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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永远的守望(3)

不一会,他真的抓了一个小伙子来,他用的劲太猛,就像押犯人似的。乐曲悠扬,他带着我飞转起来,我完全沉醉在旋舞的愉悦中……我忽然想起辛杉,我在舞厅四周搜寻着,却找不到他影子,我冲出舞厅,远远地看见他在路灯下徘徊。

我气呼呼地走到他身边,“嗳,你在这逍遥啊。”他见是我,微笑着说:“你跳舞的姿势很像一个人。”“谁?”他却打岔说:“你的舞姿真优美,我被迷住了,说不定我会向你求爱的。”“既然把你迷住了,你还跑到这里来,一点诚意都没有。你拿什么向我求爱?”

辛杉沉思片刻说:“送花送衣服送戒指太俗气了,干脆送你一把米。”

“送我一把米?”我咯咯笑起来,他却一脸严肃地说:“柴米夫妻嘛。”

我的母亲送给我一个钥匙链,上面有一块透明的玉石,里面铸进了一只小螃蟹,很精致,他看到了,要我送给他,我当然不肯,骂他是“小人”,君子才不“夺人所爱”。他对此仍然垂涎欲滴,并写了一篇散文发表在贵州一家报纸上,竟有人看到报纸后,欲以高价来购。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一朝选在君王侧,三千宠爱在一身。”

遇到他,我嘻笑着对他说:“我若遇到不测,你要负全部责任。”“那就交给我保管吧。”“美得你。”这家伙真是诡计多端。一天在食堂门口,我遇到辛杉,辛杉拿着碗匆匆地向饭厅跑,边跑边说:“我这段时间很忙,我在筹办青春诗会。帮帮我行吗?”“我这段时间很忙的。”我调侃道。“不够意思。对了,晚上陪我一起去看菊展吧。”我们走进公园,里面摆放着各种盆栽菊花,姿态万千,姹紫嫣红。微风一吹,更是风姿绰约,意态阑珊。

公园里很安静,因为这是菊展的最后一天,所以游人寥寥,我们顺着林荫道慢慢地走着。“喂,说点什么吧?”我欢欣地说。“说什么?”他望着我反问。“你谈过恋爱吗?”话一出口,我便后悔起来。“谈过。”他平静地说。“很浪漫吧,给我介绍介绍。”“不浪漫,她已经死了。”我吃惊地问:“怎么死的?”“自杀?”他依然平静地说:“她和我是初中同学,后来她考入省幼师,我们每周写一封信,整整写了四年。毕业后,她哥哥逼她嫁给自己的一个大学同学,她不肯,结婚第二天便自杀了。”

我看到辛杉的眼里汪满了泪水……我想到辛杉曾说过我跳舞的姿势像一个人,是不是像她?辛杉为筹备“青春诗会”忙得不亦乐乎,他最后选定我作主持人,我心里也很高兴。

可是没过几天,他却一脸沮丧地告诉我,诗会流产了。此后辛杉每天阴郁着脸,见到我就像陌生人一样。上大课的时候,他总是找一个角落坐下,也不与人说话,上完课,书一夹便走了。我心里好焦虑。

寝室里的女孩都到外面去看电影了,是张艺谋导演的《秋菊打官司》,我毫无兴致去参与“这场官司”。“咚咚”,忽然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一惊,原来是辛杉,他满脸忧郁地望着我。他在旁边的床上坐下来,狠狠地抽着烟,我们互望了一眼,都等着对方开口。“失去的都将成为我们永久怀念的美丽。”他的话多起来。他竟问我:“阿雪,要是我死了,你会怎样?”我想了想说:“最多为你流两滴眼泪。”

“连一个花圈都舍不得送,太小气了。”我忽然觉得他话中有话,满目狐疑地望着他,他笑起来:“你怕我会死?不会的。”

他停了一下笑着说:“我请你去看电影。”这次我不敢再拒绝他,便穿起风衣随他一起下楼去。电影是美国影片《魂断蓝桥》,当玛娜惨死在汽车轮下,我的心也被撕碎了……在那个多雨缠绵的季节,他唤起了我心中朦胧而圣洁的真爱。

走出电影院,我们仍然沉浸在电影的情境中……我掏出那个雕刻精致的钥匙链,“送给你吧。”他接过钥匙链时,我发现他眼里有一种湿润的东西。毕业的时候,他竟没有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我随他一起下楼去。电影是美国影片《魂断蓝桥》,当玛娜惨死在汽车轮下,我的心也被撕碎了……在那个多雨缠绵的季节,他唤起了我心中朦胧而圣洁的真爱。

走出电影院,我们仍然沉浸在电影的情境中……我掏出那个雕刻精致的钥匙链,“送给你吧。”他接过钥匙链时,我发现他眼里有一种湿润的东西。

毕业的时候,他竟没有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美丽总是短暂的,当你意识到它的时候,它已离我们很远很远……辛杉背起行囊独自踏上了去西藏的路,不久就传来他遇到雪崩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听贝多芬的《命运》,泪顺着我的脸流下来,我的灵魂已随他而去。我在一片青草地为他建了一个墓茔,墓牌上撒下他送给我的米……

女人和狗

薛来彩

“阿黄――阿黄――”

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后,都能听到一个女人唤狗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响亮,整个小区都能听到。唤狗的女人叫张花,原来在我邻居家做过一段时间的保姆,后来因为身体不好就不做了。闲了,很寂寞,就养起了狗。

听邻居说,张花原来有个幸福的家,丈夫和她在一个工厂上班。有一天,她和丈夫一起去参加厂里一位同事的葬礼,那个同事是张花以前的男朋友,张花见了悲从心起,痛哭流涕,丈夫很生气,说她藕断丝连,痴心不改。于是他们吵起来,她丈夫竟突发心脏病,死在了殡仪馆里。有人说是她前男友吃醋了,阴魂不散,死都放不过她,拿她丈夫陪葬。

他们有一个儿子,当时才十几岁,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对他影响很大。他原本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孩子,父亲去世后,他就变得越来越孤僻。他觉得是母亲害死了他的父亲,从此对他母亲不理不睬的,高中还没毕业,就不愿再读书了,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经常不回家,有一次和社会上的小痞子喝酒打群架,被关进拘留所。张花到处托人求情,最后交了2000元罚款,才把儿子从拘留所里放出来。

从拘留所放出来后,他更是视母亲如路人,从不和她说一句话。

就在这时,经人介绍,她到我邻居家来做保姆,帮助照看孩子。每天我上下班都能见到她,就这样熟了。她说她现在不但要养自己,还要养儿子,儿子都快三十岁了,不出去找工作,还要我养着。说着说着她就哭起来:“人家常说养儿防老,我这个儿子是白养了。”问起她的打算,她说儿子是没有指望了,她打算趁自己现在还能干得动,多赚点钱,等将来老了,进养老院。

后来因为她大病了一场,身体虚弱了,便不在邻居家做了。没有人陪她说话,她颇感寂寞,便养了一条狗,取名“阿黄”。每天傍晚的时候,她都牵着阿黄出来。只要遇见熟人她都会说阿黄比儿子对她还亲,它会陪她说话,逗她开心,儿子还不如狗呢。

有时,我下班回来碰见了,她总是热情的打招呼,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她的狗,说她的狗很聪明,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狗,非要拉着我看她的狗翻跟头,对她作揖。

最近很长时间,我没有再听到张花唤“阿黄”的声音,忍不住问邻居,邻居说:“张花死了。”

“死了?”我惊讶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邻居说,她在家死了三天,才被人发现的。她的儿子从外地赶回来,得知妈妈去世后,后悔不已,垂着头站在妈妈旁边,全身颤抖地嚎啕大哭,一遍遍地喊着:“妈妈----妈妈---”。

我又问:“阿黄呢?”

邻居轻轻叹了口气说:“阿黄不见了……”

粉笔和烟

薛来彩

那年,我被分配到乡下一所中学教书。开学的第一节课,我想测试一下学生的想象力,就随手拿起一支粉笔问:“你们看这支粉笔像什么?”有的学生说像电线杆,有的说像大烟囱,还有的说像铅笔。

这时坐在墙角的一个女同学举起手说:“像一支烟。”我问她为什么?她说:“烟和粉笔一样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将生命耗掉的。”

我惊异于她的奇思妙想,一个初一的乡下女生竟有这样的才情,太出乎我的预料。这以后我对她格外的关注起来。她叫吴小丽,清清秀秀的身材,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再加上娇小的脸庞,像极古代伤感的女诗人。她很爱干净,不多言不多语。有一次,我在她的作文簿上无意中发现她写的一首短诗《生命》“我在花丛中寻找/那失落的诗句/惊异地发现了一片绿叶”。我一下子眼睛就亮了,像在沙漠中发现了一枚闪亮的金子,我断定她有诗人的天赋,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女诗人的。

我对她愈加关爱起来,找来许多关于写作的书让她读,对她交来的作文批改得也甚是仔细,她的进步也很大。到初二的时候,她的一首《花香满径》被《少年作家》刊登出来,一下子便轰动了全校。

可是到初二下学期的时候,她的作文不但字数写得少,而且字迹也十分潦草。我找到她,问她为什么会这样?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过了一个月后,批改作文时,我竟发现她一个字都未写,而且还在作文簿中看到她用钢笔随手画的一只虎,我十分气愤,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有一天傍晚,我从学校后的山坡上走过,忽然发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向右边的竹林走去,正是她。我忙停下步,看到竹林里还站着一个男生。男生是邻班里调皮出了名的“东北虎”——张虎。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一下联想到她在作文簿上面画的那只“虎”。难道她早恋了?竟和邻班最差的男生搅在一起,还会有什么好结果?

第二天一早,我就迫不及待的将她叫到办公室,一开始,她还矢口否认,后来当我讲了昨晚竹林里所见时,她不再说话,只是捂着脸哭起来。

到初三的时候,我考入南京一所大学就读硕士研究生。在这期间,她给我写过一封信,信中多后悔之语,我给她回了一封长信,鼓励她一定要专心于学习。

研究生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机关工作。一次到公安局去搞调研,晚上他们执意要留我吃晚饭。我们去了一家叫“嘉禾”的大酒店。饭毕,他们又邀我到二楼的歌舞厅跳舞。我不会跳舞,独自坐在墙角听音乐。这时有一个打扮十分时髦的女子走到我身边,“先生,可以请您跳舞吗?”我抬起头,猛然愣住了,是吴小丽!她见是我也愣在那里,伸出的手倏地垂了下来。她说她在这里打工已经两年了……

走出那家酒楼,大街上往来流动的街灯,像流逝的星一样,带来一种苍凉的感觉……

一年后,一次看电视,无意中看到这样一则新闻:说有一家酒店老板的二奶,因情生恶,竟将他的老婆杀了。我看到酒店的名字是那样的熟悉,而那位二奶居然就是吴小丽……

今又重阳,我想到了吴小丽,真为她惋惜。生活中,有许多东西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往往留下许多令人难以接受和品味的东西,正如没有开花便凋谢的花蕾,但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假如潘金莲不漂亮

薛来彩

潘金莲出生寒苦,少年时被卖入大户人家当丫头,本也没什么。但因为她长得漂亮,竟引起大户老财主的淫心,要娶她做妾,她坚决不同意,可见潘金莲也是很有气节的。那位大户老财主为了报复,竟将她嫁给了武大郎。

武大郎有份手艺,人也勤劳朴实,从不惹是生非,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算是靠得住的。但他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用现在网络语言说就是“超级恐龙”。若是潘金莲长得不漂亮,粗腰笨腿,也算是苦瓜配葫芦,门当户对,就不会给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他们婚姻的落差也不会那么大。而且他俩都是无父无母的苦命人,应该有许多共同语言,老老实实过日子是有可能的。

即便如此,潘金莲嫁给武大郎最初的一段时间,日子过得还是平静的,她帮武大郎做炊饼,武大郎外出销售,小两口日子过得虽不富裕但还是不错的。虽然缺少了些浪漫情调,但在几千年前即便是在现在,在中国绝大多数家庭又有什么浪漫情调可言?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们也和中国绝大多数家庭并没有什么两样。可就是因为潘金莲颇有几分姿色,“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连一向正统的施耐庵先生都不惜笔墨着意描绘一番,可见漂亮总是讨人喜的。但漂亮却使她走入了歧途。

漂亮在众多女人身上是荣耀、是幸福,但漂亮在有些女人身上却是罪过。潘金莲这么个美人儿,自然要招蜂引蝶,引来众多的爱慕者。当然这不是潘金莲的错,也不是那些爱慕者的错。错就错在潘金莲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头,身份卑贱,却有着娇艳的容貌。可见漂亮是一把双刃剑,它赋予潘金莲玉容娇貌、风情万种的同时,也把她带入到了“情欲”的旋涡,推到了人生的风口浪尖上。

生性风流的西门庆当然不甘落后,而是狂追疯求,使出浑身解数。这个可怜的女人那经得起这般的甜言蜜语、柔情蜜意,在理智和情欲的稍稍碰撞中,情欲很快占了上风,因而引出一段孽缘。潘金莲竟服服帖帖的做了西门庆的情人,这本也没什么,顶多是个道德问题,这搁在现在不过就是个“婚外情”而已。再说武大郎也能原谅,愿意戴那绿帽子。一个男人活到这个份上,也算是窝囊到家了。他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长得丑呢。但漂亮反被漂亮误,女人一旦走火入魔是十分危险的。潘金莲最终走进了情欲的漩涡,玩火者自焚。她致武大郎惨死,最终被武二郎剜心割首。想来,令人感慨?令人同情?令人愤懑?又令人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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