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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脚夫和巴格达三个女人的故事(5)

那张纸卷长一丈,宽一尺,商人们打开纸卷,纷纷在上边写了字。他们写完后,我也偷偷地走过去,抢过纸卷准备写字。他们担心我把纸卷撕破,就大声训斥我。我给他们做手势,说我也要写字,这时船长便肯求大家说:“他很聪明,不会撕碎纸卷的,你们就让他写吧。如果他写得非常好,我就立即认它做我的儿子,因为像这么聪明的猴子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见船长替我作主,我马上打开纸卷,蘸好笔墨,用许多字体写了些诗,诗的大体内容是:

“在过去的时光里,你曾经拥有过美好的日子,你大方的美德,无法用笔墨写完。不要埋怨主让你变得孤苦零仃,因为你天生就是穷苦人的命。

你手中的笔就是为大地传遍恩泽,你笔下的一行行字让人感到很舒畅,你的每一个手指就像一道流淌着的河流,从河流里流出的水,可以恩泽整个大地。无论哪个书法家都希望自己的墨宝永远珍藏。千万不要随意丢弃这些宝贵的东西,留下来让人们赏心悦目吧。我借助手中的一支笔来倾诉自己内心的忧愁和苦闷,应该感谢国王为我提供这个机会。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不是永远属于哪一个人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开天辟地的君主今天又在哪里呢?我以为在一切神圣而美好的选择中应该去植树造林,这样如果你被免去官职或离开人世,树木和你的美名都将留给后人,让人们念念不忘。你轻轻开启珍贵的墨盒,让墨汁挥洒在纸卷上,以便尽可能地描绘人类一切美好的东西,使你崇高的品德与珍贵的墨汁融在一起,熠熠生辉。”

写完之后,那位钦差大臣就把纸卷收起,赶快离开船回到宫中,把纸卷献给国王。国王认真的阅读了一遍,对我的书法十分满意,便下令道:“马上准备鼓乐,并带上最华丽的宫服和重礼,以隆重的欢迎仪式迎接这位出色的书法家进宫。”那位钦差大臣听说国王要接猴子进宫做书写大臣,禁不住笑出声来。国王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就生气的喝斥道:“你们笑什么?你们这些混蛋没有才学,还不让从外面请吗?”

钦差大臣赶忙上前答道:“国王陛下,请你不要生气,我们是有一定理由的。”

“笑也有理由?快说出来听听。”

“陛下让我们接的那位书法家是一只又丑又老的猴子,这些字是它抢过笔和纸写的。”

国王惊奇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向主起誓,我说的全是实话,不敢欺骗国王半句。”

国王听了,越发觉得好奇,他兴奋地说:“快给我以重金买下这只猴子,我要亲自看看猴子是怎样字的。”国王便派使臣们带着鼓乐、官服和重金到船上,并再三叮咛:“你们一定要给猴子穿上衣服,小心谨慎地把它接进宫来,千万不要惊吓它。”

当时鼓乐齐鸣,声势之浩大,是世上少有的。使臣们来到船上,与船长商议后,以重金把我买下。他们给我穿上官服,让我骑在骡背上,把我接进宫去。一路上,人山人海,都挤着来看我这个稀奇的动物,整个城市大街小巷挤得水泄不通。很快我就被带到国王面前,我马上跪在地上向国王行礼。国王让我起来,可我依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国王和群臣对我的行为感到很吃惊。

国王命令其他人都退下,只剩一个太监和一个仆童在身边服侍。然后大摆宴席盛情款待我,饭菜极其丰富,自从离开了父王后,还没吃过这么好的一顿饭呢。我早已垂涎三尺,国王做手势,示意我坐在他的旁边。我跪下谢他后,入座陪他一道吃喝。吃完饭后,我洗了七次手,接着又拿起笔写了一首诗,感谢国王的盛情招待。国王看后,十分高兴,说道:“我从来没见到过能写字作诗的猴子,并且还写了一手好字!赞美主,把这只智能超群的猴子送给我。”仆童上前给国王倒酒,国王只喝了一小口就递给我,我向他表示谢意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提笔写下一段话:

“狠毒残暴的人把我置身于火中审问,我都能容忍。主发现我能够忍受委屈,就安排我与国王同席吃饭。我是一只猴子,本来不能分辨出酒与杯,到底是酒在杯里,还是杯在酒里?我喝下一杯不纯的烈酒,默默地呼唤光明的到来。”

国王看了我写的东西,感到很可惜,叹道:“唉,只可惜你是只猴子,如果是人的话,一定是当代最优秀的大文豪。”国王又让仆童取来象棋向我做手势暗示道:“你会下棋吗?”我点点头示意会下棋。我们便开始下棋,只下了两局,国王就认输了。因为我的势力明显优于国王,国王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下完棋后,我又顺手写了几句:

“两支大军终日战得难解难分,越来越激烈;直到深夜,天色漆黑一片,才停止战争,纷纷钻进被窝里休息。”

国王读完后,心中更是无比的激动,他为有我这样一只猴子而感到骄傲。他命令仆童道:“快请公主到我这里来。让她看看我的这个宠物,一定得把她请来。”仆童去请公主,不一会儿,公主随着仆童到了。公主见了我后,立即用手把脸捂住,埋怨父王说:“父王,你怎么让我与外人见面呢?”

国王感到很吃惊,说道:“女儿,这里除了一个太监和一个仆童,只有你的父王,难道你把父王当成外人了吗?”

“父王,你还不知道吧?这只猴子本来是一位潇洒的王子,他父亲是艾夫贴玛罗斯,是艾补奴斯岛的国王。这位王子非常不幸,魔鬼扎尔基斯在他身上施法,将他变成了一只猴子,还凶狠地将自己的妻子杀死,魔鬼的妻子是艾维陀姆的女儿,长得非常漂亮。这只猴子原来是一位才学渊博的王子,只是由于魔鬼的迫害,才变成这般怪模样的。”

国王听了半信半疑,他惊讶地回过头来望着我问道:“公主说的是真的吗?”我泪流满面地点点头,表示公主所言即是。当时,我伤心过度,竟失声痛哭起来。国王又惊奇地问公主:“你怎么知道他是被魔鬼施法变的?”

“父王,我从很小就跟着一位老婆婆学法术,这位老婆婆非常精通法术,我向她学会许多法术,懂得其中的170套法门,其中有几套法力大得惊人。依靠它的威力,我能将我们国中的任何一块大石头扔到地球的外面,还能将陆地变成海洋,将人畜变成鱼鳖。”

“女儿啊!你快帮帮父王,赶快施法将这个可怜的青年解救出来吧,我要委任他做我的书写大臣,他可是个才学出众的青年啊。”

“父王,我愿意帮助你,将这个青年解救出来。”

公主说着,拿起一把尖刀,在地上画了一个圆,接着在这个圆内写了一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这一切完成之后,她就紧闭双眼,嘴里嘟哝着。她念的咒语有的人能听懂,并且听得一清二楚,有的却让人感到神秘莫测,什么也不明白。公主念完咒语后,天色渐渐地黑下来,随后出来一个令人恐怖的魔鬼,他手如铁叉,腿如树干,眼睛大似灯笼。公主厉声斥责道:“惹人讨厌的东西,快快现出原形!”

话间刚落,那个令人恐惧的魔鬼就变成一头狮子,它生气地大喊道:“你真不守信用,我们曾经有过誓约的,约定双方互不侵犯,如今你却违背誓约。”

“你已经坏事做尽,还有什么誓约可言?我今天要收拾你。”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凶猛的狮子说着就扑向公主,在旁边观看的国王吓得直冒冷汗,生怕公主抵不过它。就在这一刹那间,只见公主立即拔下一根头发,嘴里念念有词,头发霎时变成一把闪闪发光的宝剑。公主举起宝剑,向狮子砍去,狮子一下子被砍成前后两半,狮子的后半部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而它的前半部却变成了一只大蝎子。公主看到这种情景,就地摇身一变,成了一条飞蛇,快速追赶大蝎子,飞蛇和蝎子越战越激烈,搞得整个屋子乌烟瘴气。不一会儿,大蝎子已变成一只大鹫,飞蛇也立马变成了老鹰,老鹰与大鹫又战得难分高低,过了一阵,大鹫又变成黑猫,老鹰却变成了一只凶猛的狼,黑猫和猛狼在宫中激战了一个多小时。最后,黑猫筋皮力尽,再也支持不住了,就变成了一个鲜红的石榴,跌落在院中的水池里。猛狼趁胜追去,石榴无处藏身,慢慢地升入空中,可是在空中没停留多长时间,就掉下来了,石榴被摔得四分五裂,地上到处都是。猛狼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大红公鸡,把满地的石榴全部吃光了。这时,公鸡高昂着头,振翅啼鸣,摇动着鸡冠好像在说什么。可我们都不明白它的意思。不一会儿,公鸡突然怒吼一声,这声音震耳欲聋,整个宫殿都似乎被震塌了。这时,公鸡猛地发现水池附近还有一粒石榴,立即飞奔而去,正要低头啄食,这粒石榴突然跃入水中,变成一条小鱼,急速游走了。就在那时公鸡立即变成了一条大鱼,游入池里去追击小鱼。大约一小时后,池中突然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我们浑身直哆嗦。此时,魔鬼飞一般地从池中蹿出来。它张开大嘴,只见熊熊的火焰从它的眼、耳、鼻、口中直冒出来。接着,公主也活像一团火球跟在魔鬼的后面。公主与魔鬼双方以火力交战,熊熊的烈火越燃越猛,引得宫中也着了火,当时我很害怕,生怕自己被烧死。于是我和国王都跳进水池里躲藏起来,以免火势漫延到我们身上。

国王担心女儿的安全,就埋怨道:“都是你这个可恶的猴子惹的祸,我们好心好意救你,没想到却遭此不幸,早知这样,我决不会让女儿解救你这只丑陋的猴子。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求伟大而仁慈的主来拯救我们,保佑公主平安归来。”

我从内心里也很过意不去,眼睛一直望着国王,对他表示歉意。当时我心里也觉得很内疚,一位素不相识的小姐舍命来拯救自己,我被她感动得热泪盈眶迫切地希望公主能够平安归来。正在这时,只见魔鬼急速窜到我们面前,向我们吐出熊熊烈火,幸亏公主及时赶到。但我和国王的胡须、头发、嘴唇和牙齿都已被烧成木炭一样黑了,最惨的要算那个太监了,火焰一直从他的胸部漫延到心脏,把他活活地烧死了。当时,我和国王都绝望了,国王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我视为灾星,我自己也以为这次肯定死定了,没有任何人能来救我。就在这危急的关头,忽然听到公主大喊道:“赞美主!”话音刚落,只见公主的火焰慢慢地把魔鬼吞没掉,逐渐变成一堆灰烬。

魔鬼消失后,公主立即现出原形,对仆童说:“快端一杯水来。”

仆童马上递过一杯水,公主端着水,嘴里嘟哝着念起了咒语,接着就把水洒在我身上,并且说道:“主啊!快让这个无辜的青年恢复原形吧!”

公主刚刚说完,我立刻觉得身上很凉,打了个冷战,就恢复了人形,只可惜我的左眼已经被魔鬼喷出的火焰烧瞎了,再也不能复明。

这时,公主走到国王身前,对他说:“父王,现在我的全身力气都已用完,再也支持不了多久了,您自己要多多保重。我虽然跟老婆婆学了法术,但从来没有用过,今天这是第一次,可能是不断除妖的原因,况且恰恰又碰上了这个凶恶的魔鬼,因而就力不从心。如果石榴子散落在地上时,我立刻去啄食,并且把遗留在池边的那粒也马上吃掉的话那么战胜这个魔鬼一定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然而那粒石榴子偏偏是恶魔灵魂寄存的那粒,因而魔鬼得以再现,和我生死相搏。我们在空中、地上和水里都进行了激烈的搏斗,不论我使出哪一种法术,他都能抬出另一种法术与我相搏。

最后,魔鬼发现自己不能战胜我,就选择同归于尽的火术与我对抗。使用火术一般情况下都能战胜对方,很少有人失败。感谢善良的主,让我稍占了一点优势,先将魔鬼烧死。我现在已经支持不住了,我死后父王不要过分的伤心,主会派一个更好的女儿在你身边。”不一会儿,从公主的胸部冒出一股黑烟,慢慢地窜到她的脸上。公主依依不舍地望着国王,她泪流满面地说道:“主,主宰着一切,主最虔诚的信徒是穆罕默德。”火焰立刻蔓延到公主的全身,刹那间,公主被烧成了灰烬。

我和国王呆呆地站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公主变成灰烬,简直悲痛欲绝。我无法忍受眼前的一切,跪在地上痛哭不已,然而这一切都无用,怎么也唤不醒已逝去的公主,我真想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回那位美丽善良的公主,然而主不允许我这样做,我只能听从主的旨意,幸存下来。国王看到自己的女儿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悲伤地痛哭,他又是揪自己的胡须,又是拼命打自己耳光,后悔不该让公主拯救我。后来,国王竟把自己的衣服撕破,他看上去像个疯子一样。国王的侍从和大臣们听到哭声,马上赶来,看到疯疯癫癫的国王和两堆灰烬,吓得像丢了魂似的,他们立即请来御医给国王治病。

国王渐渐苏醒了,把刚才所发生的事给侍从和朝臣们讲述了一遍。侍从和朝臣们听后,也觉得悲痛难忍,都伤心地痛哭起来。后来,国王为这个舍已救人的公主举行了隆重的丧礼,一连追悼七天。国王还命令仆人们为公主修建一座高大的陵墓,让世人永远记住她的事迹,而把魔鬼的骨灰撒向空中,让这可恶的东西随风而去。丧礼之后,国王因伤心过度病倒了,躺在床上一口饭也不吃,当时我真为他的性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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