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崛起同样反映在美国人的意识中。一项最新盖洛普民调显示,53%的美国人认为中国是当今世界领先的经济强国,选择美国和日本的美国人比例分别为33%和7%。这是盖洛普公司于2012年2月2日至5日对全美50个州逾千名18岁以上成年人进行的电话调查,在回答美国、欧盟、俄罗斯、中国、日本、印度哪一个是当今世界领先经济强国或共同体的提问时,53%的美国人选择中国,3%选择欧盟,选择印度和俄罗斯的美国人分别占2%和1%。而12年前,即在2000年进行的同类调查中,65%的美国人认为,美国是世界领先的经济强国,当时日本位居第二(16%),中国在第三位(10%)。
总之,当今世界的经济格局是美国当年怎么也想象不到的!这就是我们下面要分析的美国患上了“中国崛起综合焦虑症”的原因。在美国人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于中国经济终将超越美国,于是对华政策越来越强硬,美国想趁着中国还无力改写世界规则前要中国遵守美国设下的规范,就算中国哪天超越了,也将走在离开美国规定的八九不离十的道路上。为此,奥巴马从2011年底开始,以中国应“遵守游戏规则”为由,对中国从方方面面进行施压、围堵、遏制,从人民币、知识产权到出口补贴,不一而足。美国的“新军事战略”则和其经济上对中国的施压、围堵、遏制遥相呼应。
美国衰退和中国崛起的背后推手
中美利益冲突和对抗首先不是意识形态,而是经济,经济上中国崛起和美国的衰退构成了双方关系趋于对抗的基础。但是导致这一对抗基础的原因并不是双方直接零和竞争的结果,国际社会的基本主体依然是国家,但作为近现代社会细胞的资本以及其代表跨国公司对国际经济事务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由此形成了以国家为主导的国家逻辑和以资本或跨国公司为主导的市场逻辑之间的矛盾。资本及跨国公司和全球公司遵循市场逻辑,以利润为导向,要求冲破国家边界,对全球资源进行统一配置,以求利润最大化。但国家逻辑以国家利益为导向,追求国家的竞争力和财富最大化,控制经济发展和资本流向,以增加国家的权利和经济福利。这二者之间的矛盾决定了后冷战时代世界经济结构变化以及全球财富的分布趋势。
冷战后,美国和西方国家主导的政治全球化打开了经济全球化这个潘多拉盒子,饥渴的资本纷纷从美国和西方涌向地球的另一半,它们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因为那里有巨大的市场和充足的廉价劳动力。那里不是因为发展,而是因为落后而半充满了无穷生机。与此相比,美国和西方因为发展、趋于饱和,投资回报空间越来越稀薄。
世界是平的吗?不是,正是因为世界是不平的,所以导致大量资本从高工资的西方国家转移至低工资的发展中国家,资本的本性就是追逐利润的最大化,资本无国界,利润在哪里,资本就会流向哪里,直至全球利润的平均化。在全球一体化时代,资本已超越国界,把全球作为一体,对资源加以整合配置以求资源的最有效利用和利润的最大化,从而改变以往以国家为主体的全球产业分工和贸易模型,U型曲线产业分工结构正是这种配置的结果。U形曲线的左上角代表观念和创新,它决定产品的形成和功能;最下端是生产组装和运输;从右边往上依次是分配,营销。欧美国家处于U形曲线的两个顶端,控制着科研和营销,同时也控制利润的大部分;而发展中国家则处于U形曲线的底层,属低利润的加工生产。美国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研发国家和资本技术输出国,中国是最大的加工制造业国家和资本技术输入国,所以U形曲线国际分工格局也可以归纳为:美国创造,中国制造,全球消费。正是全球经济结构的这一变化,导致了近30多年的全球经济地理,运行机制的变化以及全球财富的倒流和重新分布。特别是2001年中国加入世贸后,这一运行态势导致了美国的逐渐衰退和中国的强势崛起。鲍氏认为:
首先,随着资本和技术从美国和西方向地球另一半的转移,全球经济中心从大西洋转向太平洋地区,特别是中国。1978年以来,中国获得了5000亿美元的外来投资,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世界投资中心,美国500强企业前10名都有在中国投资,他们在中国的生意份额越做越大,超过其本土成为盈利的主要来源。开始转移到中国的企业主要集中于低端劳动力密集型产业,然后渐渐上升到中高端产业。由于大量外资涌入使中国自1978年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平均增长率达到9.3%以上,是美国经济增长率的3倍,中国也成了世界工厂和制造业大国,结束了美国在制造业110年雄踞全球首位的历史。在制造业上,中国又超越德国成为全球最大的出口国和全球最大的外汇储备国,到2011年底外汇储备已达到3.2万亿美元。目前,中国已超越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并且根据我们在本书的预测,中国GDP总额将于2024年超越美国。
其次,全球经济中心的转移导致全球经济结构和经济循环机制的变更。历史上,美国和西方曾将发展中国家作为廉价原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市场,而生产和研发则集中在西方发达国家。在这一全球经济循环机制中,财富源源不断地从发展中国家流入西方发达国家,以至于穷国愈穷,富国愈富。而到了现在,跨国公司和全球公司为主导的经济全球化,将发展中国家作为全球廉价生产基地,然后将产品运回母国,因此美国和西方成为消费型社会,和农产品和原料出口国。在这一循环机制中,全球经济结构发生了极富戏剧性的变化,这是西方国家当年始料未及的。全球财富出现了倒流,富国在变穷,穷国在变富,世界中心正从西方转向东方。因为生产基地、资本和技术移至发展中国家,它们被成为世界工厂,推动了出口及外汇诸备;中产阶级开始崛起,整个社会处于良性循环发展。而与此相对,因为资本、技术和产业的转移,西方发达国家成为消费型国家,发展势头减弱,工作机会减少,中产阶级每况愈下;消费依赖于进口,而进口的增加导致贸易逆差的加剧,于是它们从原来的债权国成为了债务国。
其三,正是全球经济结构的这一变化导致今天全球财富分布的改写,导致美国衰退和新兴经济体国家的崛起,其中特别是中国的崛起最为引人注目。根据统计,全球外汇储备为9万亿美元,但中国就坐拥3.2万亿美元,位居世界第一。与此对应,全球外债总值为56.9万亿美元,美,英,德,法,意,荷,西班牙等西方国家分别处于前10位,它们外债总和已占全球债务82%,而美国外债达13.6万亿美元,占全球外债的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