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鲜红的液体散落一地,破碎的酒杯,印着残留的鲜血。一滴,一滴。程秋抱着头,他不甘心,他死死的抓着合同的纸,纸张由于受力过度而蜷缩着,一道道的褶皱像极了心里的伤痕。“顾忆,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地毯上散落了了一张张照片,上面的女孩笑的如花灿烂,像极了春天的花朵,挽着另一个男人的臂膀,另一张上面,机场大厅,两个女孩热情相拥……打翻的红酒蔓延上去,灿烂的笑脸在红色的底色上,有种诡异的悚然。
何以云小心翼翼地端着热水,放到茶几上,看着一边瑟瑟发抖还一边打喷嚏的林子汀哭笑不得。还说自己是美国回来的不怕风雨呢,何以云拿起吹风机,缓缓帮着林子汀吹头发,温暖的风拂在林子汀湿哒哒的头发上,一阵冰凉。林子汀抱怨说:“******,啊切,倒霉死了,啊切,这次是意外,等下次,啊切,我一定陪你喝个够,啊切……”何以云端起热水,说道:“好好,就算你再厉害,也得先把药吃了,来,慢点。”
温暖的阳光驱散了黑暗,阴沉沉的乌云里透出了一丝丝金黄色的光线,好比灰色云锦上的金色丝线,穿越重重暗影,发着金色的光芒。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薰衣草的香味附和着雨水的味道飘荡在阳台上,何以云深深吸了一口,顿觉无比舒畅,双手伸直做了个懒腰,“啊,真的是天晴了。”背后被一双手突然抱住,何以云微笑着看着身后的顾忆,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泛着一层光芒,好比这光竟是从他身体里散发的那般。他微微颔首,吻在何以云的发间,何以云安详的闭上双眼,然而下一秒,何以云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从阳台摔了下去,连反应和尖叫都没来得及,看不清身后的脸,只听到风的呼呼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湮没在风中,向着无限黑暗急速坠落……
“啊!”冷湿的汗贴在后背,透着微凉,何以云伸出双手抚上脸庞,真的是一场梦?感觉那么真实,自己惊魂未定,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林子汀的声音传来,带着特有的不耐烦:“懒猪,你起来了没?说好的陪我逛街吃饭,再不起,我就拿锅铲来敲你!”
模糊的嗯了一声,何以云甩了甩头,一个翻身坐起,立刻就骂了回去:“你妈的睡觉也不让好好睡,昨晚你那嗓子差点报废,还有脸说我,你妈的……”约定俗成的国骂仿佛有种魔力,一来二去的何以云感觉心里的畏惧顿时淡了不少,这一定是梦,至少,他,不会那么做。
湿漉漉的大街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水洼,像一面面镜子,反射着光芒,房顶上的雨水顺着屋檐,一滴,一滴,漏了下来。林子汀一路走,一路看,说是几年不回,A市变了好多,东逛西逛的,小小水洼里的风景被她踩得支离破碎,泛起一阵阵涟漪。
走到拐角巷的时候林子汀停住了,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简陋小店,思绪万千,何以云记得她说过在这里买过一把伞,林子汀对那把伞钟爱非常,时不时还拿出来看,自己也经常陪着她在这里坐坐喝茶,老板娘是个四十岁的外来人,带着安徽特有的口音,一见她们立刻笑着说:“尼门根早增么来啦?(你们今天怎么来了)”,想来虽时光流转,城市日新月异,这里却一直是那么安宁,远离喧嚣,老板娘还是那样爱坐在电视机旁,一边看电视,一边忙事情,不时还看上几眼。林子汀客套了几句坐了下来,何以云倒是兴致颇好,和老板娘聊起电视来,调侃着剧情和演员,此时正是甄嬛再次入宫,何以云陪着看,说道:“这一切都是皇帝所害,他真是个暴君。”老板娘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喔坎呐股晚叶耶斯个不东的怎习憋刃地刃,给逗死命。(我看那个王爷也是个不懂得珍惜别人的人,这都是命)”
林子汀喝了口茶,道:“你怎知她不是为了自己的爱人和家人忍辱偷生,夹在两者之间,一个女人又该何去何从,我看这是她被逼所致。”眼角划过一滴泪,似是为他所感,似是看着自己的杯子。何以云觉得浑身不舒服,盯着林子汀问:“你******这是唱哪出?”
林子汀淡定的看了看她,眼底神色一转:“怎么,老娘就不能文艺了?好歹我也是个文艺女青年,不懂靠边。”
“哎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演电视呢!”
“哼,不是我谦虚,老娘要是演电视剧的话,分分钟秒杀明星榜。”
“喔坎耶斯,你脏滴蛮票量滴(我看也是,你长得蛮漂亮的)”
何以云无语的看着老板娘,这算是在夸人吧,林子汀也不接话,只是微笑着喝一口茶,拿起一把伞看了又看,问道:“老板娘,这把伞还有吗?”
老板娘没回头就说:“呐谷就森一谷了。(那个就剩一个了)”
林子汀站了起来,走到柜台啪地一声把伞放下,说道:“多少钱,我买了。”
此时老板娘和何以云正专心的看电视,被这突然的一吓差点掉下凳子,老板娘回过头看了看她,叹口气道:“不似你滴就不要抢球,不自得。(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不值得)”抱着把伞,林子汀一路无话,何以云看着她手中的伞,狐疑道:“子汀,你不是有一把了吗?还买着一模一样的干嘛?”
林子汀挥了挥手中的伞,撑开,又收起,淡定地回道:“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