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真是想不到,人称吴大能人的南城派出所吴所长这次竟然也遇到了难题。
说起来这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案件。一个发廊妹和老板娘发生争执,结果老板娘就给了发廊妹脸上一巴掌。只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治安案件,根本就不该难住吴大能人。
吴所长眯缝着眼,问:“就这么大点屁事吗……”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打电话的是李。李是吴所长从光屁股一块儿玩大的伙伴,别看后来连个中专都没有考上,可是现在人家腰包里钞票多得装不了,时不时地还让吴所长等老伙计跟着沾沾光。他说大所长啊这么些年了我可没有求你办过什么事儿吧?吴所长打个哈哈说你小子兜里装满了能让鬼推磨的玩意儿你会瞧得上我这小芝麻官?李说你先别这样说,现在还真有一件事儿恐怕非你帮忙不行。吴所长就问天塌下来了你说得这么严重?李说你们那儿是不是刚刚有一个发廊妹去报案?吴所长说什么报案不报案的只不过是一个发廊妹与老板娘分赃不均相互咬了一下,我正准备各打五十大板打发她们走人。李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中国是法制国家,想打人就打人,那她把你手中握着的法律当什么玩意儿了?发廊妹也是人啊,是不是?打人的人那她就得受到法律的制裁,是不是?
吴所长心里明白一点了,他说你小子不去挣你的大钱,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与你无关的鸡毛蒜皮来了?
实话跟你说吧,这个发廊妹不是外人,她是你嫂子的一个远房表妹,她一吃亏就给你嫂子打了电话,而你嫂子一接到电话后就给我下了死命令,不给她表妹讨个公道以后就别想进家门了。大所长就算你可怜可怜我吧,帮个忙,大不了我再多摆几场答谢席。
原来这样。吴所长一边答应着,一边看了看发廊妹,正好发廊妹也正看着他,虽然眼神怯怯的,但耳朵却支棱起来似要尽力捕捉到电话里的声音。
吴所长搬了把椅子让发廊妹坐下,想了想又搬了一把,让老板娘也坐下了。
“这个事情嘛……”
吴所长刚想继续,电话又响了。这次是王,是吴所长的一个中学同学。读中学时,吴所长家里很穷,而王的老爸是市委副书记,于是王经常接济吴所长,时不时地还让吴所长和他一块儿回家吃住,因此吴所长从心底里一直很感激王一家人,工作后经常到老头儿那儿去看看,至于跟王,那更是像亲兄弟一样看待了。
按电话后吴所长问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吧。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刚刚到你们所报案的发廊妹不是外人,她是我一个表姐的女儿,昨天晚上我还接到我表姐从东北打来的电话呢,托我好好照顾她,谁知道她今天就被人欺负了,你说这事儿如果让表姐知道了,我这个表舅的脸往哪儿搁?所以请你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能给我点面子。
这还有什么说的?吴所长满口答应着,眼睛又看了看发廊妹。她脸上怯怯的神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笑。
还没等吴所长说话,第三个电话又来了。令吴所长吃惊的足,打来这个电话的竟然是王的父亲。这两年王父的工作岗位虽然从市委挪到了人大,说话好像没有以前管用了,但人大有一样工作是让各部门各单位不敢怠慢的,那就是定期对各行业进行行风评议,打分直接关系到各单位的荣辱奖罚。如果有啥事得罪了老爷子而影响到行风评议打分,就算他吴所长原谅自己,局长也不会原谅他吴所长啊。抛开这些不说,仅凭吴所长对王父的私人感情他就不能不认真地接听这个电话。电话开始没有什么,老头问这一阵子怎么不到家里来吃饭了云云。但接下去的内容就让吴所长吃惊了。老爷子说听说你们所今天抓了一个外来发廊妹,其实她不是外人,是我一个表妹的唯一后人,现在她父母都不幸去世了,临死托我好好照顾他们的宝贝疙瘩,可是现在我竟让她平白无故地挨了人家一巴掌,你说我怎么对得起地下的表妹哟,所以大侄子,这个事你得替我出这个头。
错综复杂的关系差点让吴所长目瞪口呆,但另一方面他心里终于亮堂了。他说王叔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此时的发廊妹,已经把二郎腿跷起来了,眼睛一会儿瞟瞟吴所长,一会儿剜一下老板娘。嘿,已经满脸的不屑一顾了。
吴所长给发廊妹倒了一杯水,说你先喝口水。接着一转身对老板娘说:“老实交代,你为什么随便打人?”
老板娘霍地站起来,说:“混蛋!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查了那么多次发廊,而老娘还能照开不误吗?先喊你们局长过来,老娘有话问他!不行再喊刘市长……”
吴所长的脑袋立刻“嗡”的一声,整个人变成了一木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