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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窦婴田蚡斗气结怨

魏其侯窦婴是汉文帝窦皇后堂兄的儿子。武安侯田蚡是汉景帝王皇后的同母弟弟。汉武帝即位之初,两人分别担任丞相和太尉。由于二人与当时掌握实权的窦太后政见不和,双双被解除了职务。汉武帝建元六年,窦太后逝世,武安侯田蚡出任丞相,天下的士人都依附他。魏其侯失去了窦太后的屏障便没了权势,诸宾客渐渐离去,只有同样失势的将军灌夫与他经常来往,引为知己。

有一次,灌夫去拜访田蚡,田蚡与他约定第二天一起去拜会魏其侯。灌夫回去告诉了魏其侯。魏其侯和他的夫人特地买了酒肉,连夜打扫房子,准备酒宴,一直忙到天亮。天刚亮,就让府中管事的人在宅前伺侯。等到中午,魏其侯和灌夫二人还不见丞相田蚡到来。灌夫很不高兴,于是亲自前去迎接。

其实,田蚡前一天只不过开玩笑似地答应了灌夫,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去。等灌夫来到丞相府时,田蚡还在睡觉,见灌夫到来,便故作惊讶地道歉说:“我昨天喝醉了,忘记了跟您说的话。”说完,便驾车前往。但又走得很慢,灌夫更加生气。到了魏其侯家,便开始宴饮,等到酒喝多了时,灌夫舞蹈了一番,舞毕邀请田蚡,田蚡竟不起身,灌夫便在酒宴上用话讽刺他。魏其侯便扶灌夫离去,向田蚡表示了歉意。

后来,田蚡依仗自己的势力,派人去向魏其侯索取田地。魏其侯大为气愤,当面拒绝。在一边的灌夫也为这一无礼的要求激怒,大骂来人。田蚡听说后非常生气,从此十分怨恨灌夫和魏其侯。

汉武帝元光四年的春天,田蚡向皇上说灌夫横行乡里,百姓都受其苦,请求皇上查办。同时,灌夫也抓住了田蚡曾经接受了淮南王的金钱,并表示出拥戴之意这个把柄。后来,宾客们从中调解,双方才停止互相攻击,彼此和解。

这年夏天,丞相娶亲,王太后下诏,命令列侯和皇族都去祝贺。魏其侯就拉着灌夫一同去道贺,希望借此机会缓解矛盾。酒喝到差不多时,田蚡起身敬酒,在座的宾客都表现得十分恭敬。过了一会儿,魏其侯起身为大家敬酒,大多数人却极不尊重。灌夫见了很不高兴,就起身向田蚡敬酒,田蚡借故推辞。敬到临汝侯,临汝侯也没有理会他,灌夫气得大骂临汝侯。

田蚡见状大怒,命令卫士扣留灌夫。一边的籍福想大事化小,就起身替灌夫道了歉,并按着灌夫的脖子让他道歉。灌夫越发火了,不肯道歉。田蚡便指挥卫士们绑了灌夫放在客房中,上书弹劾灌夫,说他在宴席上辱骂宾客,侮辱诏令,犯了不敬罪。接着派遣差吏分头追捕所有灌氏的分支亲属,与灌夫一同判决为杀头示众的罪名。魏其侯感到非常惭愧,出钱让宾客向田蚡求情,也不能使灌夫获释。魏其侯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向皇帝求情。

汉武帝本来就觉得这样做很过分,于是就答应魏其侯释放灌夫。不想,田蚡和王太后不依不饶,一个在朝堂上争辩,一个在后宫哭闹,最后不仅灌夫一家没有获救,魏其侯也被以伪造证据欺骗皇帝的罪名给斩首示众了。

仇人都被处死以后,田蚡却病了,嘴里老是叫喊有人在打自己,还不停地说承认罪过的话。不久也一命呜呼了。

——选自《汉书·窦田灌韩列传》

【智慧心得】

学会自我克制,不要轻易动怒

七情六欲,人之所共,喜怒哀乐,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不懂得自我克制,任意宣泄自己的怒火,放任自己暴躁的坏脾气,是极为有害的。它既容易引起矛盾又容易激化矛盾。在魏其侯、武安侯、灌夫三人的交往当中,最初的矛盾就是由因为爽约和酒桌上的争执引起灌夫的不快造成的。在这里矛盾就如同细微的火星,而怒气就像火药的引信,二者稍一接触,后果不堪设想。幸好魏其侯与武安侯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进行了克制和谦让。及至后来的强夺田地、使酒骂座、大兴刑狱和当事人的坏脾气就起了推波助澜、激化矛盾的作用。最后才酿成魏其侯、灌夫身陷囹圄不得善终;武安侯也因为事情做得太过分而饱受良心谴责,最后惊惧而死的悲剧。因此,才有人们常说的“气是惹祸的根苗”这句话。今天我们看到很多矛盾,从街头争吵到刑事案件,都是由于当事人不懂得冷静克制,大动肝火造成的。而祸患一旦造成,又后悔莫及,因为心平气和之后,都会觉得为这点小事太不值得。

脾气暴躁不仅能够引发激化矛盾,也不利于上下级之间、同事之间建立和谐的关系。蜀汉名将张飞威猛无比,连敌人都不得不称他为“万人之敌”。可是张飞为人脾气暴躁易怒,经常为一点小事而鞭打士卒,轻慢将官。虽然经刘备的多次教诲也不知收敛,最后在伐吴途中,被手下的张达、范疆杀害。明朝的嘉靖皇帝也因为脾气暴躁,稍不如意就对宫女非打即骂。终于有一个叫杨金英的宫女忍无可忍,一天夜里,趁着嘉靖熟睡的时候,用黄绸子将嘉靖勒得半死。后来经御医抢救了四个时辰,“吐紫血数升”,才保住性命。从此以后,嘉靖变得胆战心惊,晚上睡觉的时候,在一个屋子放二十七张床,不让别人知道他睡在哪个床上。

人总要工作,而大多数的工作并非一个人就能够完成的,如果你老是喜欢使性子、发脾气,就不会有人愿意和你共事,即使勉强合作,要么消极怠工不肯配合,要么就背地里使绊子,阻碍你的工作,破坏你的成绩。何况一天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时间要在工作中度过,如果同事之间关系恶化,将极大地影响我们的情绪,更不会有快乐人生。

脾气暴躁,除了不利于工作的合作之外,也有损于自己的声誉,不利于正常的人际交往。因为中国人最为称道的交际对象是像颜回那样的“不迁怒,不贰过”。其中的“不迁怒”就是要做到不迁怒于别人。一有了烦恼就打孩子骂老婆的,是素质低下的人,一有不愉快就如同灌夫、武安侯一样不顾自己的身份,如泼妇骂街的人,是不值得称道和交往的。

东晋王述袭爵蓝田侯,人称王蓝田,他性子很急。有一次吃鸡蛋,他用筷子扎鸡蛋,没有拿到,便十分生气,把鸡蛋扔到地上。鸡蛋在地上旋转不停,他就从席上下来用鞋齿踩,又没有踩到。愤怒至极,他从地上拾起鸡蛋放入口中,把蛋咬碎了再吐掉。王羲之听到这事大笑着说:“假如王安期(王述的父亲,很有名气)有这种性子,尚且无一点可取,何况王蓝田呢?”从此,王羲之就极为轻视王述,一生不愿与之交往。

与王蓝田、王羲之同时代的王忱、王恭本为同族叔侄,一次,两人到何澄家里做客。席间,因为劝酒二人发生冲突,叔侄俩双方竟然叫来近千人对峙。最后,在何澄的一再劝说之下,才平息了争执。从此以后,叔侄之间势同仇人,人们也因此瞧不起他们,不喜欢与其交往。我们身在工作场合,还有工作关系相互约束。而人际交往,却不受此限制,人们没有必要为了与你交往而迁就你的火爆脾气,聪明人会对你敬而远之,愚蠢的人会与你争锋。时间一久,你就只能是孤家寡人了。

除了在日常交往中要注意克制自己的脾气之外,当我们处理事务,解决问题的时候也应该注意平心静气。因为一个人只有在安静的状态下才能够仔细思考,谨慎从事。如果一个人脾气不好,一时脑袋发热,就会不计后果鲁莽行事。后周世宗柴荣,励精图治,英明神武。却总是因为自己的脾气暴躁,经常不加思考地处理问题,因而“及事行之后,亦多自追悔”。

此外,喜欢动怒也不利于我们的身体健康。中国传统的养生之道讲究“静以养生”,认为保持精神状态的宁静祥和,对于维护身体的健康是第一位的事情,而最容易打破这种宁静的就是人们的火爆脾气。美国科学家用现代科学也证明了,那些从大学时代就显现出脾气暴躁的年轻人在今后岁月里出现健康问题的概率较那些脾气温和的同龄人要大。史书记载,东晋王逊派部将姚崇追击李骧,姚崇认为道路遥远,穷寇莫追。王逊以为姚崇不愿意接受任务,十分震怒,以至于怒发冲冠,头上的帽子都裂开了。他把所有的部将都囚禁起来,还鞭打姚崇进行发泄。但是当晚王逊便气绝身亡。一时动怒,竟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真是不值得。所以,为了保持良好的健康状况,人们在年轻时就应该学会不要暴躁,遇事要冷静,不让自己情绪随意发作。

人们早就注意到坏脾气的害处很多,所以许多专家都对它作了细致的研究。最后发现,坏脾气是由遗传因素和后天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遗传因素从医学角度讲,是父母给的,后天因素是慢慢形成的情感习惯。因此,解决这一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个人的后天的努力,即提高修养,努力克制。听起来这似乎很困难,但并非是不可能的,比如前面提到的王蓝田,在听到人们的批评之后,十分注意克制自己的情绪。有一次,因为一件事他和谢无奕意见不和,谢跑到他家里来骂。王蓝田表情严肃地转身对着墙,一言不发。过了半天,谢无奕自觉无趣退了出去。他回过头来对手下人说:“走了没有?”手下人说:“已经走了。”他才回到原处。

我国著名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黄公略原名黄汉魂,少年时性情刚烈,一言不合便拔拳相向,经常惹出事端。他的父亲特地抄录了苏轼的《留侯论》让他背诵:“……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接着,老人家还为他讲起张良路遇黄石老人折节奉师的故事,说:“你脾气暴躁,心里藏不住半点秘密,这样只能做绿林好汉,当不了大英雄。”父亲的话,令黄汉魂羞愧难当。此后,他改名黄石,字公略,发誓以精通韬略的张良为楷模。终于成为一个沉稳冷静的军事指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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