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叫白庆涛的小男孩,在“故事妈妈”作文班里听了“故事妈妈”讲的故事之后,就执意也要写一个童话故事。于是,他在老师的辅导下,写下了下面的故事。
天堂有多远
白庆涛
爸爸来到冬冬身边,拉着冬冬的手说:“冬冬,天堂并不远,我这就带你去!”“好噢!好噢!”冬冬欢呼着。爸爸带着冬冬向天堂飘去,他们忽然有了翅膀,于是越飘越快。
他们很快来到天堂,这是一个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的所在,泉踪鸟鸣,恬淡舒适,任何浮躁的思绪在这里都会悄无声息地被宁静的心灵淹没。“噢,这里这么好,难怪爸爸来了这里!”冬冬又有欢喜又有忧地说:“爸爸,天堂是好呀,可是我们在家里想你呀!”
“噢,没关系,冬冬,想爸爸的时候你就帮妈妈做些家务,这时候我就会来到你身边,尽管你看不到我,可是我会清清楚楚看到你,并且为你祈祷祝福。”爸爸从身后拿出一面圆圆的镜子说:“看,爸爸就是通过这个镜子很快到你身边的。”
冬冬接过镜子往里一看,果然看到自己的家了,妈妈好像太累了,正在睡觉呢。再看看自己的房间,嗯?床上只有被子却没有人,嘿嘿,自己在天堂玩呢,当然床是空的嘛!“太神奇了,这面镜子太神奇啦!”冬冬喊着就醒来了。哦,原来自己在做梦呀!不过呢,谁说梦里的世界就是不真实的呢?嗯,那我这就起来帮妈妈做些家务,让天堂里的爸爸看到自己是一个怎样坚强的男子汉。
冬冬起床了,他洗漱完毕就去厨房洗菜,他要亲手为妈妈煮一碗热汤,当然了,他会让妈妈在旁边看着自己怎样做的,因为这样会安全些。
先让妈妈睡一会儿,待会儿切菜时就把妈妈叫醒。冬冬一边洗着黄瓜一边想着,爸爸正在天堂里看自己呢。嗯,天堂并不遥远……
冬冬哼唱起自己喜欢的一首歌,他要让爸爸看到自己有多开心,让爸爸知道自己已经接收到爸爸在天堂里的祝福了。
年幼的孩子无法理解死亡,也无法接受死亡,不知道怎样的言语能够让孩子走出哀伤的情绪,怎样的安慰会让他们信服。讲故事可以在死亡恐惧和抑郁的阴霾里打开一扇门,那门缝里就会有光流泻进来。哀伤辅导故事的意义不是小说,也不是纯粹的现实,而是心灵的一个通道,使之能够在潜意识层面接受现实。故事可以不讲道理,故事的脉络却是能量的流动,有着与故事角色相似情境的阅读者会松动因哀伤而郁结的能量。能量本来没有好与坏,只要能够流动,就通则不痛了。
白庆涛是一个十岁男孩,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而在他的作文里总会出现爸爸,有的老师就认为爸爸已经去世了,生活作文里还出现爸爸就是在瞎编,并告诉他要写真实的人和事。孩子在作文里出现已经故去的爸爸,是因为他还没法接受爸爸已经离去的现实,同时也是在用写作的方式来疏导思念爸爸的情绪,可以允许孩子写虚构的生活作文,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和为自己做心理的治疗。尽管这孩子不在灾区,可在电视里看到失去爸爸的孩子的哀伤情绪,很容易产生替代性伤害。通过写哀伤故事,特别是通过童话的方式与现实既保持联系,又很巧妙地剥离,故事同理了孩子的心理现实,故事的脉络也为现实的困扰提供了出口。孩子就这样用故事的方式,很自然地为自己做了心理上的辅导。这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实际上,所有的心理治疗都是自我治疗。
下面我们来看另一篇由通辽市胖胖鼠故事花园作文坊的胡爱伟老师写的隐喻故事。
小男孩觉得爸爸因为工作暂时回不来,那他就去爸爸工作的地方—“天堂”找爸爸。他攒够了一百元钱,问妈妈够不够去找爸爸的路费。妈妈说不够。他又接着攒。攒到二百元了,问妈妈够不够。妈妈回答还差点。孩子继续攒钱。当他攒到三百元的时候,他很高兴,以为这次总该够了。当他兴高采烈地拿着钱跑到妈妈面前问妈妈的时候。妈妈终于忍不住低下头哭了,哭得说不出话来。男孩懵了,妈妈为什么哭?他下意识地感到爸爸回不来了,爸爸不喜欢他了,不要他了。孩子每天默默地蹲在墙角,不吃,不喝,也不和人说话。他在想,爸爸为什么不要他了,他做错什么让爸爸生气了。他太想爸爸了。孩子的身体越来越弱。妈妈实在看不下去了,告诉他一个电话号码,说那是爸爸的电话,让男孩想爸爸的时候可以打电话。孩子眼睛一亮,忙拨通电话号码,带着哭腔喊道:“爸爸,你在哪儿?我想你。”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哽咽的声音:“孩子,我也想你。”孩子非常兴奋:“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爸爸很快就回去,宝贝,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爸爸永远爱你。”通话结束后男孩高兴地跑去吃东西了,他感觉太饿了。
妈妈抚摸着电话,感谢这电话帮了她的忙。这时妈妈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号码显示是刚才拨打过的。“对不起……”妈妈无力地说:“孩子的爸爸在地震中去世了,我没有办法告诉孩子真相,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就编了一个号码,给您填麻烦了……”
原来这位男士的孩子也在地震中失去了生命。
故事里的矛盾冲突是孩子想爸爸却见不到,尽管孩子还没法理解死亡,但已经感受到了丧失亲人的痛楚。妈妈用“天堂”的托词来安慰孩子,然而尽管天堂很远,孩子也一心要去那里看爸爸。妈妈流泪让孩子感到不安,心生自责和负罪感。
妈妈进一步用假号码应付孩子,意外地解决了孩子内心的苦闷。无论如何,我们已经看到了妈妈和那不知名的男士用同情和关爱在呵护孩子幼小的心灵。这里的治疗因子仍然是同理心,一个沉甸甸的令人伤感的故事里竟然也有问题解决的可能性在里面。这样的心灵故事可以继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