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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钟惠的梦

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什么叫做梦想,也许是能每天吃到甜甜的冰激凌,或者是每天都有妈妈讲故事睡觉。但是七岁的钟惠,她的梦想却是成为一名网球运动员。这源于阴差阳错的暑假补习班。

2005年夏天,太阳毒辣的照着柏油马路,鞋子与地面粘连而发出刺啦的声响。二年级的小朋友将近一米三的身高算是高个子了,钟惠妈妈觉得她是个运动员的料子就把她送去学篮球,但钟惠实在不乐意几个人都在抢一个球闹着不学,无奈之下,她妈妈就将她送到了传媒大学的网球社。谁成想,这一去就是11年。

钟惠懵懂的站在传媒大学的网球场边,好奇的看着矮矮的戴着眼镜很是滑稽的男人,盯着他小腿肚子上一大坨结识的肌肉。那男人对她哈哈一笑“钟惠是吧,名字很好听,七岁这么高很不错哈。”“我叫赵强,是你暑假课的网球老师哦。以前没接触过网球吧?”钟惠傻傻的摇摇头,自称赵教练的人又是哈哈一笑“不懂更好更好教你哈哈”说着从角落铁皮柜里拿出一支略小的球拍递给她,钟惠撇嘴“我不要用小的。”“你是小孩子啊,当然用小的。大的你拿不动。”“我不要。”她倔强的拒绝“好好好,等你打球久了就懂了。现在先依你。”赵教练又找了一支略沉的成人拍给了她,她这才眉开眼笑。

暑期课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已经有打球经验的孩子们,只有钟惠一个小萝卜头不会,那些大一点的孩子总是嘲笑她。钟惠很不高兴,他们在场内对打的时候,她只能跟着屁股后面捡球。两节课过去以后,钟惠就不高兴了颠颠颠跑去找赵教练说理去。赵教练只是说在让她练习腿部的肌肉,这节课也要教她动作了。紧接着钟惠小小的个子拿着成人拍子站在别的孩子身后20个一组练习挥拍,正手反手,两个动作。三个小时的一节课她都是一个人和赵教练重复做着也不嫌烦似的。又是两节课过去,赵教练就让她直接到了场地内接自己从对面打来的球,也许是天赋也许是悟性,说到底还是钟惠自己的努力,不费力气不动脑子便轻松将那一筐球打过了网。孩子们的网球课,用的全都是儿童网球,是亮黄色和橘黄色相间的用来和成人球做区分,质感也比成人球软很多。也就是这么一瞬间钟惠就是动了一股心思要打过所有人,她想成为TENNIS周刊上的一位。

七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知了甚至都没了耐心去和太阳叫嚣。有的时候别的孩子嫌热没有来上课,钟惠也从来没有缺勤过。整整一个暑假,在赵教练搞笑和耐心的指导下她成功在结课时打败了所有儿童学员。也许这故事听起来有点夸张,但是确实是真实的。因为这成功的背后是钟惠无尽的努力。烈日炎炎下,赵教练不辞辛苦的和她打球,甚至有时带她接触正规比赛的专业网球。因为小孩子的钟惠臂力根本不够,她被要求每天训练前做俯卧撑。从最一开始的一个都做不了到后来每天十个。最终她成为了儿童班里第一个成功升级到成人课程的孩子。其实这只是钟惠妈妈报班来给她打发暑假的补习班,阴差阳错的让小小的钟惠在网球道路上走上了“不归之路”。但她并不后悔,她没有排斥每天下课时衣服都可以拧出半脸盆的汗水,有时累的她连走回家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她觉得她付出的努力有回报,她很开心。

接着便就开了学,三年级的钟惠很正经的跟她妈妈说“我要上体校。”“那你就拿出你行动来。”为了这一句话,钟惠从此就开始了每天早出晚归的生活,对于一个小学生来说这样的生活并不多见吧。五点起床跑步然后上学,四点回家收拾东西到球场,面对很多大人怪异的眼光然后一直到九点再回家。很多很多在传媒网球社里打过球的人都认得钟惠,一个叽叽喳喳像小麻雀一样的小学生能和大人们甚至教练打的不相上下。赵教练后来曾经回忆道“当时看到钟惠真的觉得她是个苗子,球感悟性特别高,最关键是她愿意去多练。这东西得从真心里喜欢才行”但是就因为这样钟惠被父母软禁过,被禁止这样疯狂的打球,说句洋的shewascrazyabouttennis。最终调节结果就是一周去一次。钟惠最终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在五年级的时候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进入了什刹海体校。

面对人心,社会的黑暗你选择什么?你没钱没权没势你别无选择。那一年的青奥会,作为国家队一队的青少年候选人,钟惠还有另一个队员争夺最后一个名额。两人的技术都很不错,打的不相上下。最终决定用抢七决定胜负。最后致命一球时,钟惠眼睁睁看着对方球out而没有接球,裁判却判定对方界内。她要求挑战鹰眼,裁判根本不理她。很多年后她才明白那是个阴谋。当时年轻气盛的她顶撞裁判被逐出了一队成为了二队的候补队员,她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国家队重新回到学校学习也重新回到了传媒网球社。在钟惠心中最感激的蔡教练说过“你脾气不小,年纪小能打的好的人不多,但是心态好的人更少。”后来钟惠回忆也写到过“我是被逐出去的人,出去了就回不去了。梦就碎了就拼不上了。我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她选择了逃离支离破碎的梦,安安稳稳的在传媒打网球当作消遣,直到初二那年她写了一篇文章《七年前的夏天至今,追忆曾经的梦》:

我现在站在网球场,亲切感无与伦比。我背着拍子走在那条烂熟于心的街道上。这是我打球以来第二支属于自己的拍子,断了两次线。穿过了西门,路过第一食堂,遇到了定福庄二小(现在更名为传媒附小)拐两个弯,就来到了七年来魂牵梦萦的地方。

推开铁丝网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二号场地,依旧是那个样子。七年前的这个夏天,在那个炎热又潮湿的日子里,就算面对蹭破流血的膝盖,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坚持。渐渐的从被人逼着打球,到自己主动意愿去也成熟了不少。我也不会像小孩子一样输掉比赛后赖皮不认输而哭鼻子。我也学会了面对输赢。

我遇到了最喜欢也是最感激的蔡教练,她教我学会了最具有挑战性的网前截击。随着长时间的训练,凭着这种蔡教练式的方法,我上网截击的得分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然而,我现在再一次站在这里,感受着这份只属于我的回忆。我依旧练习着七年以来同样的东西,感受着我和七年前自己完全不同的心境和目的。我身旁的球友来了一批又一批,教练有的也走掉了,也来了新的。我在传媒大学的网球社里看到了这里表面和内在的变化。但感触最深的只是我自己。

七年前我还是个七岁的孩子,我还是摔了跟头就会哭鼻子的小丫头。转眼间,我已经是一个十四岁的初中生了。我也迎来了人生的花季。别人都说我变了,打球技术变了,路线变了,球速变了,人变了,心变了。其实我明白我对网球的热爱没有改变,但是心境变了。

在七年后的这个夏天,我写下了这篇文章,以此来回顾看看我走过的路。这路上布满了我的脚印,我在上面挥洒的汗水与鲜血。只是我已经站在另一条路上看这条路了。七年又七年。

路海莲缩了缩被海风吹冷了的肩膀,摸着胸口那条暗淡乏味的项链自语“我已经十八岁了,放弃了多少梦想和东西。我这样做的目的或者自己真的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么。”路海莲是个追星族,但她不是脑残粉。她偏偏喜欢着大叔级别的五月天,并且成功发掘到临近自己学校的一个女生和自己一样。那女生也是在路海莲需要的时候给予她更多正能量的阿衣。这也就是为什么路海莲坚持自己要叫阿言。两人一起一心想要组建成一个乐队,音痴的路海莲同学不认识五线谱,所以别无选择的选择了作词,那一年多她自己写的歌词就多达一个大厚本,阿衣负责作曲,两个人努力的不亦乐乎。而阻止她们前行的便是中考这个程咬金。二人毕业后便再无心思想这些问题。也便不了了之。偶尔二人会讽刺一下各自当年为了那个傻乎乎的梦想做过的事情。但都看清了现实。

路海莲看着当年十二年来网球拍在手上留下厚厚的茧子说道“关于梦想,我不想再谈,我已经远离我的梦想很远,我和它在不同的轨道上行走。有时候擦肩而过,碰见了点个头,疑似熟悉的身影,原来那是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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