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她被自己气到了。趁许诺没注意,赌气似得脚下一踩,然后就一直踩一直踩。然后……她发现自己好像踩着踩着就学会了。
她回头,激动不已的朝着不远处的许诺大声炫耀“大叔,我会了,我终于会骑车了。”
许诺在阳光下朝她翘起了大拇指。
得到他的赞赏,欢颜得意洋洋了,一时间有些高兴的过了头,在骑到一个急速下坡路时没刹住车,整个人连同车子一起摔倒在了大马路上。
许诺被她吓坏了,一边大叫着一边拔腿跑到她身边。
那一次为了救她,差一些些一辆汽车就撞上许诺,两者之间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欢颜到现在都不敢回想那一幕,若是真的撞上了,她要怎么办。
许诺用力将自行车推到马路边上,直接背起欢颜往回家的方向走,看都不看那辆崭新的自行车一眼。
那一次欢颜感动的哭了出来,眼泪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因为欢颜知道大叔手上的伤还很严重,平时只要拿重一点的东西就会疼,但他却用那样的手背她回家。
那是他第一次背她。也是她第一次产生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原来汗水的味道也这么好闻。
趴在大叔背上的欢颜,心里充斥着一个想法:想独占那宽厚的背,不想让大叔这样背别人。
还有一次,她跟大叔两人去山上看夕阳,下山时她看到树上的野果子,淘气的爬上去摘,然后一个没站稳,脚下一滑就整个人掉落在了地上,双脚华丽丽的崴了。
大叔也是用无法用力的手背着她走下了山。
那样让人感动的记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对欢颜来说,不管岁月再强大,都无法消磨她跟大叔之间的感情。那些跟大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渺小幸福跟每一次深刻的感动,她都一直铭记在心,而且,会一直一直铭记下去,她要印证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谓永恒。
就这样回忆着往日的一幕一幕,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山脚。
许诺拦了一辆的士,然后让司机开到最近的医院。
一坐上车,许诺就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倒在了欢颜身上。
欢颜怯怯的伸出手,讪讪的将他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受了那么重的伤,又坚持背她从山上下来,他现在一定很累很累。她要做他的依靠。
“很痛吧?”
欢颜的指尖缓缓移动,逐渐移到许诺的脸。当她的手指触及他皮肤的那一刻,他浑身一怔,立刻离开她的身体,撑着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
“大叔,你讨厌我吗?”
他摇头。
“那为什么不靠着我?你说过你是我的依靠啊!我也一样,我也可以是大叔的依靠。而且是一辈子的依靠。”听着欢颜有些暧昧的话,看着她红潮未散去的脸颊,许诺却感到不知所措,安静的低下了脑袋。
沉默,车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许诺终究忍不住尴轻咳了两声“对不起丫头,刚才的事,忘记了吧!”
欢颜却直勾勾的望向他的眼睛“可是我不想忘记。大叔,我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依赖我了。我们在一起生活了整整7年,就如同亲人一样。人家不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吗?你喜欢我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听闻他的话,欢颜不停摇头“错了,错了。不是这样的。不是那样的喜欢,而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喜欢,不,是爱。大叔,我爱你。”
没有人知道在听到欢颜的表白后许诺有多欣喜。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爱着,丫头也同样爱着他。但欣喜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浓烈的恐惧。
他们两个人可以像寻常男女那样在一起吗?
如果说之前他有过那样的想法:跟欢颜在一起,以她男人的身份守护她一生无忧。
但经历了不久前的事,他如今已经不敢再去想。鹰……过了那么多年,他还是无法忘记那个男人,只要一听到那个名字,心里就能掀起惊涛骇浪。如果像电视里所演的那样,人真的有所谓心魔的话,他想鹰就是他的心魔,能够轻易的影响他的情绪。
一听到那个名字,他就会想起曾经的一幕一幕。那么残忍,那么不堪回首。
一个有心魔的男人,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魔会将自己吞噬的男人,怎敢奢望爱情?
他想用自己所有的力量为欢颜建一座不会崩塌的美丽城堡,但实在没有勇气接受她纯洁无暇的爱情。
他故作轻松的揉了揉她的黑发“说什么胡话呢!”
“我很认真。”
话音刚落,车子就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许诺当然没有再做回应,顾自拉着欢颜的手走进了医院。
在那途中,欢颜突然想到些什么,问道“刚才那些人呢?”前一分钟还在对大叔拳打脚踢,后一分钟却突然消失无踪。
“走了。”
“走了?是我将他们打跑了吗?可是,不对啊。我记得我跟你被绑在了一起,然后他们打你,你流了好多血,然后就是我被你抱在怀里。我好像有些东西记不得了,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我们两个人都被绑住了,又是谁将他们打走的呢?”
他怎么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呢?
“中间你因为太累昏睡了过去,那期间来了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居民吧!别去猜了!”
“大叔,我们报警吧!不能让那些人就这样逍遥法外,我一定要抓到他们。”说着欢颜就掏出手机就按了110。在她按下拨号键那一刻,许诺抓住她的手腕。
“别。”
“为什么?”她实在不能理解。
那个男人提到了鹰的名字,事情绝非那么简单。如果跟鹰有关的话,一旦牵扯出当年的种种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他绝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听我的。恩?”
“好,听你的,只要是大叔说的我都听。”看许诺的表情,欢颜就知道他有难言之隐。他不想说的她不会勉强,一直以来她都习惯了。
医生很快对欢颜的伤口进行了包扎,看到她手上的伤口时不免好奇的问道“伤的挺严重,怎么伤的呀?一定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