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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情深梦长(2)

天元上老林落下黑棋,I7直指防,梦函不敢怠慢。F10的位置上再落一子,彗星开局。老林竟然开了必败,I6、H10、H7、G10、I10、I8、J7...没想到老林的五子也是相当的有造诣,梦涵每一着都是强防,想束缚老林的手脚,但每到关键时候,老林又出人意料的大跳一子开辟出新的战场。当棋盘上布满黑白两色的棋子,他们只和好棋。

第二局,第三局,他俩谁也没能占上风,一和再和。两人相视而笑,老林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啊。

4.“梦涵老师,再见!”“梦涵老师,再见!”学生们挥着手陆续离开了学校。

又是一个周末。

今天教育局的领导来检查工作,并把一个优秀教师的荣誉证书送到了她手里。获得这样的好评对梦涵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往年她都习惯性的把那份喜悦埋藏在心里。这一次,她却有了要和人分享的冲动,那个人应该就是老林吧。梦涵一边关窗子,一边回忆起那天和老林深山对弈的情景,想着老林温柔地笑,想着老林送她下山时深情的目光。梦涵还想到,那天老林来送树苗,十几里的山路,他扛得满头大汗。梦涵递了毛巾给他,他也接受了,并且走得时候他还带走了那块毛巾。明天去山里,谢谢他送树苗。同时嘛,还要找老林还回自己的毛巾,梦涵在心里调皮地想着,羞涩地笑了。

风吹乱了梦涵的长发,也许是常年和孩子们在一起的原因,拥着童心的梦涵一点也不显老,圆圆的脸上和蔼的笑容成了她的招牌。此刻梦涵抬着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心里暗暗地祷告,明天可千万别下雨呀。

第二天一早,梦涵就被那淅沥沥的雨声给吵醒了。唉......真是怕什么有什么,这么大的雨还怎么去山里啊!!满心失望,梦涵也不想起床,赖在床上,她还撅着嘴和老天爷生气。

“嘭,嘭嘭嘭”有人敲门?

“谁呀?大清早扮鬼。”梦涵披了衣服起来开门,这么早一般不会是学生,那又会是谁呢?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竟是老林,而且全身衣服都湿透了。

“我起了早买毛巾,那天把你的给弄脏了。没想到,回来的时候碰见了雨。喏,给你。”老林两只手很恭敬把递上了新毛巾。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梦涵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麻木地伸出手接过毛巾。老林转身就要走。

“哎,你——就要走吗?”梦涵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嗯,毛巾已经送到了。本来还准备约你下棋的,可是现在,你看我的衣服都是湿的。”老林又笑了笑,他玩笑地说:“这是天不让我留呀!”

“这样吧,你等等,我送你。”

“小傻瓜,那有男人要女人送的呀!你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我把棋带你家来,我们好好的斗上一斗。”

天那!我什么时候变成小傻瓜了,梦涵一边心里想,一边点了点头:“那你把我的雨伞带上把,也可以少淋点雨了。”

“不用。雨淋我身,净我心灵;雨浇我头,洗我烦忧。我走拉。明天我要赢你。”说完,老林转身走进了雨中。挥着右臂说着再见,留给梦涵一个越走越远的背影。

5.“为什么你老是喜欢开彗星?”

“为什么你老是喜欢开新月?”老林反问。

“因为,因为我想告诉你,每一天都会是新的开始,那些过去应该远些再远些了。”

“嗯。下棋呗。”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因了那花月局便成了必胜么?”

“瞎说!是不是握着妖刀魔剑的人就一定是妖是魔?怎么就不能是击溃了妖魔的勇士?”

“只在边缘游走,失败早是定局了吧!我是不敢开游星局的。”

“游星,边缘...”

刹时,房间鸦雀无声,老林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但脸上那一抹的痛苦却也掩饰不了。梦涵静静地望着他,她不想去破坏这份宁静。就在他们对话时,棋盘上已赫然摆放出一颗心形,那是的一颗黑白棋子组成的心,是老林和梦涵有意无意中摆放出来的。

“以前,我也摆出过这样的心形。”老林淡淡地说了句。

“嗯。”

“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又是一阵沉默。

“不想问我原因吗?”

“想说的时候你会说的,对吗?”

“你很善解人意。一个很无聊的故事,你准备听下去吗?”老林点了根烟。

“说吧,我给你倒杯水。”

“我有过未婚妻。可是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们是在一次围棋大赛上认识的,下围棋是我们之间的主要娱乐。每次准备休息的时候,我们都会摆出这样的棋心,可是......”

“明白了。”梦涵心里酸酸地,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她自问,难道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了吗??

“我......”

“你很爱她吗?”

“爱,现在还爱,夜夜梦里都是她。”

“她一定很讨人喜欢吧。”

“很漂亮,很聪明,有那么点小姐脾气,有时候啊她倔的要命,有社会又无助的像只小猫。她的棋下的特好,让人猜不透她的意途,然后就不知不觉的进了她设计的圈套。”

“呵呵,你就是这样上的圈套吧。”

“呵呵。”老林笑了笑,“其实你们挺像的,棋下的好,又都那么善良。”

“我可没什么好的,孩子堆里都快呆傻了。这不,你看我今天这棋下的。”话一出口,梦涵就悔了。眼望着那棋盘上的心,定神后道:“‘花间溪水弄瑶琴,松瘦枝斜掠燕影。水拢寒烟乱紫萍,金星只伴银月明。’猜猜我这诗里都用了几个开局?”

“去山上吧,去采蕨菜。今年雨水充足,蕨菜长得很肥嫩。”老林换了话题。

“好呀,幸好今天没下雨。”

“你没听过吗?雨水可以冲刷一切,把你想告别的事情在雨水中说出来,就能很快的忘记。现在应该是忘记伤心的时候了,你说对吗?”

梦涵没想到老林竟然说了这样一番话出来。

6.老林和梦涵的感情发展得很快,老林也一改当初不修边幅的样子,每天精神奕奕的。而梦涵老师也会在晚饭时多预备一份,两个人的世界就是这样温馨。常常是两人争着洗碗、打扫,临别时还那样的依依,往往一句“我走了”之后又千言万语。也有时两人就那样不说话,让棋子传递着他们心里的缱绻爱意。

这一天,梦涵家的门又被敲响了,她满怀欣喜地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人却让她一阵迷糊。稍有点显胖的脸上满是风尘,一抹习惯性揶揄的笑犹挂在脸上,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梦涵紧盯着他,记忆处却全是空白。

还是那人先开了口:“小小梦。不请我进屋吗?”

好熟悉的声音,难道是他?怎么会是他?只有风才会叫我做小小梦的。是那个当初曾经山盟海誓的风么?那个曾弃她不顾而独闯海南的风?梦涵一阵眩晕。

“风吗?最近过得可好?”梦涵喃喃。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么多年了,也不知你过得好不好。”

“也没什么好不好的拉,我喜欢这样的生活,孩子们进步了我就高兴,简单的生活,简单的快乐。”

“你长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

“去你的,好象我一切多任性似的。我倒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同啊。”

正在这时,老林提了一些小菜也到了梦涵家。老林见有客在很识趣的对梦涵说:“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说完就离开了,剩下风和梦涵,又是一阵沉默。

还是梦涵先打破了这尴尬:“风,他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知道的,看你们的样子就明白了。你能过得开心我就满足了。”

“风——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结婚了没?”

“呵呵,也没什么拉,到处流浪,想赚很多的钱,结果还是穷光蛋一个。现在总算安定了下来,在一个做网球拍子的公司当业务经理,做那网球拍子毒气很重,熏得我们这些打工仔脸都变了形,还好我现在不用时常下车间。我的样子是不是变了很多。”

“为什么当年要不辞而别?”梦涵幽幽。

“我以为...唉,不提了。你和他,好吗?”

“哦,我们,我们还不错,很好。他很关心我,而且他也会五目。”

“花间溪水弄瑶琴,松瘦枝斜掠燕影,水拢寒烟乱紫萍,金星只伴银月明。”

“金星只伴银月明,你喜欢的金星我喜欢的银月,以前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一天一个局,如今都只剩下了回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看见你了我也放心了。

“那好吧,早点回去,现在应该还有车。明天又回海南了吗?”梦涵心里隐隐有了那么点失落的感觉。

“是的,明天就回去了。以后有缘再见。”

“以后有缘再见。以后有缘再见。以后有缘再见。”梦涵头靠在门上,风已经走远...泪水模糊了梦涵的双眼,原来他一直不曾忘记。

晚饭的时候,梦涵一直在诉说风的故事,从学校毕业到他的突然失踪,从风年轻时候的英俊到现在的风尘,从风与她恋爱时说的情话到今天他们今天相见时的平淡,老林一直保持着沉默。

7.老林已经3天没来找梦涵了,梦涵还沉浸在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欢快心境中,也没怎么把这当回事,依旧步履轻快地走进教室,讲台上多了一封信,是老林写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令她急切地打开了信。

梦:

对不起!原谅我已没了勇气,游戏规则是我定的,我却想逃离了。有些东西不能因为没见过、已经过去了或不在身边而否定其客观存在的现实,流星划过天际,霎那的璀璨当是心中的永恒,或者这就是你以前老问我为什么喜欢开‘彗星’而我始终无法做答的原因吧!你送我毛衣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完了,而以后的志趣相投更让我难以控制。

风出现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很嫉妒,特别是晚饭的时候你不停的说着你和风的往事,我知道你忘不了他他也没忘记过你,可我却不想听下去,你明白吗?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爱他,他走的时候我们在路边遇见了,我当时隐瞒了,没告诉你。他祝福我们能白头,还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139********,这些我当时都没有告诉你。我很矛盾,在家里想了好几天,我知道面对你的时候我是舍不得把你让人的,想来想去,我只好用书信的方式把这些情况说给你。

我不可以那样自私的,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忘不了他,可以给他电话,他还在那边等着你。哦,对了,他说过他至今未娶。

信看完了,梦涵也呆了。窗外,一阵大风吹皱了梦涵与学生栽种的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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