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种 (2)
那三个武士还真是好心，不但给残月弄了香喷喷的肉食，还带来了一坛子酒。残月一边吃着一边道：我说大哥你……们真的好人，我死后肯定不会找你的事情，还会保佑你们的，不过，那要在你们去给我洗把脸之后，你们想想，我堂堂月部主，这样臭模样死了，多不气派而还没有风度！“
这种人，都要死了，还要死面子，要气派还要风度。
四个武士竟然真的给他洗了脸，束了发丝，然后才客客气气针将他拉到巨鹿城的巨鹿城广场行刑。
特别是那个小白脸武士，对他出奇的好，临死还有人对他这么好，拿他自己的话说：“生前杀人太多，死后纵是被打到地狱，也值得！”
惟是那个小白脸武士怪怪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十分不愿意听说他提这个死似的，愤愤的道：“死你个大头鬼……如果你若是死不了，一定要给我做牛做马一辈子！”
残月一怔，那样子好象是十分地惊讶，傻傻地看着小白脸武士，想是想也未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刚要开口说点什么，以道死别，可是已经晚了，说话时已到巨鹿广场，数个白继皇的亲信武士不由分说便象是抬着受伤的动物一样，把残月抬起来，提向广场之上。
“再见了……我的好大哥……永远了……我的好朋友……”
纵被人抬着，他还是要说最后一句话，临刑前的最后道别，居然是白继皇军中的武士，可笑。
不过，听他的语气，死对他来说简单就象是一场游戏，一点都不可怕。
广场下，黑压压的一片大军，每个手里都持着弓与箭，一排一排地整齐队列，原来，残月的死刑是白继皇定的箭刑，令其承受万箭穿心之苦之痛，以泄其心中之愤，以壮大鹰帝国之军心！
广场上竖起一高高的棋杆，缆绳已经放下，正待把残月整个人捆绑后吊起，待刑。
白继皇与几个元老正坐在主席台上，忽地想起什么，向一个武士发出命令：“去，那残月那小子捉来问话。”
“是——”
刚上捆绑的残月被带到白继皇的身边，不待武士吩咐，他便跪在白继皇的面前给白继皇磕了几个头。
武士见他如此，以为他真的怕了，脸上刚刚绽放一丝冷酷的笑色，残月却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让全场人都差点窒息的话：“喂我说老头子，我想你一定没有数一数我给你叩了几个头！”
白继皇愣了愣不语，他还真的没有在意他给他磕了几个头。
太多的人给他叩首，他个帝王，哪里在乎这些。
残月接着道：“我给你叩了四个头，知道吗老东西，只有给死人才叩四个头的，可惜，只有香纸，否则，我会给你这个老儿子一点零花钱！”他笑嘻嘻的口吻，而且还指手划脚的，哪里把白继皇放在眼中。
白继皇的脸色在瞬间发紫，陪同他的一个个元老的脸色比白继皇的脸更紫！
当场听见这句话的人，除了残月他自己，没有人的脸不是紫青色。
“老儿子，既然我都快要死了，我实在还有一两句肺腑之言与一点秘密想对你说，免得死后你不知道……和告诉你啊……”
可惜，一直以来做什么都快连说话也不例外的残月终是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在这个时候，已有两个武士两只巴掌同时向他的两边脸左右“开攻”，啪啪啪之声如同鞭炮响过不绝。
两只巴掌住手时，残月的两边脸已经肿得象是嘴里包着两个大馒头，口角流着鲜血，他再也不能讲话。
这个时候，白继皇再笑了，那种冷得简直不是笑的笑。
“小子，告诉我，你是怎么逃生的？”
白继皇无疑是在问他明明被香雪公主剁成肉浆喂了狗，怎么又好好地活在世上，显然，白继皇并不相信当初召见香雪公主时其编造的谎言，为此，白继皇虽未当场动怒，心中一直耿耿于怀，数月也未再次召见香雪公主，更不愿意见她。
就连前些天听说香雪公主在刀城生了一场大病，也显得漠不关心，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这一问，残月并没有回答，不是他不愿意回答，而是他那张嘴如今根本就不能说话，他那样子还象是真想回答这个问题，指了指自己被打得肿胀的嘴巴，白继皇才知道他已经不能够讲话。
气得白继皇怒目一瞪，吓得那两个动手的武士只差没有冒出尿来，但听白继皇一阵气极败坏怒吼：“拉上去，行刑！”
残月即时被拉到旗枉边，捆了手脚，被吊到数十丈高的棋杆上，动弹不得。
随着白继皇一声令下，一万个弓箭手武士一起瞄冷目标，只待再一声令下，开始射击。
英雄末路的悲哀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凄凉伤感的悲哀，悲楚。
万箭穿心的场面，只要白继皇一声令下，就将在血腥中闪现。
正在这时，有武士来报：“报武皇，流星带星部大兵，已在七十里之外！”
白继皇一沉，乍一提到流星想到流星，他的心便一个劲地下沉。
“先杀掉这个小子，然后再调兵前往！”
“是——”
武皇站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无疑就是发号施令，万箭齐发的时候。
白继皇的手已起！
“住手——”
一个娇娇嫩嫩的声音在白继皇的身后响起，与时，一个身影扑到白继皇的身上，硬是把他那只抬起的手臂压下。
白继皇甫地一惊，快目一扫，蓦地睁大眼睛。
压下他手臂的竟然是香雪公主！
也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样子倒是跑了很远的路，风尘仆仆，一身土尘，汗珠儿滚滚而落，湿透衣襟。
更让白继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是，一直呆在刀城做城主，数月未见的香雪公主，如今大腹便便，象是即将临盆生产。
白继皇简直有点儿慌了。
从血管里涌出来的惊慌。
并未出嫁寻亲的香雪公主，如今才只有十九岁，也未听说她喜欢哪个男人，怎么怀的孕？
怀上谁的孩子？
那个男人在哪里？
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她怀孕的事？
……
白继皇一时间竟然懵在当场。
没有嫁娶的公主挺着大肚子出现在白继皇与元老大臣的面，这是一件多么丢人现脸的事情，白继皇不被吓懵也就怪了。换是谁也会被这般的场面惊震万分。
何况是白继皇！
但白继皇更加关心的恐怕要算是香雪公主的陡然出现的目的。
她想干什么！
虽然白继皇没有问，在场的元老臣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时，白继皇已暗中猜测到香雪公主的目的。
“你想做什么？”
白继皇有点怒愤地问。
“父王，你不能杀他！”香雪公主瞅着棋杆上被得牢牢的残月，一边恳求疾呼，一边抓住武皇那只发号施令的人手。
白继皇再是一愣。其实他已经早就猜测到她突然出现的目的大概就是为了残月那小子，因为早在事前他对残月死而复活就值得怀疑，作为父王他恐怕比别人更加了解香雪公主超绝大地的医道，妙手回春，救死复活对她来说并非什么难事，而他当如今陡然听说她真的是因为残月才风尘仆仆地赴到巨鹿城时，白继皇纵是早就预料到此等情况，还是象是有人揪了一把心似的一震。
“你不想要他死？”
白继皇缓缓地道。如果说是问，也许有点儿勉强，至少那口气不象是问，而实际意义上也非是在问，那大吼，在喝斥，在提醒，在威慑！
“是的……父王，我要救他！”香雪公主丁点都不含糊地道。
“放肆！他可是你父王的敌人！”
白继皇的怒啸声更大。
差水多没有考虑，白继皇便一声令下：“来人，把香雪公主拉到一边去！”
白继皇的命令声刚落，便有三四个武士二话不说架起大腹便便的公主。
“父王……不可以……不可以杀他……”香雪公主大声地疾呼，呼叫时，二行泪珠，夺眶而出，流落面颊，滴下粉颈。
经忽然出现的香雪公主这么一闹，武士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骤时一片议论纷纷，唧唧唔唔，而台上的元老众臣们，更是心内大吃一惊，与白继皇一样，看到未出嫁的女孩子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更出言欲救残月，无人不惊不震。
自然，早有人把香雪公主的大肚子与棋杆上的残月连系在一起，这点想象力，他们还是有的。
而此刻的白继皇，先前被残月一顿骂气得脸色发青，再被香雪公主这么一闹，更气得是脸色苍白，他才不问什么理由，香雪公主一个大肚子已令人丢不起一代王皇的金面子，再不能因为他而出丑，还是先杀残月再说！
白继皇再一次传令：“准备射击！”
一声令下，白继皇的手又一次地举起。
香雪公主还在挣扎，见白继皇的手陡然举起，明了只要他说一个放字，残月在一眨眼间便被万箭穿心，界是大罗神仙也难起死回生，心中一惨，嘶声悲呼哀叫：“父王……不要……杀他，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什么？
香雪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是残月的？
这……怎么可能，又……从何说起！
一句话，犹如晴天劈雷，横里劈在白继皇的头顶上，白继皇闻言骤地有了另一种表情，先前还气得苍白的脸也，此刻蓦地发紫，发黑，那只抬起的手臂也停在不空。
谁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只是白继皇有了变化，在场的所有听到香雪公主这句话的人都有了变化，就连那个伊始给残月一顿好吃的小白脸武士远远地听到这句话后，都有了变化，一张白晰的脸庞与白继皇那张老脸一样发黑发紫。
谁都不会想到，做一千个一万个梦也不会想到！
便更令人想象不到的是，当白继皇听到香雪公主这句话，怔了一下之后，那只停在半空的手猛地一挥，雄狮怒吼般地吼出一个字：“放——”
那是一个冗长的字眼，白继皇的声音陡地象是流沙嗡动的声音一样嘶哑。
放字乍一出口，紧接着便是一万声松弦的声音。
“砰砰砰——”
一万个弓箭手，一万柄弓，一万支箭，一万条嗖嗖嗖的破空之声……如同漫天飞蝗一样的箭，朝着一个方向，射向一个目标，刹那间，飞箭如壁，黑压压地向棋杆上的残月的射去。
“月——”
香雪公主倏地见到那场面，犹如已经瞧见万箭穿心那怪不忍睹的场面，惨然一声尖叫，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昏过去的那一瞥，她的眼睛里，泪水未有停。
世界是变化的，就象是谁也想象不到仅仅几天一个美丽的大好世界就变了一堆堆的废墟。
万事万物都在变化！
想象不到的变化。
就在一万个弓箭手射出一万支瞄准了好一阵子的目标的箭而轻松地吐了一口长气后，他们死都想不到，他们距离死亡就和棋杆上的残月一样的近，甚至更近。
几乎是在那些弓箭手们射出弓箭的同一时间，陡听身一冷，接着，他们便感觉到疼痛，而当疼痛的感觉还没有完全地占住肢体时，他们便消失了知觉。
不是他们没有知觉，而是他们再也不会有知觉，因为，他们要——死！
有人消失了知觉的同时就已死，有人很幸运在死的时候听到有人恐慌地喊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流星。
只是那喊着流星名字的呼叫声听在人耳里不象是人的声音，纵然硬说是人的声音，那也是一个人临死前本能地呼叫，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声音。
也有人听到另外的两个字，但那两个字不是流星的名字，而是——天魔剑。
喊着天魔剑两字的声音，就象是利剑劈竹的声响，又象是快剑刺进胸膛的破腹之音。
流星与他的星部战队不是还在七十里之外吗，怎么他已经到了巨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