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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月吴作风不详?小月吴是可以感知的,不过这些感知难以显现。小月吴是不可解的?小月吴只是有些先天的骚情,正是这骚情给人以想象。骚货不是先天的,那是部分群众在骚情的基础上强加给小月吴的。小月吴是伟大的,充满了能量,她能抵抗得住被否定、被误解的力量。也许可以给小月吴下这么个结论:小月吴天性善良,内心光明,待人殷勤,热情似火。生活信念正确,情操高尚,从来没有乱搞男女关系,没有搞过破鞋。这是小月吴的答案吗?小月吴需要一个关于她的答案,生命每时每刻都在起变化,这个答案他是无法给予的,没有办法下结论就是小月吴的鉴定结果。

老包走到红星洗浴中心,要么调头,要么急速地从门前通过,佯装什么也没见到。小月吴专门伺守在门口,拦下老包,日日敦促。

小月吴说,我的鉴定呢?我的鉴定还没弄好吗?

老包说,鉴定就是虚构人生,我现在都不相信什么鉴定了。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超凡脱俗的女人,怎么会非要这份鉴定。

小月吴说,鉴定弄不出来了吗?弄到现在,你告诉我鉴定不了可不行。因为是你做的鉴定,所以这份鉴定变得很重要,你必须给我一个鉴定结果。

老包说,你不用在乎这个没有用处的鉴定,一个人的好坏是容易判断的,希望他是好人就光想他的好事,希望他是坏人就光想他的坏事,这就行啦。你在我心里是好人,没有一件不好的事情,我看也不需要什么鉴定了,我很忙没工夫给你弄鉴定了。

小月吴说,我不听你说这个,我只要鉴定结果。我还真的相信你会弄个什么思想鉴定,白白等了这么些天,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你拉不出什么好屎来。

老包倒退着说,好吧别啰嗦啦,明天这个时候,见面后我就公布你的鉴定结果。

老包进屋见了刘美好,就往厕所里跑,急急如漏网之鱼。这阵子老包搞鉴定,刘美好装聋作哑忍气吞声。老包最怕刘美好攻击他,阻断工作,老鼠见猫骨头酥,主动避让。刘美好敲厕所说,你这整天忙什么呢?老包说,不是打赌吗?看看我们谁输谁赢。刘美好说,什么打赌,还不是拿肉包子打狗,你承认了吧。老包说,承认什么?刘美好说,你是不是和小月吴成了奸夫淫妇?老包说,刘美好你还不知道我对你一片忠心吗?就算承认了也是屈打成招,明天就能跟你宣布一个好消息。刘美好说,出结果啦?你把鉴定结果告诉我,我肯定赢了。老包说,今天还不能告诉你,明天要当着小月吴的面公布。

老包从厕所里出来,刘美好仍站在门口,和蔼一笑。

老包说,你怎么还在这里?笑什么?嘿嘿,你想吃毒气弹吗?

刘美好说,你老实说,我对你好不好?

老包说,你怎么问这个?

刘美好说,我知道你和小月吴藕断丝不断,我知道这些年小月吴在你心里思念流水长,我知道你不是个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人,所以我让你痛快地高兴了好一阵子。

老包默不作声。瞎子有竹,哑巴有手,刘美好有心,她什么都知道。

老包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重感情?

刘美好说,不是,我觉得你很滑稽,你这个男人很滑稽,搞什么思想鉴定最滑稽,不过我现在就喜欢滑稽的男人。

老包说,明天你要跟我去找小月吴,听听我的鉴定结果,看看我们打赌的输赢。

刘美好说,没问题,不过不是为了打赌的输赢就为了一起畅叙人生。我对你还有个要求,明天我们加把劲,一起撺弄小月吴和张排长破镜重圆好不好?你看张排长天天守在红星洗浴中心多可怜,小月吴也缺个男人。

老包想这刘美好可不是一般的老婆,不仅做衣服行家里手,这气魄这胸怀这眼光,壮志凌云,气吞山河。

刘美好见了小月吴,小月吴见了刘美好,互相眉开眼笑,亲切地交谈,她们看起来都很狡猾,互相一点儿也不陌生。刘美好珠光宝气,穿得很时髦,小月吴浓妆艳抹,穿得很花哨。老包左顾右盼,他在等张排长。

张排长得了老包的消息也来了,受了刘美好的叮嘱好好表现,谦卑又紧张。小月吴轰张排长走。老包说,他是我的朋友,是公证人,公布鉴定总是需要个公证人。

老包掏出一个信封给小月吴,说你读自己的鉴定吧。刘美好说,这些日子他为了这个鉴定,脸上添了好几条皱纹,你可得好好嘉奖他。刘美好这话说得很玄妙很锋利,小月吴会心一笑,捧着信封说谢谢你老包,我把这个东西看成是你我相交十几年的礼物。

小月吴拆开信封,白纸上只画有一根棍子和两个蛋,说这是什么?你是不是错拿了小学生的作业本?老包说,这表示一百分。没有鉴定,我给你打个分不也一样?小月吴我给你打一百分,一百分是你最大的荣誉,这一百分是经过我严格审查的一百分。张排长说,我也觉得你应该是一百分,我和老包英雄所见略同,经过我的公证,这个一百分真实有效。小月吴说,刘美好是多少分?刘美好说,你为什么要和我比分数?你能和我比分数吗?你真无聊。

老包似乎患了头皮症,不停地挠头,想了想说刘美好也是一百分。小月吴说,总体来讲,这个一百分作为鉴定结果很荒唐。你这个分数是糊弄我的,都是一百分,我这个一百分就没分量了。你让我空欢喜一场,真无聊。刘美好说,红星洗浴中心黄金日日长银钱堆成山,你有什么无聊的。小月吴说,你有老包做你的老公,你有什么无聊的。刘美好本来想说你觉得老包好,你怎么不做他的老婆?但觉得那句话会便宜了小月吴,就改口说,我天天做牛做马,忙得脚跟打后脑勺子,才无聊呢。

老包说,我给你做什么思想鉴定才无聊呢。刘美好说,我等你的什么狗屁鉴定才无聊。小月吴说,我们现在要进行无聊比赛吗?张排长说,比赛好呀,我们进行跑步比赛、背古文比赛、炖萝卜比赛,比赛肯定是我赢,成绩说不定还能破了吉尼斯世界纪录。刘美好说,我们好好比一把,有了比赛我们就不无聊了。

比赛继续。老包说,你无聊能有我无聊吗?我都无聊到当腻了自己。小月吴说,我早就当腻了小月吴,我比你早,你没我无聊。老包说,我抗议,这是跟我学的,你的无聊无效。小月吴说,我当小月吴当腻了,去整容怎么样,我敢保证你下一次不认识我,换了样子就可以重新生活了。刘美好说,你和张排长破镜重圆吧,他还可以给你解闷,就不会无聊了,多个人日子也会发生变化,省得你花前月下独徘徊。小月吴说,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打碎的盘子,敲碎的石头,什么都无可挽回了。

张排长说,继续呀继续,比赛无聊还没有比赛出结果呢。老包说,难道我们只能忍受无聊?我们要向无聊主动出击。比赛无聊比不出结果,就比一下谁最不无聊,什么时候日子最有意思。刘美好说,老包你还记得我们去岛上度蜜月?那时候是我最怀念的日子。张排长说,我和小月吴一起生活的日子最美好最快乐,小月吴你承认不?夫妻离散本是人间不幸,你要是不原谅我,就是无情无义,就是不给我活路。小月吴对张排长视而不见。

刘美好说,小月吴你到底愿不愿意呀,还摆什么臭架子,两口子打架不记仇,我是赞成你们破镜重圆的。张排长说,我也赞成。老包说,我也赞成。刘美好说,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小月吴你看没人反对,就算你一个人反对也是多数人革了少数人的命,你必须同意破镜重圆。老包说,好好,破镜重圆啦,你们要没有我的思想鉴定就不能破镜重圆,得谢谢我。张排长说,小月吴是不是我可以拥抱你了?我们破镜重圆了。刘美好说,小月吴深明大义,一定会同意你拥抱一下的。小月吴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你们起什么哄呀。刘美好说,小月吴你这个老婆要是不让张排长拥抱一下,就太徒有虚名了。

刘美好觉得寡居的小月吴是寂寞的,小月吴的寂寞是对她最大的威胁,她千方百计让小月吴赶紧找个男人。刘美好说,你如此心扉紧闭就不害怕寂寞?你现在无聊就说明你是寂寞的,张排长是最适合你的男人。小月吴说,不要因为看到我的脸色里面全是寂寞,便认为随便找个男人就可以来引诱我。我的寂寞是因为等待,等待我想要的男人,等待我想要的生活。刘美好觉得小月吴这样说话很不好,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太多了,明显已经越过了她的警戒线。

老包说,小月吴我非常支持你的观点,宁缺毋滥。刘美好对老包说,小月吴一说话你的观点就变了,友谊真是天长地久,你们俩还是心贴心肉连肉咧。老包说,我只是支持一种观点,就算碰到不认识的人,也能互相支持一下观点吧。刘美好说,你怎么不支持我的观点,你的立场有问题。老包说,你的气魄你的胸怀都哪里去了。刘美好说,包大平你卑躬屈膝一身媚骨,简直是个叛徒,你现在把你的观点更正过来。老包说,我的观点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现在不跟你同谋了。小月吴说,我讨厌像女人一样腻腻歪歪的男人,老包你这样的铮铮铁汉才是我喜欢的。刘美好一脚踢开凳子说,我支持张排长,老包支持小月吴,现在二比二,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小月吴对张排长说,我没想到过要原谅你,我没觉得你做了什么错事。刘美好说,小月吴你为什么不承认有谅解这么回事?你的心真狠。张排长说,虽然你说的话让我神伤,但是这句话也鼓励了我。我会继续努力让你原谅我的。说不定明天你就能原谅我了,也说不定要久一点,相信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向我敞开心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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