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风发的船舶可以比较大小,可以标榜强弱,可以梦想着到达目的地的欢欣或返回家乡的欢乐……然而当海洋忽然不再温顺,凶残肆虐的风浪前,生命、智慧、科技,一切都成为了传说。
104:著名海难大揭秘昨日重现在美国西部得克萨斯州的沿海,蓝色的墨西哥湾北部,有一个海拔仅1.5米,面积只有15.5平方千米的小海岛,这就是加尔维斯顿岛。
虽然很不起眼,但由于隔着海湾与得克萨斯内陆分离;俨然一个得天独厚的独立王国。因此,这里最早便成了大海盗拉菲特停泊船只的安全港湾。
到了20世纪元年,在这个6437千米宽的沙质小海岛上,几经开拓经营,一座繁荣发达的港口城市——加尔维斯顿市逐渐成长起来,成为当时美国第二大粮食转运港口,年进出口额达3亿美元,富裕程度位列全美第四。可是,就在1900年的秋天,正当加尔维斯顿市的市民们鼓足干劲,争取使这座城市得到更大发展时,一场生成于西印度群岛以南海面的强烈飓风袭击了这座蒸蒸日上的城市;几代人辛勤劳作的成果顷刻间化为乌有。
说起墨西哥湾,人们马上联想到的是湛蓝的海水、明朗的天空、火辣的太阳、热烘烘的海风……除了气象专业人士,谁也不会相信,这个热情美丽的海湾竟然是飓风活动剧烈的区域。
因此,当气象专家和工程师们提议为加尔维斯顿岛修筑一道保护城市免受飓风袭击的防风海堤时,当政的城市领导人却不以为然。他们自负地认为,飓风总是来去匆匆,绝不可能毁坏这座经历过多次风暴洗礼的城市,耗费大量人力财力修筑一堵无关紧要的“挡风墙”,简直是杞人忧天,太不实用。
于是,1900年的加尔维斯顿城依旧毫无防备地矗立在茫茫大海中的一个方寸小岛上,以骄傲的姿态向大自然宣告:这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黄昏,加尔维斯顿岛,太阳渐渐在远处的海平面上消失;白天的高温稍有减弱,但仍很闷热;不时地,海上吹来一丝微风,泛起的细弱海浪轻吻着海滩码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感觉不到流动,只有爵士乐队演奏的优美旋律和人们心满意足的欢歌笑语声在天地间回荡。
夜,渐渐深了。加尔维斯顿的市民们带着美好的憧憬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喧嚣了一整天的城市开始沉寂下来。
1900年9月8日凌晨4时,负责值班巡营的驻扎该岛的第一炮兵师上尉拉菲尔蒂正高高坐在一门指向海湾的大炮上歇脚乘凉。突然,他隐约地看见东南方远处有一团黑压压的东西正迅速地向小岛移来。
嘿,那是什么?
他不禁好奇地紧盯着东南方,仔细地观察起来。凭一位炮兵上尉对物体移动速度的敏感直觉,他断定这团黑物的运动速度为每小时约50千米。不一会儿,越来越响的“呜呜”声传入耳中。同时,阵阵袭来的寒意不断加剧。拉菲尔蒂上尉不禁打了个寒战。接着,紧张惊惧的神情浮上了他的面容。此时此刻,他清楚地看到:随着那团黑物的逼近,海湾里滂沱大雨倾盆而下;海面上涌起了高达几尺、十几尺甚至几十尺的巨浪,不断冲过码头,停泊在那里的各种船只一会儿被抛向半空,一会儿又被扔回海里;有的船只在浪头推动下,连续碰撞码头,发出“轰隆”巨响,直至粉身碎骨;海湾附近的居民区和海湾对面的商业街很快就浸泡在倒灌进来的海水中。
还没等上尉回过神来,大风和暴雨就把他包裹起来。美国气象局的两位工作人员——艾萨克·克莱茵和瑟夫·克莱茵兄弟俩在飓风来临之初,就驾着轻便马车来到海边,想方设法地劝告、疏散集结在海滩和海湾居民区的人群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人们似乎并不把他俩的话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
风越刮越猛,开始有好几栋楼房相继被掀掉了房顶或被推倒了墙壁,克莱茵兄弟连忙升起警报旗,试图报警。可是,很快地,已加剧到每小时160~190千米的风力刮走了旗子,连破旗布也吹得无影无踪。海水仍在继续倒灌进来。伴着倾盆的大雨,肆虐的洪水冲过街道、房屋……尽了最大努力的克莱茵兄弟无法劝服执拗的人们,只好无可奈何地离开海湾,冲回家中去护送家人逃到安全的地带。在艾萨克的记忆中,洪水从下午3点到7点半之间一直在涨,大概7点半时,洪水就涨高了1.2米。
风越刮越烈,洪水越涌越凶。
暴虐的飓风不仅连根拔起了大树,摧毁了房屋,还吹断了圣玛丽教堂顶上那用来系拉一座两吨重大钟的钢绳。沉重的大钟自空而降,发出巨大的轰响。在这沉闷的丧钟似的轰鸣中,整座城市飘浮了,摇动了……加尔维斯顿市的三位领导人:
斯坦尼·斯宾塞、查尔勒和理查德·罗德却仍坐在斯特兰德街的里特沙龙里品酒取乐,把平民的恐慌当成了嘲弄的笑料。但还没等他们把杯中的美酒饮尽,“轰隆”一声巨响过后,沙龙的一大块楼顶板正好压在这三位狂妄自大的先生们身上。
惊惧万分的人们冒着被风刮跑或被洪水冲走的危险,纷纷涉水逃往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许多人半道儿就淹死了;有的人跑着跑着就被狂烈的飓风卷带到高空,然后抛向地面摔死。到处泛滥的洪水漂浮着房屋的残碎片、吹折了的电线杆、树木、牲畜和人的尸首,还有许多棺材。看来,在飓风癫狂之后,洪水疯涨之时,死者的安魂之所也不得安宁。
天主教孤儿院是本城最古老的建筑之一。当飓风越刮越烈的时候,为了保护孩子们不让洪水冲走,院里的15位修女用绳子绑在腰间,围成一个大圆圈,把100多名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圈在当中。晚上8点,在经受了将近20小时的吹刮之后,这座古老的建筑物突然倒塌。除两名7岁男童外,其余人全部遇难,成了这次灾难中最大的悲剧。
有700人挤到了市政大厅里,结果,一块塌落的楼板使50人丧生,几百人受伤。
又老又旧的加尔维斯顿火车站里也挤满了人。飓风照样毫不留情地吹倒了它的南墙,掀翻了它的屋顶,不少人被当场砸死,而更多的人则在恐慌中被挤倒踩死。
坍塌的房屋比比皆是,死亡受伤的人数在急剧增加。
更为糟糕的是,几乎所有的电线杆都被飓风刮倒,城市被切断了电源,人们只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苦捱。可恶的飓风似乎存心要把这座曾经傲视过它的城市当成自己狂欢的乐园。它恶作剧地将一艘轮船推到了连接加尔维斯顿岛和陆地的大桥上,将岛上居民的唯一退路和外界援助的通道切断了。
昔日繁荣兴旺、与大陆交往密切的加尔维斯顿岛顿时成了飓风肆虐、洪水泛滥的荒凉孤岛。
在巨大的灾难面前,潜意识中不屈不挠的求生欲望促使加尔维斯顿的人们与凶悍的飓风和洪水展开了艰苦卓绝的搏斗。于是,许多有关求生、幸存的故事和英雄事迹发生了。
一名服役于第一炮兵师的士兵在飓风来临时,和其他27名士兵一起,在乔治中士的带领下,跑到丹佛勘测学校躲避,结果被洪水冲走。
和他同时被洪水冲走的其他15位同伴全被冲到海湾淹死了。只有他幸运地爬上了一个漂浮的屋顶,漂到3000米以外的弗吉尼亚角。在风浪击碎了那个屋顶之后,他又迅速地抓住漂过身边的一根电线杆骑在上面,成了一位幸存者。
在尼古拉·力口拉格尔主教和詹姆斯·克尔温教父主管的教区里,屠夫梅尔的故事很富有戏剧性。这位曾经操纵牲畜生杀大权的男子汉在这场空前的灾难中失去了妻子和孩子。当只剩下他一人孤独痛苦地乘着一张木筏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时,黑暗中,他突然看见身边的洪水中漂过来两个惊恐的小脑袋,四只小手慌乱地拍打着浑浊的水面。
他们还活着!梅尔不假思索地一把抓住了他们,把他们救上了自己的木筏。可是,简陋的木筏根本承受不了三个人的重量,开始下沉。为了保全孩子,英勇的梅尔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木筏,一边费劲地游着一边奋力地推着木筏。可他实在太累了,没过多久就有点儿支持不住了。
恰好这时,一个马槽向他们漂来,他连忙抓住这个马槽,把孩子们放了进去,并把马槽拴在一根没有被冲走的电线杆上,然后自己再爬上木筏,筋疲力尽地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直到这时,他也没有看清所救孩子的面容。当他突然惊醒时,发现自己正好端端地躺在没有水的街道上,早已忘了自己曾救过两个孩子的事。第二天,他才猛然想起,马上去找,发现两个孩子还在那个马槽里,并且不断地向他喊道:“梅尔舅舅,我们在这儿。”原来,这两个孩子竟然是他姐姐的孩子。
大约晚上11点,风力渐渐减弱直至停息。高涨的洪水也于9日凌晨缓缓退去。城市里到处是断壁残垣、连根拔起的树木和电线杆子及残缺的尸首。全身泥污的幸存者神情呆滞地在大街上疲惫地寻找着自己失散的亲人。但是上千多具死难者的尸体处理却成了一个极其难办的大问题。港湾里和洪水还没退尽的街道上,到处漂浮、暴露着木材堆般的尸首。人和牲畜的尸体混杂在一起,开始腐烂、发臭,令人作呕。
为了消毒除臭,人们给尸体撒上大把大把的石灰、碳酸和樟脑。
有2000多人被雇用来做死尸的收集掩埋工作。他们夜以继日,机械麻木地挖呀、抬呀、拉呀、埋呀……加尔维斯顿岛的沙滩下实在没有足够的地盘来收容如此众多死者的躯体。人们只好用驳船把大量的尸体运到公海里水葬。
可是海浪很快就把死难者的尸体又送了回来。无可奈何,人们最终选择了火葬。
熊熊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周的时间,令人作呕的气味飘荡在城市上空。浓黑的烟雾从燃烧着的尸堆上升腾而起,似乎在警告人们:应该造一道防风海堤了!
香港遭遇台风按照传教计划,香港大名鼎鼎的维多利亚的主教霍尔博士和他的四名均是三等海员的学生,一起驾驶着他那宽敞舒适的私人游艇“先锋号”,出了香港港口。
开头的航程极其顺利。一路上风和日丽,蓝天白云,海鸥翻飞,美不胜收。4天后的傍晚,原本微微泛浪的大海突然不起一点波纹,天气闷热得很,远远传来阵阵奇怪的响声,船上的人都同时闻到从海里漂散出的恶臭……真糟糕!富有经验的霍尔主教预感不妙,观测后的数据表明,一股强大的台风正向他的游艇方向移来。要避开这场风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站在舱外的一名学生正用颤抖的手指着前方,恐惧地呼喊着:“白马!白马!……”在香港,大多数人都知道,“白马”指的是向前奔腾的白帽巨浪,它常在强台风来临时出现。航行在海上的船只一旦遇到“白马”,必定船毁人亡。不幸得很,霍尔和他的学生们驾驶航行的“先锋号”迎面遇上了“白马”.转眼间,先是船舱和船身分了家;而后,台风吞没了霍尔主教和他的学生们……与此同时,香港气象台也发现了这股迅猛扑来的台风。晚上8点40分,香港上空响起了台风信号枪台风带来的巨浪声。可是,风速实在太快了。警报才响过20分钟,台风就从西面在香港港登陆。刹那间,昔日平静安全的海港掀起了万丈巨浪,天空中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当时停泊在香港港的11艘大船、22艘中型船只和2000多只舢板、帆船都被风婆婆的大手撸翻。
即使是上千吨的大船也不能幸免。2000吨重的美国邮轮“希奇科克号”被台风吹离海面,晃晃悠悠地越过海湾,像破旧玩具一般,被抛落在海滩上;1698吨重的德国轮船“波特拉奇号”先被台风掀翻,压在“埃玛·露易肯号”和“蒙特埃格号”上,然后,又被台风“请”到了九龙码头;装备精良的法国水雷驱逐舰“弗龙德号”被巨大的海浪“送”上海滩后,又被时速达160千米的狂风卷起,恶作剧地让它不断地在半空中表演着翻筋斗的杂技。
也许是停泊在港口的大中型轮船较多,阻挡了一部分风力。因此,不少停泊在港口及其附近的灵活小巧的舢板和其他小船侥幸暂时逃脱了风婆婆的魔掌。
环礁湖,是一个由一条木质大吊桥与港口隔开的三面礁石林立的天然海中小湖。平时,这里的水域总要比港口平静得多,只有小船才可以在吊桥升起时划进去。在以往香港港遭台风袭击时,这个小湖保护了不少小船只。所以,当这次台风来临时,大家都想当然地断定那里肯定是一个较安全的避风港。船工们深信这一点,那些整日在码头上搬运的数以千计的苦力们也坚信不疑。然而,事后这个小湖没有看到一只完整的小船。
大约有8000人沉入海底,消逝在汪洋之中。但也有几百名落水的船员及其家属被一些勇敢的营救志愿者用竹竿和绳索从水里拉了上来。
这些志愿者中,有一部分是在兰楼公司服务的中国雇员。风暴初起时,看到各种船只接连翻覆,许多人掉进了水里,兰楼的老板罗杰就命令他的中国雇员们前往营救。
当即有几十人二话没说,挺身而出,抓起竹竿、绳索,向风雨飘摇中的码头奔去,及时救起了数百名落水的外国船员。
风婆婆不仅在港口地区“玩”了个够,还闲荡到了九龙地区;在这里做着破坏性极大的游戏。好几百间木结构的房屋被掀翻了屋顶。
许多未完工的建筑工地上,脚手架被吹散了架。那些搭脚手架的竹片木块顷刻间成了杀伤力极大的飞刀、飞镖,在九龙的上空肆意飞舞。成百上千的人被击伤、击倒。还有不少人被钉在了房屋和树上,其状惨不忍睹。输电线早被刮断,却不落在地面上,反而在风中跳起了“摇摆舞”.劈劈啪啪,断头处不时施放出耀眼的电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