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乐
我开了三年出租车。一天中午,在一家宾馆门前揽客时,一个姑娘走了过来,打量了我一下,说她要打车去湾家。湾家是离市区最远的郊区,我见油箱里的油也够用了,便叫她上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开车上路后,姑娘主动和我攀谈起来。作为一个未婚男人,我也乐得与一个看上去漂亮的姑娘聊天。快出市区的时候,她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问过几句话后,她对着手机大声说道:“什么,你们俩坐的车抛锚了,那你俩就在道边等着吧,一会儿我打的这辆车就到了,我们一起坐这辆车走吧。”说完,她关了手机,对我说:“我两个哥哥也在市内打了辆车去湾家,可他俩打的那辆车在前面的路上坏了,我叫他俩在那儿等我。”我不解地问道:“你们都是去湾家,怎么不一起打车去呀?”她说:“我们是去湾家参加一个表哥的婚礼,他俩还要去帮忙干点活,我在单位又早走不得,他俩就打车先走了。”
出了市区,上了公路,跑了不到三分钟,就看到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站在公路边上。姑娘告诉我,这两人就是她哥,我就把车开到两人跟前停了下来。我仔细打量他俩,见二人穿的白色运动鞋,都沾了些黑泥,很是显眼,当时心里“咯噔”一下,便问他俩:“你们打的那辆车在哪儿坏的?”其中一个说:“就在这里坏的,司机拦了一辆车拖去修理了,我俩一直在这等你的车呢。”说着,他便打开后车门,两人挨着坐在后座上。
这时我一下意识到自己是遇上歹徒了,接着脑袋“嗡”的一声。我镇定下来后,边开车边想对策。我对这条公路很熟,知道前面有一个维修机动车的小厂,心里便有了主意。于是,我暗暗连续轻踩刹车,车在行驶中便一颠一颠的,我自言自语地说:“这车好像哪儿出毛病了。”车上三个人都把目光投向我,姑娘问道:“会在路上抛锚吗?”我说:“有可能。”说话间,就到了维修厂那儿,我把车停了下来,说:“我找修车的检查一下,给整一整。”说着,拔下车钥匙,我就下了车。
我进了维修厂的屋里,对一个相熟的维修工低声说道:“我车上的这三个人肯定是歹徒,你过去检查一下车,做出修车的样子,拖住他们。”说完,我便拿出手机打110,报了警后我就和那维修工来到车前,维修工便开始检查车零件。车上那两个男子也下了车,站在车跟前吸烟。
过了七八分钟,一辆警车驶了过来。警车停下后,三个警察下了车,朝这边走过来,警察问是谁报的警,我说是我。那两个男子大概也意识到警察是冲他们来的,愣了一下,撒腿就跑,三个警察也一下反应过来了,连忙追上去,把两人扑倒在地。这时那姑娘趁乱想走,我上前把她拽住了。警察在两个男子身上搜出了一把一尺长的双刃尖刀、一把小刨锤和一根两米来长的尼龙绳。经讯问,姑娘承认他们是个抢劫出租车司机的三人团伙,一般都是她物色好目标后,用手机通知同伴在半路上车伺机作案。
警察把他们三个铐起来后,带到了警车上。一个警察问我是如何识破他们的,我说:“那姑娘在车上打过电话后,跟我说话时,神情有些慌乱,我就起了疑心。她称那两个男子是她哥,可他们说话的口音都不一样,怎么会是一家人呢。”我顿了顿,又说:“她还说他们两个是从市内打车过来的,要真是这样,两人的鞋上不会沾上黑泥。我知道,全市的城区和郊区,只有黑泥川那地方的泥土是黑的,他俩上车那地方,距离黑泥川大约一公里,无疑他俩是打黑泥川走过来的。因为今天上午下了一场雨,再加上黑泥川那里都是土道,他俩穿的鞋自然就沾上了一些黑泥。他们蒙骗我,肯定是有目的,我就断定,他们是要抢劫我。”
那警察认真地说:“幸亏你人机警,要不然你今天可就危险了。”
透过车窗,我见那姑娘坐在警车里低垂着头,一脸丧气,这时的她,看上去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