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火锁寒冰,我们一路行着,只为他日流连的路上,回首处,目光有个落点,而那个落点很多时候是那人生初见时,谁念西风独自凉……只是当时道寻常?
“这是属于我的大时代,过去种种,不必倾心眷恋,只争今夕,不留遗憾!”谢言眸光坚定。
第二高中学的旧址设施简陋,后来学校的财政逐渐改善,也就在原址上扩建了新的学校。
操场的东边有两幢七楼的教学楼,这是谢言读书、学习的地方,每层有五间教室,教室里桌椅板凳摆放得整整齐齐,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教室里,暖暖的,把教室照得十分明亮。
发黄的砖红教学楼上贴着大标语: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与破旧的窗沿、沾满灰尘的青瓦相互衬映,操场的西边有一幢艺术楼,学生们在这里学唱歌、画画、书法等课程,好吧,至少谢言从来就没有去过。
教学楼后面是一个大的球场,外面有一条环形跑道,球场上长满了野草,每到春天,校里领导就会组织一大片学生来拔草劳动。
“还不快走,等下就迟到了!”女孩看见谢言到处张望,似乎这校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但是看了两个礼拜最少也习惯了吧?一看时间就快七点,要上第一节课了,就着急催促他道。
“你先去吧,我不着急,对了,你叫什么?”谢言凝望女孩的眼眸道。
女孩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青春的光芒,轻笑一下,说:“我不告诉你啊,自己找别人问去,说不定就知道了呢?”然后马尾划出灿烂的弧线,一蹦一跳的走开了。
“真是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快乐可爱女孩啊。”谢言呢喃自语,以一种大人的心态去看她,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处在青春的十六七八的年纪,然后醒悟过来,啼笑皆非的摇头。
九十年代的中学大概是最纯真的吧?有着各种各样或青涩,或朦胧,或萌动,或热情的青春,谢言这样想着,慢慢踱步,不急不缓。
高一教学楼的走廊上,谢言不知道的是,两人并肩齐走,已经落入了几个女孩的眼中,纷纷叽叽喳喳的交谈,青春的萌动混合着荷尔蒙的气息,再加上学习生活的枯燥,使得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都非常热衷于八卦。
“可淑,你快看,三班的苏小小和我们班的谢言在一起走呢?他们是不是在谈对象啊……”李芸拉一下身旁正在低头读英语的女孩。
程可淑一只手抱着几本书贴在胸前,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端着一本英语书,放在走廊的栏杆上,低头朗读记单词。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束成马尾,白皙的脖颈修长而又完美无缺,脖颈上点缀着一条精致的银色链子,后背笔挺,前胸丰满,两条大腿更是修长笔直,红蓝白底的校服将单薄的身躯笼罩进去,却也不能掩盖她的光芒。
程可淑的眉头皱了一下,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谢言,但更多的是把目光放在苏小小身上,缓缓地说:“小芸,背后议论人是不对的,快上课了,我们进去吧。”
随着上课铃一响,沸腾的校园顿时安静下来了。
“报告!”
“你怎么又迟到了?给我站到外边去!”陈老师不耐烦的回应,伴着随之而来的哄堂大笑,他在黑板上写完‘点、直线、平面之间的位置关系’转过身来,就看到谢言抬头挺胸走进来。
谢言眼睛格外明亮,微微一笑,恭谨地对陈老师说:“陈老师,站牌上等公交的人太多,迟到了,对不起,我不会有下次了。”
陈老师颇为头疼的看了眼谢言,无奈的说:“快进去吧,别让老王抓到你了。”
“谢谢老师。”
当谢言走进一班的教室时,对于他来说,这些人都应该是陌生的,然而当他仔仔细细的看过去,那些熟悉的、稚嫩的面孔,和许多年后那些或沧桑,或颓废,或精明,或者严肃的脸庞重叠在一起,恍惚间又记起来绝大多数人的名字。
“李正香、周建雪、程可淑、君耀、刘磊、张家斌、赵顺……”谢言念出几个熟悉的名字,就看到靠右侧墙壁的一个人招呼他过去,那里有个空缺的位置,就是他的座位。
君耀穿着白色T恤、短裤、白袜、匡威运动鞋,梳着六七分头,刘磊一脸暧昧的看着谢言,至于赵顺还是一脸酷酷的样子,还有张家斌,时隔多年,谢言还清晰记得两人爬墙头的事。
谢言在感慨时,就看到程可淑抬头,冰冷的眸子看一下,继续埋头做笔记。
谢言走到自己的位置,放下书包,拿出数学书,纸和笔,平平静静的准备上课。
“我跟你们说,公式背不出来啊,最简单了,请个民工,很便宜的,两块钱一个钟头,背不出来就让他拿个棍子站在你后面,人家很开心的啊,有钱拿还能打人。”依然是课前训话,陈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星子乱溅,底下的同学默默地听着。
这个时代的老师很彪悍,并且学生对老师也是很尊敬,没有后世那种怪诞的风气。
“请同学们翻开书本到第一课的第二章,今天我们学习:空间中直线与直线之间的位置关系。”陈老师响亮的声音响起,底下一片沙沙的纸张翻页声,以及一阵窸窸窣窣的写字声。
坐在谢言后面的刘磊用笔头戳了一下他的后背,谢言皱眉,看了一眼正讲课的陈老师,快速回头低声说:“上课呢,干嘛?”
“呃呃,你也认真听课?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追的三班苏小小啊?真行啊,看不出来你隐藏那么深!”刘磊伸着脖子,一边挤眉弄眼,一边啧啧叹着,其他几个死党君耀、张家斌、赵顺他们都竖着耳朵过来了,一副你有八卦的样子。
谢言淡淡的说:“别瞎说,我只是在公车上遇到她的,她到现在连名字都没告诉我,也就是你说她叫苏小小,我才知道。”
“不会吧?你连三班的班花都不认识?真的假的?”君耀瞪眼说道,一连发出三个问号。
“我咋就遇到不那样的好事呢?”刘磊在那里自艾自怨。
谢言鄙视了他一眼,说:“得了吧你,只要你勾勾手指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妹子投怀送抱。”
“都是些庸脂俗粉,小爷我看不上她们,我的理想是那些璀璨的明珠!”刘磊一本正经的说,引来几位齐声的说切。
谢言私底下和几个死党悄悄话被陈老师一眼看到,用课本敲了敲下讲台,朝谢言那边说:“那边那个混蛋请站起来一下,上来解答这个直线与点的问题。”
陈老师虽然没有看到是谁在讲话,但凭着以往的经验,就知道谢言这个大话王是绝对逃不了的,讲话的人有他一份,就点名叫谢言站起来。
“老师,我没听懂,不会做。”谢言无辜的站起来,几个死党拿着书本作掩护,埋头狂笑。
陈老师推了一下瓶底厚的眼镜,沉声说:“你是混蛋,但还不算坏蛋,我看你还没病到膏肓的地步,可以迷途知返,上课要认真点,不要讲话。”
谢言老脸一红,讪讪的说:“知道了。”然后陈老师让他坐下来。
“白痴,不学无术!”坐在左侧第两排的孙浩东不屑的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刚好可以让在座的同学们都听到,明显是看不起谢言他们几个,带着挑衅的意味。
孙浩东学习成绩非常好,是班级里面少数几个有望考取重本的尖子生之一,谢言平时就看孙浩东不怎么顺眼,成绩好点,家里有点背景,就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自以为啥都懂的,自以为什么都会,每次面对谢言他们时都是耻高气扬的。
谢言才不惯着他,以前就堵厕所里削了他一次,这才老实下来,现在这小子又嚣张了,不知道又有什么倚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