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又是一扯嘴高高在上冷笑，再把小孩儿周身打量了一下，突然就想，看在昨日是亡妻的忌日的份上，自己今日还是做些善事好了……何况也许哪天万分之一的也许，还能用到这小娃娃呢？
怪老头挺阴险，挺不要脸的，这想法啊。
“张嘴。”
“啊？唔！”
老头子突然拿出一颗赤红丹药，对着小孩儿就命令。人家小孩儿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没耐心了，自己掰开人家的嘴，一哧溜就把药丸丢进人家嘴里了。
赤红的丹药入口即化，小女孩正害怕以为是毒药呢，突然就觉得两手臂伤势好多了，抬着两手掌手心一看，那些个刺眼血痕竟是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个接一个痊愈消散，看不出半点先前受伤的痕迹。
“咚！”
眼睛一热，小孩儿当即跪下，毫不迟疑就对着老头子一个重重叩头感激。
“谢谢老神仙！谢谢！”
“瞧你这话都说得不利索！小娃娃。”
老头子活了几百年，哪里曾受过他人这般诚心真挚感激大大叩头的，人一老了尤其也是昨日亡妻忌日，心中也多惆怅，一时竟是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觉得与这小孩儿是真投缘。
打眼一看这小孩儿，面黄肌瘦，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稚龄样子，衣衫破烂，先前还浑身瘀伤血痕，定不是什么正常人家的孩子，心中怜悯之心顿起，连这老头子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以前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多愁善感……
“好了。”一看小孩儿还跪着头触地不起，老头伸手虚空一划，一股软力便就生生把小人儿给拖起来了，“你起来说话。”
“谢谢老神仙！”
可从来没有人对待自己这么温柔，还主动拿出伤药喂给自己，小女孩眼眶红得快滴血，俨然忘了眼前这老头其实乖张又古怪，此时，尚且很单纯的小孩只想到，这人又给自己治伤又不忍自己长跪，当真是大好人！
小孩儿思想特简单，竟把这当年数一数二的大魔头直直当了个心地善良慈眉善目大好人……也是她这会儿饿得头昏眼花智商下降，活该日后后悔痛骂不跌啊。
“呵呵。”老头嗤笑出来，“老夫可不是什么老神仙，老恶棍老妖人才是！何况这人间界，可不是那么容易出神仙的……”
“啊？”小女孩吃惊张嘴，对于老头口中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懂。
“不跟你说这些。”看着小女孩这一番周身狼狈破模样，老头一挥手，抬步先走，“跟上。”
“哎好的！老爷爷！”就像是口中早就含着这句话多少年，小女孩立刻答得那叫一个顺溜，那叫一个自然。
老头脚步一顿，旋即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兀自负手在前，大摇大摆走。幸亏他也是走得极慢，要不疲惫晕饿之极的小女孩，铁定掉队跟不上。
半个时辰后，小城镇的酒楼大堂中，老头喝着一杯茶，脸色淡淡。
“以后别叫我老爷爷。”
“唔为什么啊？”一边狠狠抱着大烧鹅狂啃，一边睁大眼，眼珠滴溜溜转，小女孩不解。
“随你。”老头只是思想奇特地觉得那啥“老爷爷”的称呼，怎么听怎么的自己就是个傻蛋。
“哦哦！”吞下一大块油腻腻皮肉，小女孩双手捧起茶杯大灌一口，“那我能先不决定吗？我暂时也不知道啦。”
“好。”老头挺无所谓，兀自抱臂环胸，就冷眼盯着小孩儿风卷残云继续解决这饭桌上大片吃食，他倒是半点没动，也许是想什么想入神了忘记吃了也不一定。
“以后跟着老夫混。”
等小孩儿终于肚子圆滚滚再也吞吃不下，一边付了银子看着这小孩儿还在那抓扯打包带走，老头发话，又是命令口吻，半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好！”
小女孩又是不迟疑，大声答应。毕竟，跟着老头有肉吃。
殊不知，她就这样把他自个儿给懵懵懂干脆卖了，要不也不会有日后种种。
所以说，一些事其实命中早已注定，躲也躲不掉的。
何况咱这小屁孩儿当时屁颠颠的乐着，躲也没打算躲啊。
“嗯。不错！”对于小人的识相，老头也是比较满意，眼底掩过阴险一笑，只脸上依旧一派严厉沧桑薄情样，继续开口，“既然如此，那你也便就暂且离开了这俗世，跟随我修道去。”
“修道？”小女孩不懂，“是当神仙吗？”
“当然不是了。修道就是修道，就是你跟我去学些基础东西。比如说你们凡人所说的高深武功一类。”
多么简单明了坑人的回答啊。老头子甚觉自得，一手捋着下巴上的白色胡须，满心笑得愉悦。
最好是他日能为我所用……反正这小孩儿根骨还算勉强。有自己亲自教导，他日取丹也定不困难。
所以啊，这老头其实根本就不是要收徒引导人家修道修仙，只是自有目的罢了。
可惜，老头子这满肚子的阴谋利用打算，小女孩完全不知晓。
她只知晓，既然跟着这好人老头有肉吃还能学什么高深武功他日定不会被人再轻易白白欺负！何乐而不为呢？
这点利弊，生来就被抛弃的小女孩还是知道的，当即地就是又“咚”声跪地，再重重朝老头子叩头。
“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
“……”老头子嘴角抽抽，火气突冒，直接是想一巴掌拍死人了，他可没说过他要收面前这小人儿做徒弟啊！
“师父？您老怎么了？”吃饱喝足的小女孩其实挺聪明的，抬头睁大眼无辜又单纯地望向对面老头的沧桑老脸。
老头子顿觉头疼，索性直接通告真实姓名
“老夫夏蒙！记住了！以后你要叫老夫什么都行！就是别叫师父别叫老爷爷别叫老神仙！老夫为何教你修道，日后你就知道了，别妄自称咱俩是师徒。老夫一生都不会收徒儿的。”唯一可能是自己的徒儿的人，也不过是个不肖子罢了，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