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妃戴安娜 (4)
那的确不他的钱，偌大帝国的部主，这钱不需要他去挣。
天黑的时候，残月才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很大很的竹林。竹林里有很粗的毛竹。
穿过毛竹林内的小道，踏落下的竹叶，踩上去发出嘤嘤嘤的声响。
毛竹林内很静，静得就象是走进了原始的大森林，除了鸟叫，风声，这些来自大自然的声音，走了数里路的竹林小径，也没有听到人声，感觉到人的气息。
这大概是一个无人的世界，可他却是按照地址来的，他相信这里应该有人。
果然不假，再走了三四里路，他远远看看见一条山滗边上有一座竹屋，象是有隐世人所住，他想，说不定香雪公主就住在那竹屋内。
残月临进小屋的时候，他惊慌地嗅到一种不妙的气味，那是——血腥味。
血腥？
是人的血还是野兽的血，抑或是……在这样的毛竹林里，除了人的血，或许也就是兽的血了。
若是野兽也就是罢了，但倘若是人……
什么人？会不会是与香雪公主相关的人……
一股不降的感觉从残月的心里升起，残月加快了脚步，飞速地步入那座小竹屋。
那是一座只有三间的小竹屋，加一个篱笆小院，周围是山野花草，也有几棵小树，蓬荫茅屋，却也十分静谧详和。
残月落身篱笆墙里的时候，更觉得不妙了，他强烈地感觉到，那不是兽血的燥腥味。既然不是兽的血腥，那就一定是人的血味无疑。
残月心中骤紧，身子一荡，便飘闪进屋里。
走进竹屋里他真的看见了人，而且不是一人。
他第一眼倒是没有看见香雪公主，而是白继皇。
倒在血泊里的白继皇，胸上数十个雾血孔，尚还在喷着鲜血，一动不动，虽看上去遇害的时间很短，可是已经断了气息。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武皇白继皇，死相极惨，血肉模糊，一双龙眼尚还睁得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而那临死前的痛苦表情好象是还在脸上延伸，铺散。
第二眼，残月才看到一个年青的女子扑倒一架摇篮上，后胸被穿了一个孔，鲜血淋漓，血红湿透。惟是不是香雪公主。
残月陡然出手，掀开那女子，倏然怔住。
她正是香雪公主，气息未断，但看起来连呻吟的力量也没有了。
再看那扑倒的那个摇篮，里面正睡着一个只有两三个月的婴儿，紧紧地闭着眼睛，轻轻地吐息，可是，这个小小的生命，又哪里知道，就在他的身边，正在荡漾着浓浓的血腥。 “香雪……香雪！”
残月心里一急，乍见如此场景，懵懵中疾呼香雪公主的名字，赶紧把她抱在怀里，疾伸双掌，抵住她的命门，即时向她体仙输入生命能量。
她是香雪公主，那摇篮里莫不就是她的孩子？
是谁下的手？
是谁！
是谁！！
残月简单不敢相信他看到的竟然这种悲惨的场景，太悲惨，惨不入目。
他早已不惧血腥，不惧杀人，但连三个月的婴儿也不放过的人，已经不是人。是人，终归是那种没有人性的人。
残月震悍了。
如果他早来一步，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香雪公主还没有死，在残月一阵疾呼大叫，并源源不断地向其体内输送生命能量，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见是残月，苍白失血的面上，忽地涌起一缕惨淡得笑色。
“香雪公主……公主……”
残月尽量将她抱在怀中，加紧向她体内输送能量。
“月……真的是你吗……这……这是不是在做梦……”香雪公主启开发紫的唇口，轻若蚊呜道。
“是我……公主……发生了什么事，是……是谁下的手……告诉……是谁？”
残月急于想知道那个对他们凶残下手的人是谁。香雪公主是惟的活口，只能从他口里得知凶手是谁。
香雪公主见残月急急地问，并未作答，失血失色的面上再掠一道笑色，轻轻地道：“月……你知不知道……那孩子就是你的……”
残月闻言，心里一沉，眸里溢满了疑色，他还是不敢相信，那孩子怎么就成了他的骨肉，这听起来简单有点儿荒唐。
“月……我知道……你难以相信，你知道……蓝色梦幻一役……你成了第二个寒冰，你不但打伤了唐诗城主，你还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
香雪公主大概已然看到残月目中的疑色，断断续续地道。
残月心中更沉，事后他才知道自己被维纳诗雪以蓝色能量改扮成第二个寒冰，做了许多案子，如今骤地听香雪公主说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心里更疑。
“你冒充寒冰强奸了……我……以至于我……我有了摇篮里的那个……孩子……”
残月闻言象是被人揪了一耳光，心中更象是置进一把刀。
“那天……夜里……我就知道……并不是寒冰而是你……因为……我知道你身上的那种特有的气息……而我曾以气味追踪术……采集过你体内的气息标本……所以，我知道是你……所以……后来，当我得知你死在梦幻之洞，才不顾一切地去救你……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没了爹爹……”
“可惜……在这个战乱的时代……他又将没有妈妈了……唉……可怜的孩子……”说着，香雪公主的眼眶里涌起两行泪水。
而此时的残月，那颗心就象是被绳子捆扎了似的，他相信香雪公主的话，绝对地相信，尽管他先始有些不敢相信，他当初也并不知道自己对香雪公主犯下的罪行。
原来香雪公主被强奸一事，除了白继皇与四大圣魔等少数几个人知道以外，便再没有人知道，事后的残月没有听人提起说起，又哪里知道自己曾以寒冰的身份强奸了香雪公主，导致了香雪公主未嫁而孕，生下一子的恶果。
香雪公主已是一个快要死去的人，残月虽然没有停止向她体内输送能量，但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伤在心肺，神仙也难对她起死回生。一个快要死的人，没有必要去对他造句扯谎。
“香雪……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残月见到香雪公主泪流满面，心里一酸，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不……我不恨你……你知道吗……月……我当初特别地恨你……那是因为……我不知不觉地喜欢你……所以……以至我恨不能杀了你……月……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香将消，玉将殒，纵是不喜欢也要满足一个将死之人，哪怕是欺骗，也算是善意的欺骗。
“喜欢……喜欢……”残月不住地点头。
“那你……还能吻我吗……轻一点……不要象那夜那般……”
残月递过去温舌，惟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瞬，他的头顶上象是顶着一座山，一个海，那么地沉重，难以低下头。
但他还是努力地抵下头，慢慢地，慢慢以把唇印上她还那鲜血在淌的唇际。
当残月的唇印上香雪公主的唇际时，他陡地感觉到，香雪公主的娇躯一颤，酥首偏到一边去。
“香雪——”
残月撕心裂肺的扯出来一声长长的疾呼。
香雪公主死了，死的面孔很安详，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这时，残月才又想起来，没有问及凶手的事，心里如同刀割的一样疼痛，残月的脸孔在扭曲。
孩子……他们的孩子，一个带着罪孽而来临到了个世界的孩子，他是残月罪孽的见证。想到自己的罪孽，残月迫不及待地放下怀中的香雪公主，察看孩子是不是受到了伤害。
然而也就在他刚刚入下香雪公主，扑向那摇篮时，门前闪现一道人影。
“谁——”残月本能地叫了一声，回头间，一只玉手已然递向他疾伸一掌。
残月一挫身躲过，顷息之间见到出手的只是一道雾影，觉得雾影蛮是熟悉，脑海里掠到一道熟悉的影子，他这才想起来是谁。
“戏魔——是你！”
“是我……我要杀了你……”
果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原来是戏魔，戏魔自从大帝之都白帝城被攻陷后，便失踪于大地，不曾想她与白继皇仍然在一起。。不用解释，大必是戏魔看见白继皇与香雪公主的尸体，以为是残月所杀，故此对他大下杀手。
残月见她再次袭来，竟然没有动。
这个时候，一切解释都是多余，因为，没有解释的时间，对方也容不得他去解释。
不动，便是最好的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解释，特别是这个时候。
戏魔那只玉手抓到残月的脖子上，又陡然松开。
残月的“解释”果然有效。若然败手就是凶手，面对对方大下杀手而不抵抗，那也就怪了。
“我没有杀人，但我更想杀人……我不是凶手，但我更想知道凶手是谁……”残月恨恨地道，接着，他向戏魔解释了所有的经过，他有机会解释，也只有他能够解释。
听了残月的解释，戏魔没有怀疑，用不着去怀疑，冷静后的戏魔，扫了一眼现场便知道残月是不是真的就是凶手。
戏魔没有再动手，却扑向白继皇的尸体，发出悲惨的悲泣，她似乎更加在乎白继皇，她的哭声已然证明。
一次的过失，一次罪孽，一个不经意的日子，残月突然间成了父亲。
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更不值得喜悦，反而，多了悲哀，多了凄凉伤楚。
一个只有两三个月便没有了母亲的孩子，使残月想起了自己。
命运弄人。
曾经的敌人，如今成了同路人。
戏魔现了原形，她是一个不但年青而美丽如仙的女子，对于白继皇的死，她的表现并非象是忠君，而象是另一种感情，特别象是那种只有男女之间才有的感情。
残月决定协助戏魔查找凶手，并为香雪公主血仇洗恨。
第二天，竹屋前便竖起一坟头，残月为香雪公主简单地造了一墓，一坟丘土，一方墓碑，一代公主，死得得安悲壮，其所却简陋异常。
残月在香雪公主的坟前整整坐了一夜，一夜间，他在想，这大概不是香雪公主的悲剧，而是他的悲剧。
白继皇没有被掩埋。
其实残月已经帮助挖好了墓穴，只是，戏魔不让白继皇入土为安，却把白继皇的尸体进行了处理，干化，并命令残月必须在半个月内找到流星。
孩子小月儿暂由戏魔照管。
一切，象是一个梦。梦醒时分，除了悲情，便是愤怒。
残月第一时间奔回王宫。
他回王宫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月部下了一道命令，命令月部最得力的探子秘密追寻星部主流星。
不仅如此，他又跑到日部，却找阳光商议追查流星的方法，只是，据日部武士报，阳光一天前便离开日部，好象在执行任务。残月一想师皇霸天如今对流星极是不满，还是不要惊动他的好，就离开了日部，将原先去人部的计划也取消了。
流星在哪里？
大山族风奇小二村来了一户新的人家。
一男一女，姐弟相称，却象是情侣一般恩爱，男人很静很冷，除了与那个称作姐姐的女孩子搭话，难得听上一句话；女孩很漂亮，温柔，体面，大方，与叫做小弟的男孩子不同是她有很多的话，没完没了地跟那男孩说，声音如银铃一般响亮，悦耳动听。
入住风奇小二村数月，马上便有人看见女孩怀孕了，于是，人们只看见他们天天相拥去集市上闲逛，都猜测着他们到底是什么的关系。但没有人敢问，因为，那男孩子的眼睛就象是刀是剑一样看人一眼便令人感觉仿佛踏进地狱里，所以，看见他们的人总是远远地避开他们。
偶尔间，有人听见那女孩子也叫弟弟作星，而男孩里也叫姐姐作烟。
星与烟本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但烟变成云之后，就与星呆在一起。
今天，天气晴朗，一大早便有太阳。
阳光暖烘烘的，照在星与烟所住的那个小院里，屋里都亮堂堂的。
星对烟说道：“姐……快过年了，我们应该到集市上买些东西。”
烟对星柔声道：“好啊……我们一起去。”
星道：“不了，你身子不好，我一个去就行了。”
烟坚决道：“我不嘛……我一定要去，我让你把我背着走出这个大门……”烟很多时候都喜欢在星的面前撒娇。
星没有勉强，拿了一个筐子，果真的把烟背着走出大门，才把烟放下来，烟在他的面前象是一只小鸟蹦蹦跳跳，欢呼轻叫。
姐姐象是调皮的小妹，而弟弟却象是严肃的哥哥。
他们也不锁门，就象是从来就没有想着要锁门或是住惯了宫庭大院而不惯于锁门。
他们相拥相挽着去了集市上，恩恩爱爱，男人高大健壮，女人温柔漂亮，令人眼馋不已，时不时地总是引起一些路人的评议。
他们在集市上采购了很多东西，一个时辰后，两人才又挽着从集市的人流里步出，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荡荡悠悠地行至街头。
烟一路上都是笑嘻嘻的，笑容可掬可捧，如花如玉，娇靥如波，只是，当他们行到街尾，准备回家的时候，烟不但不笑了，星也愣住。
烟不笑是因为她陡然看见一个路旁竖着一方叫做“非人命算”的算命招牌，象是因为看见招牌而想起什么让他悲伤的往事，骤地止了笑，还显苦色哀楚。
星愣住是因为他当他注意到烟忽地有了变化而挪移目光，顺着烟的目光望去瞧见三四丈外那个举着“非人命算”招牌的算命人，那人正注视着两个人，象是远远便一直都在看着他们，已经看了很久很久。
烟的面色在变，星的面色也是一冷。
然后，星的唇际轻轻地挤出四个字：““幽灵无算”！”
星完全是一副惊讶的口气。
“星，你认识他？她是男人还是女人？”烟惊目望着那个举着“非人命算”招牌，象男人又象是女人的算命人，问道。
“认识……死都认识！”星淡淡地道，再挤出数字。
“他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人！”流星又尾随添了一句话。
“哦……”
“对我们来说，他是死神！”
“死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