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鲜卑族人,北魏的开国皇帝。他虽然出身高贵,是鲜卑族拓跋部首领什翼犍的孙子,但是却有着很不幸的童年。原来,376年,前秦王朝派大军攻打拓跋部。什翼犍战死,部众离散,六岁的拓跋珪只能随母辗转流徙到贺兰部避难,过着寄人篱下、朝不保夕的生活。
后来,前秦覆亡,鲜卑各部发生内乱,拓跋珪才在舅舅贺讷的支持下被推为各部盟主,建国号为魏,此时的拓跋珪年仅十六岁。新兴的北魏政权,国土狭小,实力薄弱,又兼四周强邻虎伺,随时都有亡国的危机。但拓跋珪年少有为,倾其文韬武略,在经营自己的领地的同时,南联后燕,北击高车、柔然。仅仅十几年时间,拓跋珪就把北魏建设成称霸一方的强国。
就是这样一个文武兼备,能够游刃有余地统领满朝文武,治理四方百姓的英雄人物,却缺少管理家庭的能力,特别是对教育儿女毫无办法,最后还因此遭遇不测。拓跋珪有一宠妃贺兰,生一子名叫拓跋绍。这个拓跋绍自小凶狠异常,以打劫行人,剥人衣服取乐,又常杀猪剁狗,荒悖无常。
拓跋珪知道以后很生气,曾把他头朝下地吊在井里,垂死之际方才放他出来。为此,父子之间产生了仇恨。409年,失宠的贺兰妃被拓跋珪囚禁起来,准备处死。贺兰妃暗中托人密告拓跋绍,让他设法营救她。拓跋绍眼见母亲要被处死,又害怕自己和父亲的新宠之间私通的事情泄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在夜里越过宫墙,冲入天安殿。侍者惊呼“有贼”,久经战阵的拓跋珪马上摸刀御敌。但毕竟事发突然,被拓跋绍抢先一步,挥刀砍死,时年仅三十九岁。
第二天中午,拓跋绍召集百官于端门,隔着大门,从门缝问百官:“我有叔父,也有哥哥,公卿众人想拥立谁呢?”大家闻言都愕然失色,没有答腔的。过了好久,南平公长孙嵩回答:“我们拥戴王爷您。”此时,大家才知道武帝驾崩,又都不知死因,所以没一个人敢出声。散朝后,大家议论纷纷,认为武帝死因可疑,所以朝野汹汹,人怀异志。拓跋绍毕竟是个少年,又无人辅佐,听说外面人心不安,只知道从府库里搬出大批布帛赏赐王公,施小恩以自全。
齐王拓跋嗣听说父王被弑,偷偷向都城奔返。拓跋绍几次派人想杀掉他,都没有成功。百姓和众大臣得知拓跋嗣回城,奔走相告,欣然响应,争出奉迎。拓跋嗣在城西刚一露面,宫里的卫士就把拓跋绍抓住送给拓跋嗣论处。拓跋嗣数论这个庶弟的罪恶,最后杀掉了拓跋绍及其生母贺兰妃。
——选自《魏书·太祖本纪》
【智慧心得】
立业重要,治家也同样重要
北魏道武帝拓跋珪是位叱咤风云的开国之君,应该说颇有雄才伟略,可是就因为有一个不孝的儿子清河王拓跋绍,不仅害得自己不得善终,还使得兄弟反目成仇,兵刃相见,实在是令人惋惜。
成家与立业,是人生的两件大事。可是,很多人却往往如道武帝一样,虽然赢得了事业上的成功,却失去了家庭的欢乐。更有甚者,家庭的不幸又反过来影响了事业的进一步发展,甚至会导致彻底的失败。历史上类似这种由于妻不贤、子不肖、兄弟不和而导致能人志士名声受损,事业被毁的例子还有很多。
西汉霍光为汉武帝托孤重臣,一生可谓位高权重,始终忠于君主,勤于政事,却因为妻子儿女而名声扫地。原来,霍光的妻子为了提高家族的声望地位,就和人密谋毒死皇后,让自己的女儿取而代之。这一阴谋实现后,她又指使女儿毒杀太子,以便将来立自己的外孙为太子。后来,阴谋败露,显赫一时的霍家被满门抄斩,霍光的一世英名也毁于一旦。与霍光妻子相似的是,南朝刘劭为了尽快继承皇位,竟然与臭味相投的弟弟找来巫婆施展巫术,诅咒自己的父亲宋文帝快点儿死。文帝知道后非常震怒,准备处置两个儿子。岂料自己宠爱的潘淑妃因为疼爱儿子,偷偷向刘氏兄弟告密。二人马上招募勇士,伪造皇帝的诏书进宫行刺,使宋文帝血溅后宫。
唐高宗李治一心想立武昭仪为皇后,并把自己的想法拿到朝堂上讨论。以褚遂良为首的多数大臣强烈反对,他们认为皇后虽然只是皇帝的正妻,却担负着母仪天下的重任,关系着国家的生死存亡,决不可以轻易地废立。但是以李勣(即大家所熟悉的徐茂公)为首的少数派却不这么认为,李勣轻描淡写地对高宗说:“这是陛下家中的私事,何必再问外人?”李治在其支持下,终于策立野心勃勃的武则天为皇后。不久以后,他就失去了实权,成为傀儡皇帝,忠于李氏的大臣也一个个惨遭屠戮。李勣虽然因为死得早躲过一劫,但他的孙子徐敬业却被逼造反,最后兵败身死。
由此看来,所谓的家务事只是个人私事一说是站不住脚的。事业和家庭是相互渗透,不可分割的。一个人如果处理不好家庭事务,不仅仅是影响工作的心情这么简单,还很可能使事业为家庭事务所累。再加上家庭事务本来就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有清官难断家务事之说。所以,我们在整天为事业奔波劳碌的同时,千万不要忘记自己的家庭,要谨慎对待。否则,就很有可能遭遇古人的不幸。
正因为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中国人往往把成家与立业对立起来。认为连这些了不起的人物都难免百密一疏,更何况是普通人呢。所以,干脆为了事业不以家庭为念。比如汉武帝晚年很宠幸钩弋夫人,后来钩弋夫人怀孕14个月生下一子,汉武帝非常高兴,因为传说古圣人尧就是在娘胎里14个月才生出来的。武帝盛爱之下,决定立这个孩子为太子,又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子弱母壮,母以子贵,出现像吕后专权那样的局面,于是找个借口下令将钩弋夫人处死。
后来的北魏也仿效立子杀母,并一直延续了好几个朝代。宋朝的包拯为了保全清官之名,防止亲朋家人以权谋私,竟然和亲戚朋友断绝来往。明朝的海瑞,就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女儿偷吃了一张饼而将其活活打死。中国民间甚至还传颂着这样的故事,说刘墉的父亲刘统勋因为害怕将来子女不肖毁坏自己的名节,竟然生下一个儿子就杀死。后来,刘墉出生时,皇帝、太后出面才将其保住。这当然属于无稽之谈,但既然能够在民间广为流传,说明中国人还是有将家庭和事业对立起来的情结。
将事业和家庭对立起来这当然是有失偏颇的,他们只看到了不幸的家庭会为生活和事业带来不幸,而没有看到幸福的家庭却是一个人成就事业的根基和动力。一个人没有和睦美满的家庭,就没有心灵栖息的港湾,就没有抚平伤痛的角落,最后必然会心力交瘁。古人之所以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当做人生的四大目标,就在于它们之间层层递进,环环相扣。有时候治理好家庭,不仅能够保证自己全身心地投入于事业,还能够为事业注入勃勃生机和不竭的动力。
大历史学家司马迁的父亲司马谈生前担任汉朝的太史令,一直想做一部史书,记述三皇五帝以来的历史,不想还没有着手就身染重病。司马谈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就嘱咐司马迁说:“我们家的人,世世代代担任太史一职,记叙国家的历史。可是由于天下动乱,史书的记载也就断绝了。我死以后,你将接替我的职务,你要是真正孝道,就应该完成我未竟的事业。”司马迁铭记父亲的嘱托,为了《史记》的创作倾注了毕生的心血,即使身受腐刑也没有终止创作。如果没有司马迁的青出于蓝,司马氏的功绩将永远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司马家族几代人的心血也将付诸东流。
既然家庭的不幸会对事业有所冲击,而和谐的家庭又能够使我们的事业更上一层楼,那么所有希望在事业上有所成就的人,切莫一味埋首于文山;劳神于会海。还应该花费一些精力,妥善治理自己的家庭。古时候,江西抚州金溪有一个陆姓的大家族,陆氏家族治家有方,不论寒暑,每天清晨,全家百余口人首先共同拜谒祖先宗祠,然后共同聆听祖训,以牢记勤俭持家、不忘诗书礼仪。在这样的环境下,不仅保证了庞大的家族和睦相处,还成功地培养出像陆九韶、陆九渊、陆九龄这样了不起的人才。
当然,在现代社会这种大家族已经不复存在,即使兄弟也不多见,因此,治家的问题就主要集中在对子女的教育和配偶的沟通上。对于子女,做家长的一定要注重教育,根据他们的性格,因势利导。如果自尊心较强的孩子,就应该像大禹治水一样注意在心理上加以疏通引导,而不能揠苗助长。如果孩子性情顽劣,就应该严加管束,决不能纵容姑息。对于配偶,则应该多沟通、多交流,使他(她)能够真正理解你的事业和追求。只有这样他(她)才能够不拖后腿,全力支持。例如,东汉的梁鸿是当时有名的贤者,但因为家境贫寒无法成家。后来同县富家女孟光仰慕他的为人,主动要求下嫁。孟光过门的时候,打扮得极为华丽:施脂粉,穿绸缎,发髻如椎。新媳妇过门整整七天,梁鸿对她不理不睬。孟光急忙问梁鸿这是何意,是否自己有不当之处。梁鸿回答说:“吾欲裘褐之人,可与俱隐深山者尔。今乃衣绮缟,傅粉墨,岂鸿所愿哉?”孟光听了以后恍然大悟,从此不施脂粉,身着布衣。后来,两人见时局动荡,真的归隐山林了。试想,如果梁鸿不是及早坦露自己的心迹,使妻子树立与自己相同的志向,养成朴素的生活习惯,又怎能一同隐居山谷,得以保全呢?
当然,管理家庭事务,也决不能像对待公务一样,丁是丁,卯是卯。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管理家庭事务还要有一点儿难得糊涂的精神,对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唐朝有位百岁寿星,拥有一个几代人共同生活的大家族,可是这样庞大的家庭却没有什么严重的纠纷,大家和睦相处,其乐融融。这样的家庭生活不仅使乡邻们十分羡慕,就连贵为天子的唐高宗也十分向往。于是他就亲自召见老人,向他请教治家之道。老人似乎不善言辞,命人取来纸笔,一口气写了一百多个忍字,感动得唐高宗热泪盈眶,明白了为什么帝王之家多烦恼,并非是因为族人众多,而是因为纷争太多。而作为一家之长必须能够包容家人的缺点错误,息事宁人,才不至于激化矛盾,挑起事端。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和睦的家庭可以对一个人的事业给予物质或者精神上的支持和帮助。相反,充满问题的家庭不仅会使人失去世间最宝贵的快乐,还可能徒增烦恼,为自己的事业设置难以挣脱的羁绊。因此,如果我们要想在事业上功成名就,千万不可忽视对家庭的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