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携手共醉之后,心儿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噬魂,因为任务的关系经常外出,无尘也似乎很忙,心儿也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们了。回想起噬魂昔日的行径,她真的是当年的雪柔小姐吗?心儿偷偷地向摄魂居的老人儿了解了噬魂的来历。
这日,心儿终于又见到了噬魂,殷勤的端了一杯香茶过去。噬魂却狠狠地一推,滚烫的茶水在心儿的小臂上烫出了一溜水泡。噬魂也只斜了心儿一眼,甚至没做丝毫的停滞。
君无梦刚巧看到了这一幕,冷漠的眸中也只是闪过了一丝趣味。
晚上,按照摄魂居的规矩,所有的侍妾只要在魔界都必须亲自侍奉魔君进膳。在噬魂奉上鲫鱼汤时,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的,被无梦扬手打翻了。慌得正在不远处执壶的心儿丢下酒壶就来帮噬魂擦拭,却碰到了噬魂满是仇火的双眸。心儿只得委委屈屈的退了回去。
噬魂一向穿的单薄,那鱼汤又是刚做得的,她应该也烫的不轻吧?可是噬魂却好像不与她相关似得,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好容易熬到了撤席,心儿忙追着噬魂出来,关切的问云:“小姐,你的伤……”
没等她说完,噬魂阴恻恻一笑,扬起了被烫伤的手腕:“看到了,好开心是不是?”
心儿满含委屈的看着噬魂:“不是的,我只是想看看……”
没等她说完,噬魂冷冷的截断了她的话:“你是猪头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魔尊在为了你报复我。”
什么?会吗?他们师徒哎,甚至是夫妻啊!在乐云心还在迷茫的时候,噬魂若无其事的走了。
“很难接受,是么?”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心儿木木地转回头,是一个樱草色明衣的银发少年。不甚白皙的鹅蛋脸,湛蓝的眸子,薄厚适中,很有形的双唇,仿佛没有血色。紧身束腰的雪缎长袍,墨绿的绦子。心儿怔怔的望着他:“公子如何称呼?”
那少年微微一笑云:“在下冷冽,魔尊坐下水之使。是魔尊叫我来替你疗伤的。”
心儿“哦。”了一声,伸出了烫伤的手臂,一股凉凉的感觉,很舒服。眨眼间,水泡消散,皮肤光洁如新。
疗伤完毕,冷冽转身欲走。正在惊叹感慨冷冽的法力的心儿见他要走,忽的想起噬魂的烫伤,急切地扯住了冷冽的袍袖。冷冽停步回头,看着心儿温和的一笑,云:“姑娘,还有事么?”
心儿慌忙放开了他,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云:“那个……噬魂小姐也烫伤了,可不可以也替她看看?”
冷冽,并没有像他的名字一样让人不舒服,他更像一位温润的谦谦君子,依旧是那淡淡的浅笑:“对不起,魔尊给的伤,没有他的话,那是谁也不能插手的。别费那份心思了。好了,在下告辞了。”说完化作了一阵水蓝色的薄雾,离去了。
天过初更,心儿带着自己刚做的小点心,怯生生的走进了无梦的寝室。他似乎不在,那妖冶的红色,狰狞的“饰品”让心儿后脊背发凉。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了心儿的脖颈。心儿吓得扔了小点心,转身就跑。却撞在了一个坚实有力的怀里。是君无梦。他一只手托着心儿刚刚扔掉的小点心;另一只手正揽在乐云心的腰间。脸上甜甜的浅笑,带着戏谑的味道:“你来找我,是为了感谢我,还是……想再陪我醉一场?无尘知道了,可是会嫉妒的。”
心儿也发现了他另一只手的位置,慌忙推开了他,云:“我是来求你,让冷冽替噬魂疗伤的。”
听了乐云心的话,君无梦的脸上笑容尽失,扬手扔了那碟点心,恶狠狠的喝了声:“滚——”
心儿有些回不过味儿来,滴溜溜绕过无梦,用她最快的速度逃了。出了摄魂居才反应过来:他叫我滚,就“滚”了啊!
房里,君无梦看着那些可爱的红蕊白梅的小点心。捡起来嗅了嗅,竟然还有淡淡的梅香!夏末秋初,她是从哪里弄到的梅花?还做出了这样别致的小点心?
无梦带着它们来到了桌前,尝着那淡淡的香甜,就着他平素最爱的清茶,享受着着阔别已久的温情。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仿佛是被什么惊醒了。冷冷的声音唤进了千娇,云:“从明天开始,乐云心去虚虞楼侍奉。你亲自送她过去。”千娇应声去办了。
来到虚虞楼几日了,再也没见过无尘。这里主事的是一只有着千年修行的狐妖,名唤薄恨。他给心儿的任务是搭理和装点。这里有十三名侍婢,二十四个小厮。倒也清闲自在。
这日,终于见到了无尘。无尘告诉她,虚虞楼和摄魂居有着天差地别,无梦从来不在那里杀生,那里存在的也都是曾经的美好。但是一旦被发现了已经不合适待在那里,魔尊也会毫不留情的销毁它。
这似乎意味着心儿已经从地狱爬了上来,可是谁也不知道等待着心儿的又是怎样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