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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黄昏

一对擦身而过的情侣提醒了我的不合适宜,桃花坞满园桃花,鲜红的骨朵欲欲待放,几朵舒展了花瓣又别有一番风情。这里是情侣的天堂,年轻人的乐园。远处的池塘边几丝柳条在春风的轻拂下,扭捏地露着媚态,透过枝叶的缝隙,天的尽头,涂着淡淡的紫红,倒像是天堂也有一个叫做桃花坞的景点。

桃花坞是我与彬相识的地方,见证过我们年轻时的不悔;桃花坞也是我们初恋的地方,彼此在这里留下过不离不弃的誓言;可就在桃花坞我还看见他牵着别的女人的手,那个女孩青春阳光,活力无限。

也许我真的老了,几个小学生从我身边经过,竟然叫了声“婆婆好”。我还来不及分辨那句“婆婆好”的份量,口袋里的手机及时响了起来。小王的声音,他说:“李队,刚接到报案,红枫大厦六楼的金饰店发生劫案,嫌疑人劫持了一名女人质,要我们马上去增援。”

来不及多想,我撒腿就跑,所幸红枫大厦就在桃花坞的拐角处。

女人质的头发被劫匪强拉着,凌乱不堪,一张脸痛楚的变了形,泪水和着睫毛膏和着眼影流经涂抹着胭脂的粉红色的脸,像是爬着一些小蚯蚓。但我还是认出来了,是她??我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五年前她风情万种,脸颊染着粉粉的桃红,媚眼中有一抹骄人的神情,咖啡桌的对面,她高傲地扬起头。也不看看你的样子,你争得过我吗?离不离婚他的心也不会在你身上了。我没看她,却把眼睛转向她身边的彬,那个我该叫丈夫的人,彬的头勾很低很低,我看不见他的脸,根本无从在他身上找到昔日的温柔。我说,明天我在桃花坞等你,如果一定要离的话。

彬最终还是来了,低着头说,她有了他的孩子,那年的桃花开的荼糜。

发觉是我她大声地喊,你走开,走开,我知道会害死我的,你恨我。我的心里也在激烈的交战着,电影镜头样地反复切换她的两张脸,曾经的美丽刻薄傲慢和现在的惊慌可怜无助。

掉转视线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的龌龊,身旁小王的那身制服让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刑事侦察队队长。我开始按照以往的经验思考救人的办法,这样的案子也不是第一次遇见,我相信自己能够救下她,我用左手在背后做着手势,我看见小王朝我点头,知道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的右手心有点潮湿,紧握在手里的钢针变得火热。这时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对自己说,我真的要救她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她满脸绝望。天边最后的一点鱼鳞光仿佛也要熄灭了。

就在这时,小王开始喊话以吸引劫匪的注意,我抓住劫匪转身的一瞬,掷出一根钢针,正中他的手腕,他松开了抓紧她的手,另一个阻击手及时开枪准确地击毙了他。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对我来说却好象经历了一辈子,疲倦地坐在地上,我的身上有一种千斤巨石卸去后的轻松。看着天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近黄昏,我却觉得天越来越亮了。

该如何称呼你

常常会和你的朋友谈起你,有意或者无意,哪怕是清晨的一杯牛奶,都会引起我对你排斥牛奶的记忆。

我们在深爱着对方的时候,常常说,我爱你,我也爱你,我更爱你,我比你爱我更爱你,我用整个生命爱你,我们比比吧!好啊,谁怕谁......

回忆很美,我知道那个时候我们是真得用心在爱着对方。

对于真爱过的人,我从不吝啬自己与恋人的甜蜜,那时候我们可以旁若无人地称对方宝宝和乖,让朋友们听着起腻纷纷回避,我们还是一样继续。别后,每次和朋友说起你,我竟不知道怎么再来称呼还爱着的那时候的你,含糊地吐一个“他”,可是兴起处,还是会不自觉地形容成“以前宝宝怎么怎么样”。朋友很婉转地提示过我很多次,我想他是正确的,你再不是我的宝宝了,你再也不要你的乖了,这些本是热恋中最平常的词,现在成了心头的刺……

我曾经告诉过你,你是第一个被我称为宝宝的人,以后也不会再有。那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我们真的会分手,然而你就这样优雅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把记忆停在这个冬季,再也找不到你的我就这样傻傻地杵在原地措手不及。

曾经如此疯狂地爱你,可如今我放纵自己对任何人的称呼,昧味地一塌糊涂,没再出现过一个“宝宝”,却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当我倾诉着美丽的时候哪怕没有人懂,笔下的你也只一个“他”来替代。说着这个他就好象在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我的心疼许会少一些。一串串的他,原来我们的故事已浓厚的像一本书。又怎么再忍心将你写成别人的故事拿出来讲述。

彻夜难眠魂萦梦牵,多少夜如那时般枯坐等着你出门前能打出句:“乖,我上班去了,好好睡吧,等我回来。”回忆每每将我撕裂,却不能再称呼宝宝,更不忍心只一个他。你也不会只是他,尽管我曾经努力地想要把你想成那个与我无关的美丽爱情故事的男主角,我总是一次次的失败,你就是你,一个张姓爱过我的你。在多少次述说的时候彷徨到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于是又有了张。这种称呼似乎把这段感情从童话中脱离出来,可是又似乎含概不了当时的甜蜜和当下的心情。

朋友说某人太伤你了,还是忘记了吧,我说如果我做得到,可是我不想欺骗我自己。“某人”!他竟成了我生命中的某人,我生命中最深刻的某人而已?朋友告诉我如果你不喜欢“某人”那用“路人甲”吧。我笑笑,是啊,我们已经行同陌路了,不论他曾经在我的世界里如何横行过,他终究是这样的匆匆经过的路人,一个在我心上留下了深深脚印的路人。而“甲”用来为了证明他比乙丙丁的排名靠前吗?从此以后你有了个新名字叫“路人甲”,无论我多不舍,却恰恰是事实。

路人甲,难道这以后你只是我的路人甲了么,我真的就可以安心地描述你为路人甲么?到底我该如何称呼你?

梦里湘西

小妤:

比起郦莉我更喜欢这样称呼你,还记得你这个名字的来历吗?当我们一天天越来越了解,竟然发现我们有着数不尽的共同点,喜欢穿特高的高跟鞋,喜欢穿细高跟爬山,同是食肉动物,害怕打针吃药,享受寂寞又害怕在人流中的孤独.....我常常想,我们怎么不是亲姐妹呢?那时,我们竟然异想天开地说要合作写一本书,一本有关我们间友谊的书,在书里我们一定要是姐妹,亲姐妹,书里我们继续下棋。于是我就有了郦嫣这个名字,而你当然的成了郦妤。现如今,书还没写成,小妤已是你的妮称,想来倒也蛮有意思。

妤,好几天没联系了,最近我去了乡小当老师,那地方上网不方便,所以陪你的时间便不如从前多了。你知道吗?每次批改作业,我写下日期的时候就会想,去年的今天我们在干什么,是下棋还是读文章,品诗书?我的签名你应该没忘记吧,“冰雪的世界一切空灵,棋的灵感来自指尖的温柔”,写作给了我们灵感,棋又赋予了我们激情,很庆幸茫茫人海有你这样的知己。

妤,马上就5.1了,门派聚会的日子,心里除了期盼还是期盼。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逢,联众里一局连珠让我们惺惺相吸,我动员你进我们的门派——湘西情缘。作为上海人的你,对湘西很陌生,当时就婉拒了我,后来在你的一篇文章中找到了答案,你戏言说那是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看完后无言以对,只在你的帖子后跟了句我想做一只涅磐的凤凰,而湘西是只已经涅磐的凤凰。你最终还是来了我们门派,成了我们湘西的一员,那时候起我就没把你当过外人,我们的心一起随着湘西的脉搏而跳动,我们的友谊在共同的兴趣和爱好的培育下,日益深厚。门派里,我们认识了很多人,有如我般土生土长的湘西人,也有异地工作的湘西人,更有很多成了湘西准女婿或准媳妇喜欢湘西的外地人,湘西一聚成了我们大家共同的梦。

妤,你说过要来湘西的,靠近淳朴的湘西人,体验一下这里的灵秀,相信你不会失望的。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凤凰县吗?东岭迎晖、南华叠翠、奇峰挺秀、溪桥夜月、龙潭渔火、梵阁回涛、山寺晨钟、兰径樵歌,凤凰是熊希龄的一声轻叹、是沈从文走过的青石板、是黄永玉的淡墨浓彩。在虹桥撑一把油纸伞你会找到戴望舒《雨巷》里的感觉。还有德夯的奇峻,矮寨公路的惊险,古丈宋祖英的小背篓,永顺的不二门,都会让你不枉此行的。对了,怎么能忘记我们泸溪,古老的盘瓠文化发源地,打小我就听着沅江的号子,在沅江水的滋润下成长,既有沅水般的柔情又有箱子岩岿然的刚强,你不正是喜欢我这样的性格吗?

说到性格,我想起了山中的正盛开的杜鹃,粉红花瓣柔弱而不妖娆,在绿叶间笑傲春风。很早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像我们这的杜鹃,清丽脱俗,喜欢那些杜鹃花所以更喜欢你。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奇怪,有的人未曾谋面,却像相识了一辈子,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却好象还是陌生人。

妤,你一定会来的对吗?我在湘西等着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工作顺利

姐草于

4月8日

姐姐:

收到你的信,欣喜若狂,我最近很忙,常常出差,累着充实着。

近年来各地政府对招商引资都很重视,我公司乘着大好时机,在各处投资新办工厂。每每车跑在高速路上,听着我们共同喜欢的曲子,或飞机驶入云端,握着暂不可用的手提,心里都会挂念着你,想着我什么时候能跑在湘西的热土上,喝一口辛女山泉。

姐姐,还记得那次我出差路上的电话吗?车在飞速的行驶,思念打了一路的长途,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我还意尤未尽。

那天,老板十分打趣地说:“现在这段时间工作忙啊,你谈恋爱是好事,但千万要挺过这段时间,过了这段,我给你放长假。”我告诉他,我在和姐姐通话时,他诧异地问我:“你有个姐姐吗?”我说:“是啊,失散多年的亲姐姐,不,比亲姐姐还亲。忙完这段,我要去湘西看看这失散二十几年的亲人。”

姐姐,曾无数次听你说起过湘西,看得出你深爱着那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唐代的黄丝桥石头城,明万历年间的南方长城,清康熙时的凤凰古城墙和古城楼,楚巫文化的张扬地,多元的文化在那里交织沉淀,怎不让人向往?

溪边的少女哼着山歌挽着长发,阿婆背篓里的小娃娃冲着我憨厚地笑,小城的青石板被雨水刷上了一层油蜡,习惯穿细高鞋的我不小心的摔个四脚朝天,你在一旁一手捂着嘴偷笑,一手把我搀扶起来,好心的路人用家乡话好象对你说:“不是本地人吧?走这路不习惯,要小心点啊!”呵呵,这都是我的梦里湘西。等我忙完手边的事,我一定要亲临湘西,验证一下神秘的“赶尸”,看看苗族的姑娘,登上德夯山顶,大叫一声:郦嫣,姐姐。想你的时候我会拿出你给我绣的鞋垫,妈妈老赞叹你绣活,我总是不屑地说:“那没什么,我姐姐本事可大着呢!”妈妈总是怀疑得看着我,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想,这个姐姐到底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是啊,姐姐不是什么叱诧风云的大人物,但在我心中,姐姐就是我笔下那个棋艺精湛,文笔凄美,古典而新锐,蕴籍而风情。用她的人格,品性深深打动和感染我的女子。而这个女子的涅磐,并不像凤凰需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将自己的身躯投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也不要用美丽生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但我坚信你能如同凤凰一样,在肉体和精神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得以更良好的精神面貌重生。

近日来,朋友们都在猜测你离开的真正原因,我一直避而不答,如真要直面,我更愿意这样理解:你并没有刻意躲进深山老林,你只是去做自己认为更有意义的事,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人,做自己,仅此而已!

最后,祝你在乡小快乐,培育出一批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小妤字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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