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时间,整个上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刚刚回京的连家孤女连碧城,一会儿说是命犯孤煞,一会儿又说这个连碧城一身双命,一会儿是男人暴虐成性,一会儿是女人娇气懦弱,不过几天连家的名声就被踩到了谷底。
本来他还担心这个丫头毁了连雄一辈子的辛苦,却没有想到他才是杞人忧天,亏他还怕今天郑家宴会上有人会刁难这个丫头,还专门找了钱九儿来,可是人家手腕了得,根本就不需要。
夜容瑾摸索着手里的黑骨折扇,这样也好,若是太弱了,那他还真就麻烦了,虽然出于对连雄的情分要照顾这丫头,可是他也不会想要时刻带个拖累在身边。
钱九儿看向夜容瑾平静的脸庞,十分无趣的摇了摇头,“爷,您可是不方便露面,这里有我盯着呢!”
夜容瑾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连碧城那一身清凌凌的蓝色,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看着她,不用出手,看看都有什么人靠上去。”
钱九儿嘿嘿一笑,手里仕女图的折扇一展,“我这样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若是出现在她身边,还能有人靠上去?岂不是自找难看?”
夜容瑾嘴角一翘,深邃的眼神一扫,钱九儿立刻闭了嘴。
然后,夜容瑾看着远处已经和三夫人轻笑浅语的人儿,眉头皱起,然后身形一晃,消失了踪影。
钱九儿看着远处的碧水池,笑容莫名,看似平和有情的夜容瑾,其实最是无情,现在对着这个连碧城一脸的嫌弃,他倒是很有兴趣将这两人放一起,看看会不会让这个万年只有一个表情的人间极品有点儿不一样的神色?
钱九儿想着看向远处正和三夫人斗的开心的小女子,听着刚才那丫头和身边奴婢的对话,无奈的摇摇头,性子有点儿怪,不知道夜容瑾能忍受几天?想到这里,坏坏一笑。
连碧城自然不知道身后有两人曾经算计过的她,因为此时她正意兴盎然的和三夫人吵得开心。
“三丫头,刚才你在门口言语无状,可知道给婶婶惹来多大麻烦?”三夫人郑子茹强忍着怒火,一副敦敦教导的模样,“你一直住在西北,缺乏礼教,三婶婶不怪你,可是这在言语上也该注意才是,今天来的宾客都是尊贵之人,你口无遮拦不仅毁了你们姐妹的名声,更是连累了连家的名声,这名声是多少代人积累起来的,竟然让你一个黄口丫头毁了个彻底,你可真是连家的好子孙!”
连碧城脸色的微笑就没有变过,没有想到三夫人竟然是这般的迫切想要毁掉她,在郑家的正院里,来往的宾客济济一堂,三夫人就迫切的训斥上了,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三婶婶,此话从何而来?三婶婶邀约碧城前来给郑老夫人祝寿,碧城早早就选好礼品,今天更是早早赶到,碧城不知道何处做的不周到了?”连碧城语气淡然的说道。
“三妹妹,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在西北不懂,这京里最是看中女子名声,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你就认个错吧!”连碧心挑着眼睛一副挑衅的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温柔。
连碧城笑着摇摇头,连碧心看似好心的劝和,其实根本就是坐实了她毁了连家名声之事,这一家子当真是无时无刻不算计她,“二姐真是疼爱妹妹,碧城心存感激,不过碧城当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你……”连碧心看着连碧城那悠闲的模样,气的涨红了脸。
而连碧云则一副无关自己的模样,在一旁仔细的看着连碧城的反应。
三夫人脸色铁青的道,“不知道错在哪里?本想给你留两分面子,你却不识好歹,”说完声音顿了顿,微微扬了扬头,“在门口你是不是纵容奴才与郑家小厮争吵?一个主子连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不仅不劝和自己的奴才竟然自己还下了马车与人争吵,还有没有点儿大家小姐的风范?你自己不讲礼数也就罢了,你可知道你还带累你的姐妹?”
连碧城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周围过来过去的夫人小姐一脸的兴味,今天本以为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是个无聊的寿宴,看看歌舞,送送礼品,与其他人家的小姐夫人聊聊天,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戏可看,还是很有趣的戏。
这连家三夫人是郑家庶出小姐,当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嫁到了连家,听说当时要嫁过去的是个嫡出小姐,却没有想到竟然让一个庶女嫁了过去,而这个三夫人也真是有福,嫁到连家后,连家嫡出的儿孙不断战死沙场,最后竟然只剩下这庶出一脉,这一下水涨船高,连带的回娘家都有了几分脸面。
不过,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是郑家老夫人的寿宴,这位出了门子的庶出的小姐是要大闹娘家?
三夫人当然不会想要大闹娘家,她当年能够顶替嫡女出门嫁给连卫忠,心思自然不一般,门口的管家是她一早就买通的,然后她路上耽误晚到,让管家刁难刁难连碧城,就是想让连碧城出出丑。
没有想到那个管家将事情交给了一个小厮,那小厮的娘是嫡母身边的人,一早就看不惯三夫人,没有想到竟然将事情弄的过火了,竟然连带着烧到了她的身上,什么叫她不孝?
“三婶婶此话有些过了,昨晚三婶婶派人通知碧城说今天要来给郑老夫人祝寿,碧城熬夜选了寿礼,今天更是早早赶到,可是没有想到三婶婶今天早上才去碧翠阁选寿礼耽误了行程,门口小厮见我的马车简陋便心存刁难,这看人下菜的势力劲儿一点也不像郑家这样的诗书传家,碧城也是怕那小厮自己的行为影响了三婶婶娘家的名声,所以才急着下了马车呵斥,”连碧城语速不快不慢,带着一股子不卑不亢,“当时的情况,各家小姐夫人也有人看到,具体的情况,三婶婶一问便知,当时流朱也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