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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先别顾着难过,刚才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看到朵夏尔不再犹豫的眼神,老卡西的心里似乎燃过了一场火焰。曾几何时,偌大的世界根本无法阻止它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见想见的人。可现在,世界已经变了,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然而,眼前的这群年轻鼠辈,它们身上这种不服输、不胆怯的样子深深地感动着它,温暖着它心里那块已经被失望甚至绝望冰封的地方。它劝朵夏尔的一切都是希望这个女孩子能够学会逃避,学会忘记,这是它这些年颠沛流离所获得的新的感悟。可是,眼前这个貌似柔弱的姑娘却坚强得让它难以置信……

在老鞋匠那如同杂物间般的家里,老卡西在桌子上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朵夏尔的眼神似乎一盆冰凉的水从它头上倾泻灌下,它年轻时的热血、豪迈、果敢竟似乎要冲破那衰老的躯体。一阵剧烈的心跳,让它不断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你们听好……咳咳咳咳,在安德拉山的背后不远处,有一个小镇,镇上有一个远近闻名的宠物鼠交易市场……咳咳咳……那里是我有生之年见过的最大的宠物鼠交易市场,里面每天有数以千计的宠物鼠被……咳咳咳……被卖掉或买走。”由于咳嗽过于剧烈,它竟然说不下去了。

于是它停了下来,等咳嗽平息了一些之后,喘着气对朵夏尔说:“如果你这辈子从来没有去过海上,没有离开过这片大陆,我想或许在那边可以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咳咳……”话刚说完,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老卡西终于无力地跌坐在桌子上,刚才它过于激动了。流浪鼠们见状赶忙围上去要搀扶它,可是被它谢绝了。

“我明白了,谢谢你,卡西爷爷,真地非常感谢你。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真地很谢谢你。”看着卡西,朵夏尔热泪盈眶,却又不知道除了这些自己还能说什么,“你好好休息吧,卡西爷爷,我们要走了。”

卡西满意地点了点头,并且伸出爪子摆了摆,权作送别。

走了几步,朵夏尔突然又返回卡西身边,伸爪把身上的蝴蝶结解了下来。原先在被刀疤脸绑架的时候,它的蝴蝶结就曾经掉在了地上。朵夏尔捧着蝴蝶结交给了卡西,略带着抽噎地说:“卡西爷爷,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这个蝴蝶结是我身上唯一的东西,就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离开了瑟卡斯小镇很久,流浪鼠们还是默不作声,各怀着心事。朵夏尔记不清老卡西最后对它说了什么,接过蝴蝶结后的神态又是怎么样的。它那时心里难受得要死,耳朵和眼睛几乎无法正常发挥功能。只有最后老卡西的手在它头上抚摩的那一刹那,让它深深地刻在心里,沉甸甸的。

瑞恩和胖胖自然也为道别的场面唏嘘不已,但是它们怕在朵夏尔面前提这件事会惹得它再次难过万分,于是只好忖度着、千方百计在心里揣摩着笑话来岔开它的情绪。可是不知怎么的,一时间它们的脑子里也居然好似被塞进了糨糊似的,什么话都想不起来说了。于是,它们三个小家伙就只好一前两后地这样走了好长一段路。

不知不觉间,一轮红日在遥远的天际线上破土而出,整片大地也随即慢慢泛起了明亮的颜色,另一边的月亮兀自赖着不忍离去,只是月光逐渐暗淡了下去,几乎要溶解在天空之中。火红的朝霞如同油画师的妙笔,云彩被染成了层次分明的红色、黄色,而背光的一面依旧阴沉沉的。地面也不甘寂寞地玩起了倒影游戏,不断地浮现着被拉得狭长的景物的斜影,随着晨风吹拂不断变幻着形状。

“我们已经走了一整晚了,”胖胖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似的和它滚圆的伙伴打起了招呼,“你有点饿了吧……”胖胖一边说,一边偷偷地看着瑞恩,似乎是要它接自己的话。

聪明的瑞恩当然知道胖胖的心思,于是漫不经心地搭起腔来:“胖胖,昨晚在蛋糕房,你不是已经吃了不少东西吗,怎么你现在又饿啦?”说罢,它朝胖胖挤眉弄眼起来。

“瞎说,昨天就顾着救朵夏尔和到老卡西那边问路了。我连一口蛋糕都没有吃过!”

“不可能吧,否则你的肚子怎么那么圆滚滚的呢?肯定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吃了,还不承认。”

“瞎说!”

被它们这一闹,朵夏尔居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着它们俩。只见瑞恩抓着胖胖的肚子使劲往外拉着,还兀自不停地说:“那让我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鼓鼓囊囊的。”胖胖也龇牙咧嘴地给予还击,把瑞恩的胡子拉得老长,瑞恩的脸看上去简直认不出原来的模样,倒与快刀维克多有三分相似起来。看着它们的鬼样子,朵夏尔忽然噗哧笑出声来,连忙叫它们停手,别再闹了。

目的达成,瑞恩和胖胖立刻“和解”,你一言我一语地和朵夏尔聊起天来。

“朵夏尔,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找点吃的来?”胖胖赶忙提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是呀,朵夏尔,吃点东西吧,一会儿我们还要去安德鲁山呢。”瑞恩也从旁帮腔道。

“安德鲁山?不对不对,我记得好像是安德拉山吧……”一头雾水的朵夏尔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地记对了,赶紧朝胖胖看了过去。

“我记得是安德烈……”那个山字还没有说出口,胖胖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用爪子把自己的嘴巴捂了起来。

糟了,真地糟了。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记住卡西的话的三个小家伙彻底傻眼了。很显然,它们中至少有两个已经记错了,更糟糕的是,或许它们三个都错了。

“这可怎么办呀,如果山名记不得,就很难打听到位置。没有位置可怎么找呀……”朵夏尔急得来回踱步,还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希望可以回想起什么来。

瑞恩此刻是真地担心起来了。它担心的东西和朵夏尔有所不同。它深切知道语言是一道十分难以逾越的障碍,除了鼠类,它们不可能和其他动物交流。更要命的是,即使它们记得住卡西的话,但是这一路上的鼠类并不见得会知道这座山的名字。如果是老卡西自己给山取了一个名字,那该怎么办呢?它真后悔,刚才应该继续追问一下这座山的形状和大体的位置,这样即便不记得名字,也应该可以找到的。

我们的胖胖永远是个乐天派,此刻它在想,是否可能站在山脚下,仰头叫一下“你们知道哪座山才是安德拉山吗”,兴许那座山上会有各种动物自告奋勇站出来,告诉它正确答案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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