我会一张一张捡回来。

话谁都会说,不同只在于从心里发出声音之前酝酿到何种程度。那我说了,当然要去做到,拼了命也要去做。

第二学期,正月初十开学了。一如往常甚至更加沉重的压力。

二轮复习,二模考试。

已经在高三那年熟悉了学习流程,或许在曾经每一天麻木或是迷茫的日子里度过短暂却可惜的时光的我们对于这一次,有着不同的态度,至少心里想着,这一次要好好拼一把了。

相较于一轮的基础,二轮的知识点与题型攻关更加艰难。那段时间,脑子里想的永远只有每一科所讲过的题型与知识点,不敢忘记,不是因为还会被骂,而是怕一旦在高考的试卷上出现,必然是深深的后悔。走过来的人都懂得,这是不可避免的,但至少我明白,所以每一天都反复在脑子里想着。

这是一种愚昧,曾有过高三或是复读的人都知道,但宁愿愚昧,也要傻傻的相信着因此而变得会让自己满意的高考分数。可那时的你我,谁又曾知道,老师口口声声所说的“世界上唯一的公平”,其实也是让人失望的不公平。

二轮持续了一个多月,安静的时光挣扎奋斗却无从畏惧的结束。记得某天晚上的大月亮,夜色下的东方,照亮整片寂寞的陆地,我站在黑暗里,看着这轮曾每个夜晚被给予相思与执念的月亮,如此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像是穿越了几个光年,来到我的眼前,放大了这份念想,于是一整夜都在望着它,随它一起慢慢划过夜空,待新的晨日到来,它消失在我凝视的双眼前,无法脱离,一整天恶性循环般困倦。

时光慢慢经不起猜测与想象的把冬季带到这片陆地。一场接着一场的大雪,把这片土地上枯燥的尘土埋藏起来,所有关于其他季节的故事被冷冷的冰冻起来,只留下一片纯净的白色毫无掩饰的袒露着,久久的仰望着这个世界上的蓝天。

为什么雪总是偷偷的落满整片陆地,人们还要不知为何的耗损自己在这人世间短暂的时间扫除这份洁白,堆成一堆,摆放在角落,直至死去。人的路,尽管再肮脏,也不容许这份洁白阻挡他们的前行。

人生中的第20个冬季,没有那些所谓的含义,只有一如既往,没日没夜的苦读。没有那么多时间像从前一样考虑太多关于白天黑夜之外的存在意义。阴晴圆缺,风雨晴雪,循环交替着属于它们的轨迹,我无需抱怨,无需感慨,安静的站在窗前或是某条街道上望着这份大雪纷飞的宁静,便可以蜷缩起战栗的身体温暖的度过整个冬季。梦的花朵不会枯萎,不会死去,过完整个冬天,依然等待这绽放。无数朵花骄纵的傲立在山峰的最顶端,讲述一个个春暖花开的故事。

故事讲到夏天,三轮复习的到来。

每一天,桌子搬来搬去,从此没有安定。所有人的书籍疲惫的来回好几次,干脆像废弃品般堆在墙角上一大堆,夹杂着每个人过去的笔迹与笔墨,书籍与试卷,模糊的记在封面上的名字,偶尔也会被其他人误认为是自己的。一周的时间,每一天都是一次模拟考试,所有科都被密密麻麻的安排在12个小时的时间里,狂轰乱炸般翻遍你的整片脑海,寻求曾在你记忆里留下的印记,于是那时候每天都会多吃很多鸡蛋或者核桃仁,怕自己一不小心睡了一觉醒来竟然忘了某个知识点,随即到来的便是不理想的考试成绩和一段时间关于未来高考分数的担心。

一周多的时间,茶不思饭不想的状态与精力,你可曾有过,纵然时间短暂到只有一周多的时间,却在这可以数得清的分秒时间里,来不及思考你是否疲惫,你是否饥饿,你是否有任何不得安的情绪,每个人想式打印机般一张一张的试卷摆放在自己眼前,用笔一字一句书写着属于自己的未来,纵然每个人的心里,悲叹简简单单的一个分数把各自的人生定格在不同的时空里,关于那一个个未曾讲过的梦想与信仰,被无情的扼杀在自己的心底,那份疼痛只有自己懂,无奈的接受眼前的现实却还要一次次被伤到遍体鳞伤,只因自己始终不肯忘掉多年前的那个梦想,关于那年最年少的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期待与追寻。如今的我,之所以平凡,是因为我身上的一切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所以习惯平淡。

于是,一年又是一年,岁月分分秒秒的搜遍我们的身体,慢慢的苍老我们的青春,我却庆幸着,我还有着那份最初的信仰,纵然曾经的我为了留住它,忍痛曾把它撕碎,分割成碎片。但我知道,总有一天,它会慢慢的重新生长,重新注满我的整个身体,重新把脸上的沧桑擦除,由我再讲起关于曾经的年少往事,关于曾经的某个少年苦苦追逐的那份小信仰。

记得那几次考试的成绩,全都介于500分左右,焦急的心态挣扎到麻木,起初还愤慨着自己过去的每一天有多努力,日日夜夜的等待与奋斗,却在这短短的一周时间里,用几个捣碎我整颗心房的分数,偿还我这一整年的结果。就像一个穷苦的农民工拼了命的干了一整年却只得到了小小的一笔钱,那份酸楚与那份真切的不值得,不是那两行划满整个黑色脸颊的热泪能说明的,那时的我,也是这般狼狈。

每一次的考试结束,每一次的对照答案猜测分数,每一次的试卷讲评课,每一次的成绩公布,每一次的老师批评,每一次的尴尬排名,每一次之后的酸楚眼泪,每一次之后仍不肯妥协的信仰。

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六月,同样的夏天,同样的炙热,不一样的我,藏着不一样的梦想,握着不一样的未来,同样的走进了考场。

这是我的第二次高考。

考试地点是邻校-及第中学。所以每一次考试前不需要过多的准备,几分钟的路程足够让自己安静下来,应对每一场考试,不需要像其他在外校考试的同学,每一次考试前都要提前坐上一辆大巴穿行过整个城市街区。不过也有好的地方,比如每一年的高考那两天,整个城市的街道都会主动为高考专用大巴车让道,这毕竟是国家的法律,所以车上的他们像极了明星,引得每一条街道边的人群驻足仰视,那是一种无声的鼓励,用一个个陌生的微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你都可以。即便是国道,几个交警手势一摆,前方的交警车子一走,所有人都要停下,当然每个人都会心平气和的停下车欣赏着他们驶进考场,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高考!

而今天,我写这篇文章的现在,是2015年6月5号。又是一年高考时,后天,又会有一批青春洋溢的少年走进考场,用笔写下他们的未来。那年的我们这份经历早已老去,如今的我和那年的朋友,即将面对的却是大学毕业。听着他们说:毕业快乐,青春再见。

何等的苦涩,沉在心底的不舍与无奈,等所有人穿起学士服,礼帽一挥,所有人面对着天空笑着。那是青春的最后一刻,那是对青春最后的告别。

再想到三年前的我,却笑着强忍住哭泣庆幸的说;我还有一年才毕业,我还有一年青春!

今年的高考,弟弟妹妹有幸都参加了,我深知他们两个人的成绩都不错,所以也算快乐的等待着他们的成绩,就算现在的我没在他们身边,没有在这几天对他们说一些可以安心的话,但我回沈阳之前,跟他们说了一段话:不要在意别人的努力,只要你比前一刻的自己都要努力,别担心你的成绩会不理想或者起伏不定,你要相信你自己,在任何时候对自己的肯定。

所以我相信着他们,也等待着那两份成绩的到来。

时间的体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就比如现在他们正经历着的一切,我却早已在三年前完完整整的走过一遍,我不曾得知属于他们的感受与领悟,属于我的那一年,是一场哭泣后的欢笑。

故事里没过多的讲述曾经历过的情节,是因为这几年没有在脑海里反复的回忆,因为我一直认为这是我人生中多出来的一年,它的存在只是为了找回我的信仰,没有去留恋的意义。故事里的那一年,遇到了很多新人与旧人,他们与我交织在一起,拼凑出那份属于各自的复读时光,不过,最后的我们还是需要分开,可是对我来说,高三那年的分别已是足够,过多的离别只会让人慢慢变得麻木,可我不想麻木,所以没有留恋,没有挥手再见,没有再次想念。

感谢故事中那年的你们,陪我一起走过最灰暗的一年。命运注定我们彼此相识,在我们各自最卑微的时间里,用一颗颗最炙热与不甘死去的心房装载起各自的存在,那是最难捱的时光里最初的鼓励。

高考结束那天,一个炎热的盛夏午后,匆匆回到宿舍,各自收起行囊,附一身汗水回到那个努力了一年却还没熟悉的教室里,班主任与所有的同学笑着,所有的过往化为属于这个地方最后一个夏日的温存,向未来前行,不挥手说再见。

如今已过多年,那年的记忆似乎并没有那是所想到的那般难忘,有记得的,当然也该有忘记的,不怪时光太匆忙,也不怪几年间未曾多少联系,每个人都在各自的现实里过着属于未来的生活,那段只属于过去的记忆是留在心底的念想,看得太重,未来的路会走得很累。所以我们都懂,所有才不会太过心急的各自联系,留下那份念想,时光如酒般越久越醇香。

2011年与2012年的交际,那般美好的一个四季,有过一个难忘的故事,故事里的主角是那年的我们。

那一年,称为复读。而它真实的名字,叫做——等待。

只因为我们最初共同坚信的一个信仰:毁掉一年的青春,换回那份属于自己的未来。

这几年,偶尔还会有人问起为何要选择复读?我一如既往的回答相同的答案:为了一个女孩。毕竟,那是曾经的我多么坚信的信仰。只是如今的我,还原它所具有的真实存在,关于旧时光里那对天真的少年少女。

那一年,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不曾有过的,复读时光。

再见

2015。6。6

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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