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皆是注定,那么我们为什么还是会按照已经设定好的路线前进?人们为了哪怕一点利益,出卖灵魂,出卖肉体,甚至不惜一切也要得到他想要的,而结果往往是付出的远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转眼就是十四号,欧阳昭雪婚礼的日子。何以云一袭白底黄褶裙,衣领斜向腰际,缀着一缕流苏,素雅飘逸,顾忆轻轻地搂住她:“你真美。”
何以云一阵脸红:“哪有,欧阳的婚纱才漂亮。”
“你想穿吗?”
“嗯?”何以云不明白顾忆的意思?
“我们也尽快结婚吧”
一阵幸福的闪电划过何以云的心底,只见顾忆单膝跪地,他温柔的声音萦绕在耳畔:“何以云,我愿意从此永远和你在一起,无论贫穷或富贵,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只对你一个人好,你,愿意嫁给我吗?”顾忆的眼神炽热,直直的看着镜子里的人。
眼泪划过脸颊,滴在鞋尖,何以云等了这句话,不知道等了多久,她高兴地点头:“我愿意。”似是满树的繁花刹那盛开,何以云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幸福过,一切都来得太快,那么猝不及防。
盛装晚礼,高歌如云。辉煌的酒店里,欧阳昭雪一袭白色纱裙,衬托的宛如公主一般,何以云羡慕地看着她,站了近3个小时的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兴致勃勃,回头朝何以云一个俏皮的微笑。
真美啊,张远恒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燕尾服,潇洒而又深沉,欧阳昭雪轻轻挽着他的臂膀,就像坚实的城墙,保护着她。俩人站在一起就让旁人艳羡不已。
高贵华丽的礼堂,衬托着幸福的交响乐,奢华的大厅里,一对璧人双双而立,宛如最美的雕塑。何以云站在新娘的身边,眼前一阵恍惚,看见清溪西装笔挺的站在张远恒旁边,和几天之前的他相去甚远。
何以云看到清溪推开门的那一刻,心思陡转。万千话语却难以启齿,不知道该是劝慰还是请求。看着他深褐色的眼眸里缺失了以往的神采,连最注意的红西装也有点褶皱,一副厌弃的样子,似是对着世间一切皆有种不管不顾之感。
“清溪……”何以云没想到他会自己找上门来,不知所措间,呆呆的看着他。
清溪不答话,只是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安静地坐了下来,萧然立刻会意端进来一杯茶。何以云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想着看来只有一试了,遂道:“清溪,你我都知道,中化的发展是你父亲的基业,你的母亲也很希望你能回去,自从你离开了花忆,就一直与她断了联系,你母亲真的很关心你,她很脆弱,禁不起折腾,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你母亲和徐进一样住进医院,中化拱手交由程秋,对吧?”
清溪端起茶杯,似是在细看杯盏上的天青色花纹,似是在沉思,眉头微皱,眼神飘忽,嘴角凸显出异样的弧度,似是在笑又似是在怒。半晌他回过神,看着何以云:“好久不见。”
何以云一愣,看着对面的他不知所云。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清溪看着顾忆,说:“顾忆的消息果然灵通,这么快就能找到我,连我母亲都不知道我会在那里呢。”
何以云不解,清溪举起杯子,说道:“那我就以茶代酒,祝贺你和顾忆。”
何以云怒从心起,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要这样好吗?你母亲求我说服你,她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能让一个母亲如此低声恳求,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接受?”
清溪冷哼了一声:“从她选择了那个男人起,她何时觉得自己是我的母亲,我天天看着她与那男人亲亲我我,浑然忘记我父亲的时候,作为儿子,我该如何自处?我放不下,也不想原谅,现在为了那个男人,她居然肯求你,那我算什么?”清溪的双眸隐隐有一丝雾气,闪亮的瞳孔倒映着灯光,含着的是无尽的悲伤。
何以云看着他,仿佛一个困兽,原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也会沦落至此。“不是你母亲抛弃你,而是因为她爱你,才会接受徐进的追求,她希望你可以过上好日子。”
清溪怒极反笑:“好日子?这二十年来我何曾过过一次好日子?她可以为了名利选择那个人,我不是她,我不会做别人的狗。”
“清溪,我原以为你是明事理的,你怎么那么糊涂,中化是你父亲一生的心血,你母亲和徐进拼死维护的一切,你就这么抛开他,放弃他,你说你爱你父亲,那么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你父亲愿意看到的吗?”
清溪一把揪住何以云的衣领:“你又知道什么?嗯?凭你也想说服我?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和我妈一样,为了名利,选择谄媚,选择卖身,你和**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卖相的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啪,一声脆响。清溪伸手抚过自己被打的脸,看着眼前怒急的何以云:“来啊,继续啊,你也会生气啊,怎么了,害怕了?我是不是说的太露骨了啊,你会这样激动,哦,我应该委婉点的,可惜,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副贱样子!”
何以云气得发抖,扬手便打,看着清溪那凌人的气势,她万万没想到清溪会变成这么一个人,还没落手,已经被他抓住:“来啊,你不是很生气吗,你不是讨厌我吗?来啊!杀了我,你会更痛快。”
“清溪,你放手,放手!”何以云吃痛,看着清溪的样子,实在是恼怒又不知所措,“清溪,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戏弄,为你抓狂,我真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清溪手上不觉又使了力,眼泪瞬间流淌而下,压抑的情愫,和失去的痛苦,交织在光影间,心中的痛一阵阵传来,传遍每一处神经,这种痛,直欲逼得自己发狂。
僵持间,顾忆冲了进来,对着清溪就是一拳,清溪一时失了力气,手腕一松,他终是放开了掐着何以云的那只手,顾忆关切地看着何以云,问道:“没事吧?”何以云摇了摇头,顾忆遂冷眼看着清溪,又一拳打到他的腹部,用膝盖一顶,清溪瞬间倒地,顾忆沉声道:“你如果再敢动何以云,我就废了你,收起你那装可怜的样子,真为你感到羞耻,你给我滚。”
清溪双目冒火,一个翻身坐起,一拳打了过来,顾忆躲闪不过,挨了一拳,正欲还手时,何以云出言阻止:“住手!”立刻横在他俩中间,顾忆为避免伤到何以云,不得不停下来,何以云转身看着清溪:“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好,你不愿意,没人逼你,我大可辞了文女士,只是一点,你不要后悔,现在,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清溪看着她,眼中满是愧疚与哀伤,几次想说话,喉结上下滚动,却终是什么也没说,眼神渐渐灰暗,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伴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何以云的心也冷了下来。
顾忆伸手揽过何以云,狂热的心跳近在耳畔,懵懵然,仿佛心静了不少。何以云闭上眼睛,顾忆的声音就犹如梦中传来:“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何以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定,仿佛多年的梦中也是如此,只是“清溪怎么办,我搞砸了一切,我怎么向文女士交代”
顾忆安抚着她,扶她坐下,斟上一杯茶,深黑色的眼眸中满是不以为然,说道:“经过这一次,我想他会振作的。毕竟,他是清溪,我比你了解他。”在何以云一知半解的目光中,顾忆举起茶杯,喝下一口,与清溪一样,看着杯盏上的天青色花纹,若有所思,脸上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何以云虽然不解,但是她相信着顾忆,一如十年前一样,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顾忆的眼睛很亮,就像是夜里无边黑暗的星辰,闪着皎洁的星光,那张温柔似水的脸经过时间的洗礼而变得成熟,浓浓的剑眉斜飞进鬓角,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烟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令人沉醉。何以云就这样看着他,直到他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又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