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开始还百般抵赖,可一看在他们各自家中搜出了赃物,只得据实招认,并供出了同伙。于是八个贼人全部落网,他们果真都是本城中的街痞闲混。
招供花押之后,贼人们还不明白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没等他们销脏便已被擒。官员们叫他们互相看看后背,贼人们一看,却见他们每个人的衣裳后面都沾有辣迹。愣了一阵,贼人们终于明白--他们八个男人全都栽在了那个叫兰姐儿的俏丫环手里。
“小神仙”擒凶
瞎子刘四以算命为生,虽然他自号“小神仙”,但是因为十算九不准,生意很是冷清,一天也收不了几个老钱。这天刘四串乡卖卜,近晚时碰到了两个人,他们自称一个姓张一个姓李,是贩牲口的老客。正说话间,后边又追上来一位,刘四一听就知他是个挑担的,而且担子还挺重。果然只听老张问:“老兄的两只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这么沉重?”那挑担的低声说:“我这是买了点私盐回去分给乡亲,几位千万不要说出去!”老李说:“怪不得呢!放心,我们谁也不会多嘴!”说着话,几个人便结伴赶往前边的镇子投宿。
到了镇上,老张老李已与那个姓冯的挑担人打得火热。镇前的一家旅店只剩了一个套间,老张老李老冯他们便睡在了里间,几个人还争着付房费,刘四则一个人住到了外间。安顿下之后,那三个人又结伴去喝酒,老李还要把刘四也招呼上,老冯说:“他走路不方便,咱们给他带回来点也就是了。”
几个人喝到很晚才回来,还真给刘四带回来一包牛肉一壶酒。刘四酒量不大,一壶酒下肚便香香地睡着了。
鸡叫头遍时,刘四给渴醒了,他刚要喝水,忽听里屋几个人已走了出来,他不禁诧异地问:“哎,放着好觉不睡,怎么摸着黑就要走?”老冯说:“挑着东西,早些走凉快。”刘四又问:“老张老李,你们怎么也要走?”老李嘟嘟囔囔说:“早点走,跟老冯搭个伴。”
刘四问:“哎老李,你的嗓子怎么变腔了?”老冯忙说:“他呀,酒喝多了,上火了!”说着道声再会,几个人就走出店房,去唤店主开大门。谁知店主刚出来,刘四却喊叫起来:“不能走,谁都不能走!”
老冯他们回头一看,刘四不知什么时候也摸了出来。老冯惊恼地问:“老刘,你你你睡癔症了吧?”刘四说:“我的钱丢了,肯定就是住店人偷的,没找到之前谁都不能走--店家,你要放走了人,找不到钱你可陪我!”
听他这么一说,店主还真不敢开门了。老冯恼怒地问:“刘瞎子,你怀疑我们偷了你那几个糟烂钱?”刘四说:“咱们里外屋住着,就算我不怀疑你们,你们也该帮我找到钱再走吧,你们说是吧老张老李?”
老张老李吱吱唔唔应着。老冯却说:“怎么找?这要一屋一屋搜得什么时候能搜完?”刘四说:“不用挨屋搜,只要店主把所有客人和伙计全叫到院里来,我只要闻一闻便知偷钱贼是谁!”
听他说得玄乎,店主就把客人伙计全都叫起来聚到院里,刘四听听有十七八个,便对大家说:“其实我没有丢钱,把大家都叫起来,是为了抓住杀人劫财的凶手!”
此言一出,大家又惊又疑,店主忙说:“刘先生,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刘四说:“你赶快叫人把老冯老张老李他们三个抓起来!”
一听这话,老冯老张老李他们立时凶叫起来:“别听姓刘的说瞎话--他说我们杀了人,你们看看店里少了哪个?”
店主和客人也都纷纷质问刘四,刘四却不慌不忙说:“他们杀的是老张老李!”
老冯故作镇定地笑道:“大伙看看,他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老张老李这不都在这么!”
刘四摇头说:“那两个不是老张老李--老张老李就在你挑着的那两只箱子里!”然后他又对店主喝道,“店家,你的店里出了凶案,要是放跑了凶手,你可有担不了的干系!”
店主虽然对刘四的话半信半疑,可也不敢大意,他叫人把老冯他们三个控制住,然后又打开他们的两只箱子查看,果真每只箱子里都有一个带血的油纸包,油纸包内是被支解的两具尸体。店主和客人马上把老冯他们三个捆上,抬着箱子押往县衙。
审讯后,这桩凶杀案很快告破。原来老冯和两个同伙探知老张老李身上有笔数额不小的钱财后,心生歹念,一路跟踪而来,因白天不好下手,他们便找来两个箱子,两个同伙藏进箱子中,老冯挑着箱子假称私盐追上老张老李,花言巧语很快套上了交情。晚上,老冯把老张老李灌得酩酊大醉,待夜深人静后,他打开箱子放出同伙,在熟睡中将张、李二人杀死,肢解包好放入箱中,然后再由两个同伙冒充老张老李。因昨晚投宿晚,客人又较多,店主对他们并未特别注意,可老冯他们做贼心虚,只想趁黑赶紧离店,不料却让刘四听出了破绽--原来盲人虽然看不见,但一般听觉都特别灵敏,刘四听他们要摸黑赶路,老张又变了声调,那个爱说爱笑的老李却闷声不响,特别是他们的脚步声也都跟昨晚不一样了,他立时心中生疑。刘四是个聪明人,他一想到昨天老冯挑着两只沉重的箱子,心中立时猜中了八九,为防止凶犯狗急跳墙,他假装丢了钱,待大家都出来之后,他这才把真相说破……
但刘四并没有把自己如何发现凶犯的真相说破,他只说那是自己“算”出来的。从此刘四成了“名卜”生意很快红火起来,“小神仙”的名号也越叫越响、越传越神。
躲灾招灾
从前,苏州有一富户金旺,仗着老子留下的万贯家财,整天吃喝玩乐,声色犬马,若让他胡造,多少钱都肯花,若让他施舍,一文钱也不想往出拿。
这天,金旺逛窑子出来,刚走不远,忽见前边过来个和尚,老远就直盯着他打量。金旺觉得他的眼光有些怪,看看自己身上并无异样,一抬头和尚已经擦肩而过。金旺也就走了过去,不想刚走出几步,忽然肩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金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刚才过去的那个和尚。金旺老大不乐意,挺冲地问他要干什么。和尚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住他。
金旺让他看得有些发毛,扭身刚要走,和尚终于开了口,他说:“糟了糟了,施主大祸临头了!”
金旺好不恼怒,推了和尚一把说:“你个秃驴胡说什么,老爷我犯病的不吃,犯法的没做,哪里来的祸?”
和尚说:“施主印堂发暗,两眼发青,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金旺大怒,指着和尚大骂:“你个秃驴,再敢咒老爷,老爷把你送到衙门里去!”
和尚转身就走,边走边叨念:“天做孽,尤可违,自做孽,不可活……”
金旺怒冲冲走了几步,忽觉一阵头晕,他不免有些犯疑。回到家,又出了一身虚汗,金旺对镜子照照,又吓了一大跳,只见自己真是眼窝发青,两腮塌陷,满脸晦气。金旺立时心慌起来。他没想想自己整天吃花酒逛窑子,早已被酒色淘空了身子,脸上焉能找得到正经颜色儿,倒老觉和尚的话响在耳边。金旺不敬神佛,可有钱的人都怕死,怕失去花天酒地的好日子,怕把大把钱财都给别人撇下,金旺自然也不能例外。他越寻思越不安,越不安越害怕,看看天快黑了,他终于撑不住了,跑出去就去寻找那个和尚。
不一会儿,金旺就看见那个和尚出现在前边。他松了一口气,想赶紧追上。可是说奇怪真奇怪,明明看着和尚离自己并不远,可金旺追了老半天,和尚仍落下他那么远。
这时天已黑透了,也快出城了,金旺气喘嘘嘘再迈不动步。可眼看和尚要没影了,金旺不顾一切地扑通跪下,高声哀求:“大师傅,大师傅,救救我呀!”说着又不住磕头。
抬头,和尚已到了眼前,他对金旺说:“你本来是不可救药之人,现在看你一片赤诚,我就违背天意指给你条生路吧!”
金旺连连许愿,说只要和尚保他无碍,花多少钱都行。和尚摇摇头说:“老衲只为了做件善事,钱财分文不取!”金旺一听,更把和尚当成了救苦救难的再世佛,哪还敢存半分疑虑。和尚就传给他一个化灾解难的方法,让金旺连烧三天香,到第三天半夜子时,身披红布,朝北斗方向三跪九拜,天亮后一大早就离家出门,不准回头,自可躲过此劫,确保平安。
金旺又连连拜谢,和尚走出几步,忽又转回来,一拍脑门说:“哎呀,忘了一件要紧事,险些误了施主的性命,为显示心诚之意,离家之前你千万得做好一件事,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连父母妻子都不能告诉!”
金旺忙问什么事,和尚怕被外人听见,叫他附耳过去……
金旺回到家后,一切按着和尚的方法行事,不敢有丝毫差迟。到了第四天清晨临走时,更没忘了偷偷办好那要紧的一件事。
金旺离家未出一个时辰,一个出家人来到了金府门外。他手执拂尘,端坐在薄团上,闭目诵经。金家看门的赶他,说他们老爷从不肯向人施舍,劝他别白耽误工夫,还是赶紧到别处化缘去吧。那个出家人不理他,眼皮儿也不撩。
过了一阵,出家人终于睁开了眼,问金旺家看门的现在是啥时候了。看门的说现在辰时已过,刚交巳时。出家人掐指算算,自言自语说:“哎呀,太白金星去找我下棋了,童儿快回去告诉他,说我午时就回仙山。”说着把拂尘抖了两抖,竟从里边抖出一只鲜艳的小鸟。
小鸟喳喳叫着,一直向西飞去。
看门的一见这个出家人如此神奇,忙跑回去向金夫人报告。金夫人这几天本来就让金旺闹得心神不定的,现在一听又有奇怪的出家人到了大门口,赶忙出来请师傅里边坐。出家人也不客气,跟随金夫人就来到了气派奢华的金家大院。
落座之后,金夫人小心地问这位师傅是否有什么事。出家人说:“你家金施主命里该遭大难,幸好遇到小徒,小徒见他诚心悔过,便教了他破解之法。可惜小徒修为尚浅,只可使金施主躲过眼前一劫,却不能避免日后一灾。常言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老衲今日是来助金施主逃离劫难一生平安的!”说着一抖拂尘,竟又从中抖出一道灵符来。奇怪的是那神符不掉不落,竟像有生命似的,随着出家人的拂尘忽左忽右、忽上忽下。
金家上下都看呆了。
耍弄一阵,出家人用手一指,叫声定,那道神符立刻贴住拂尘不动了。出家人把神符交给金夫人,叫她好好保存,待金施主回来,叫他放在茶水中,即可参透仙机。
金夫人跪下拜谢。出家人说:“口说无凭,心诚方灵!”金夫人知道他是要钱,心想金旺虽然素日不敬神佛,可现在关系消灾救命,小气不得,便要送大师傅白银千两。不料出家人却摇了摇头。金夫人以为他嫌少,咬咬牙又给他加了一千两,谁知出家人还是摇头。
金夫人犯难了,再多他实在做不了主了。出家人见她面现难色,便又抖抖拂尘笑道:“夫人不必为难,老衲不化金来不化银,不化绫罗不化米,只化你家神龛前的香炉灰。”
金夫人好意外,又好不解,忍不住问他要香炉灰什么用。出家人说:“老衲化的只是施主一片诚心,心若赤诚,香灰剩过黄金!”
听说只要一炉香灰,夫人松了一口气,正要命仆人去取,却被出家人拦住,他说必得他亲自动手,香灰才能胜黄金。金夫人就把出家人请到神龛前,眼看他口中默念一阵,然后把一炉香灰全倒进他自带的袋子里,笑哈哈而去。
却说八日后,金旺躲过灾难,轻轻松松返回家中。一听夫人说又来过一个出家人,金旺忙问什么样子。夫人一描述,金旺断定这个出家人就是自己遇到的那个和尚,他心中生疑,忙问和尚是否化走了大量钱财。夫人说他未要钱财,只是化走了一炉香灰。金旺大惊,慌忙跑到神龛前,抱起香炉一看,里边只有半把香灰。金旺大叫上当,立时急昏过去。
原来那个和尚叫金旺离家前秘密做好的一件事,就是要他把祖传的三件无价之宝埋在神龛前的香炉灰内,以示诚意。那三件无价之宝是:一尊玉佛、一颗夜明珠、一枚红宝石……
金旺醒来之后,金夫人想起出家人还留给他一道神符,忙取来给他看。金旺把神符放在茶水中,上边立刻显示出这样一些字:
以我几招戏法换你几件宝贝
金旺再次昏了过去。
骗局
民国年间,武汉有个三十不到的“拆白党”(即骗子)何成亮。他仗着一副灵牙利齿和儒雅俊秀的相貌,专勾引富豪人家的年青女子,往往害得她们既破财又失身。
这年何成亮来到上海物色目标,不久他就在舞厅认识了一位富家小姐朱红珠。朱红珠不但生得如花似玉,满身的珠光宝气,而且很是高傲,一般男人根本不屑一顾。何成亮自称是富商之子,他施展出许多讨取女人欢心的手段,终于博得了红珠小姐的好感。后来何成亮又说自己与妻子春枝感情甚好,相敬如宾,不想三年前春枝忽患暴病身亡,他思念成疾,半年不愈,因家中仅他一子,父亲多次要为他续弦再娶,可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发誓若让他另娶,除非春枝重生。父亲无奈,把他锁在家中要强迫成婚,他逃出来后本想出家为僧,古佛清灯了此残生,不料来到上海见了红珠后,他竟有些意乱情迷,因为红珠长得酷似春枝,乍一见面他还以为是爱妻死而复生……这个无中生有的痴情故事深深感动了红珠小姐,她很快就把何成亮带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