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星月同辉 (2)
他想：他可以满足一个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生命，他想，他可以给她最热烈的吻，但她，在吻的途中，突然感觉到什么职是意识到什么似的，陡地努力挣扎着，以最大的力量挪离舌要，娇喘吁吁喷着比体温还要炽气流，睁着大大的眼睛瞅着痞子，吟念道：“谢谢你……痞子，来生来世……我都不会忘记你，不过……我不想有人看着我死……”她的大眼睛里蓦地闪现一缕奇异的亮光。
痞子立刻会悟她的意思，站起身来。
他看到她最后一眼，她已闭上眼睛，双眼轻轻地阖在一起，尽管呼吸轻微，越显急促，但却显得从容，平静。
她的死灰色的面孔上再溢漫出笑容，不过，她最后的笑容很苦，很牵强，充盈了诸多的无耐，诸多的感叹，最多的是不忍和凄苦的全部心声。
她最后的心声很诡异。他挪开眼，挪动步伐，就在他意识到与她永别的一刹那，他的心就像是受无数根鞭子抽打的一样，掠起无数的痛。心痛，痛于任何伤痛。
她在他心里，死得光荣，死得伟大，因为，她为保护面莱尔族的安全而死。她现在还没有死……他虽没有回头，高大的背影已在距离她所躺石板的十丈之外，但她仍知她现在不只没有停止，呼吸，而且呼吸更急促，比先前更粗重。
他能感觉她在动，努力地，拼命的挣扎着动。他早在看到她最后的笑容时，就读懂她最后的心声，她要在临死之前，利用最后一口气，做一件具有别意义的事。
她果然利用最后一口气做了一件让人惊心动魂。而痞子无动于衷的事——就在痞子尚没有离开她的视线时，他蓦地听到洞外送进洞内一阵急促响亮的紧急铃声。
这不是一般的铃声，这是紧急危险信号，这种以铃声，作危险信号，在痞子进入王宫的第二天就知道。
就在危险信号响起的顷时间，他倏然止住脚，硬一震，明皮肤乍闪。他没有回头。他深知她卧身的那块青苔藓的石析就是发动危险信号的机关，没有回首，他似乎能看见，她那双血迹斑斑，触动机关的手掌。她的手掌如今果然放在石侧的一颗如鸡蛋大小的，隆起的石包上，危险信号：是她发射出去的，她在告诫族人，刺客出逃。这就是她生命结束停顿绝不是恐惧她发动机关，族放危险信号，而在洞外危险信号骤然送入他的身鼓的同时，他感觉到她的气息突然停止，意味着她的生命终于终结，落在生与死中间的那个点上。她真的死了，临死前所做的事情也特有意义。
为自己的民族和族民安全以及族地而死的人，是民族英雄，她，也是英雄，布莱尔族的女英雄！他不怪她，他认同她是巾帼英雄。
痞子的心底蓦地涌起酸甜苦辣涩数十种滋味，每一种滋味在此时此刻都如毒药一般侵蚀着他的心灵，作为杀人者，他是咬着牙再次挪动脚步。穿着石缝东绕西转，钻来钻去，都终痞子才发现这个石洞并非地下而地上，他很快想起布莱尔王宫东侧有座山，无疑，这是山洞。通道很长，时而宽阔，时而窄曲，弯弯扭扭，杂以五形阵势，若非他记忆好，恐怕非迷路不可。
洞外的警报声响个未完，愈是接近洞口愈是响亮，痞子不得已只好，展开绝世身法，一路飞绕，劲旋，好在未有布莱尔族人武士阻挠之前快速出洞。事与愿违，就在他在三条石道作选择的时候，三条通道内几乎是同一时间传来“嗥……嗥……嗥”声。
吼！如狮吼，如虎吼，又似乎是天狗厉嚎的吼声，就好像是闷雷从三条通道呼啸送出，震耳欲聋，霎里间在吼声的震慑下，连通道两侧的巨石都在震颤，摇晃。
这是什么声音？痞子心里一沉，惊觉倏起，止了脚步，努力地保持平静，以应付紧急的态势，和意想不到的攻击。
物体传声最快，正当他精目扫索，注意四周情况间，三条通倏地冲出三种颜色，三种大小，三种样式，三种怪形兵器的狗！
狗！不同的颜色：红毛狗、黄毛狗、绿毛狗，狗给人的映象都是黑色的狗，至少大多数都是黑色的狗，为什么会有红、黄、绿三种色泽鲜艳的狗！红毛狗高大，形体如乳牛，浑实威猛，前爪各持一柄驻形黑竭色兵刃，从左则一条通道俯冲而出，力道万钩，成队结集，共二十条。黄毛狗如同兽人族的人类，大小差不多，结实，灵活，前爪持尖刀利刃，从中间一条通道吼嗥着冲出，数目同样二十条。
绿毛狗身材矮小，瘦精，行动快速，跳闪间如疾燕凌飞，高窜数丈，没有兵刃，但四爪都配以钢爪，五爪闪亮，寒光暴现，如疾鹰从右侧洞中穿射出来，数量还是二十只。
三种不同色彩的狗，在顷时间将痞子包围，不大的场地，人与狗分立，鲜明，不等痞子反应，绿毛狗已率先借以轻巧的身形飞掠而起如数十条疾射离弦的箭一般，飞窜射向痞了，嗥嗥间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位，不同的攻击点，痞子全身上下都受到攻击。
幸好次序倒是井然，红毛狗和黄毛狗如抹临敌，瞪着一双双血红可怕到极点的眼睛，挤出一张狰狞凶残的面孔，暴露尖如白刃的利齿，嚎叫厉吼，等待第二轮攻击，琐则这场人狗大战，可谓一场绝世戏。痞子面对数十个方位的攻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在正准备出手反击的瞬间，脑海里忽地浮现“疯狗部队”四个字眼，心里微微一凛，暗测传说中布莱尔族的“疯狗部队”莫非真的是狗兵狗将，还是有人有狗？从三种肤色的狗的灵性和攻击力度来看，三种狗皆是灵异狗，具有敏锐的灵性和灵异能力，而其攻击力不亚于人类的骑士武士，但其攻击程度比骑士武士更可怕，因为狗的战法不同于人，无规无没，无招无式，加之人性与兽性绝然不同，更是不能猜测其心里战意，如此一来，相对人来说，达到一定攻击力的兽类，而特别是灵异类的箅类，比等同攻击力的人类可怕得多。
吼——吼——吼……数十声尖吼从四面人八方传来，痞子如时双掌翻飞，掌风如刀幻化，扑闪迎向飞窜过来的绿毛狗，可奇怪的是绿毛狗在空中一翻便避过攻击，徒空径走，疾闪一边。
痞子心中又是一紧，暗忖人与狗的战法果然不一样。在他因为没有与兽类交战经验，还没有找出最有效果的战法时，黄毛狗一哄而上，疾扑痞子，依旧是不同的方位，不同的攻击力，这一回，黄毛狗中每一条狗的战法都不一样，它们爪中的利刃，有斜刺，急插，掷射……力量加大，形如劣潮飙风，闪眼间便从四面六路，攻闪痞子。
白刃闪闪，寒光若持在人类手里和持在兽类爪里，给人以绝然不同的感觉，兽性与人性不同，白刃在其控制下更是变幻莫测。
痞子只好集中所有精力，一边揣磨观测狗的战法，一边保护自己的安全，狂猛地轰出数掌，数百把风刀骤时暴现，闪忽闪忽，但又让他想像不到的是，明明看见刀身刺进狗腹，而见其一滚，风刀只刺进黄色的深长狗秆，其安然无恙，不受伤害。也有持刃抵挡，嗥嗥的狗嚎声中，响起叮叮呤呤一片。
这一次，该是红毛狗攻击了。红毛狗耳躯高大，力量猛勇，骤然起势便如虎扑，牛跳，犀抵，龙腾……各种姿势，样样俱全，一通道劲厉的风卷 着一条条狗，嘶吼着疾扑痞子，那黑竭色的叉子带着一股股阴斜之气，快如电闪从上中下，前后，左右厉刺痞子。
力量的汇聚，二十条狗二十道力山，齐齐堆涌向痞子。
痞子在这时略略看懂一点狗的战法，飞身一闪，似风似气流一般闪避过攻击。在狂烈的阵势中，他居然，躲过。
然而，具有高灵性的狗类，就在痞子闪到一边，还没有沾稳脚的同一时间，所有的狗都在一瞬间就象是突然增加了能量和力量似的。
同时厉嗥一声。疾扑疾射痞子。
痞子四周上下皆刮起阴冷得如同千年雪洞里的阴凉寒风，杀以兽性的狰狞，眼前顿然，闪现出一张张可怕的狗脸，一双双充满血红杀机的狗眼，张开的狗嘴，闪亮的白刃，利爪，尖叉……
痞子在闪念中陷进激烈的攻势之中。这是况前的人狗大战，自打一开始，似乎就决定了人与狗的性质和战争的性质。激烈！激烈！更激烈！狗是越战越猛，愈战愈狂，利用自身，兽性优点展开攻击，每一条狗都那么不平风，赋予了超人想象的力量，好像天生就拥有兽类的战法战术。
伊始，痞子有心揣磨兽类的战法，没作大力度的攻击，但后来他后悔了，狗比人更难缠！“嘶——”痞子的左臂处的衣襟被一只绿毛狗撕破，留下数十个齿印。幸好他反应及时，将手臂凌空一翻，拽离狗口，但还是传给神经一阵麻痛，游目视之，不好，手臂上留下的齿印处在迅速地发青，发黑，发紫！
毒！对了，它们是“疯狗部队”的狗，疯狗——有毒，而且中毒者很快就被染上疯狗病，据说疯狗患者将和疯狗一样，心疯而死，死状极其残酷，心痛如刀割，早传说疯狗病患 者心疯后，自持刀挖心摘胆而死，好恐怕的疯狗病！
他，终于被激怒了，被这六十条狗约激怒，不但激怒他的杀狗之心，也激怒了他体内的潜能，能量在瞬息间爆发汇集，同怒火一样从他体内窜出。
吼——这次，这声吼是人的吼声，是痞子的吼，他已被激怒，怒发若狂，他看上去的确已狂，一根根发丝如风飘起，似乎燃上怒的火焰的，他的眸中，怒火凝布，血红的色泽，映射着一张张狗的恶面孔。他的面孔也在刹时间倏变凶恶恶如愤怒的虎豹，在他张口疾吼，吼声震天，暴露出的白如骨的牙齿的同一间刻，他如暴龙般游扑向一条条似乎已经发疯的狗。
被怒火激狂的痞子，已经不像是人，在闪电间亦变成了恶残的兽，还是被激狂的饿兽。风，骤起；杀气，骤起！刀气，骤起！
那刀气，都是从他身体上散射出来的，尽管他的手中根本就没有刀。
他飞扑的躯体，在风旋气变中就是一把刀，一把特别的刀，特别是当他的躯体在空中滚动，卷曲，成圆弧状时，活脱脱就是一柄圆月弯刀，无数股刀刃刀气从圆月弯刀上分散出来，疾射，滚动。
圆月弯刀在滚动，无数的圆月弯刀形成一幢幢刀的建筑在滚动，压下，刀幕成墙，几乎遮挡了恶残的“疯狗”，整个不大的场地只能看见刀。那是都是虎幻的刀，刀的能量，刀的风劲，刀的风彩！
一切都只为他的躯体纪化成一柄超大的刀，还是圆月弯刀，刀是他的生命，他的意识，也是他的能量，只要他心中有刀，刀随时随地都会出现。刀爆发出恐怖的杀伤力，恐怖得令人无法睁开眼睛，幸好现场没有人，他已疯狂，疯狂如饿虎，他已不像着魔血。魔，最容易疯狂，狂魔现身的时候，就是他斯时的模样，恐怖的模样。他自己的意识，已发现自己疯狂，但却不知是否成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