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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们

小小的房间,路海莲简单收拾了一下,很是满足,不然房间大了,无尽的陌生感会压的她喘不上来气儿。她顺着欧式复古楼梯走到旅店中央的平台上。这儿只摆了两三张圆桌,零零散散几张藤制的椅子。除了天空海面远处的青山,还有像温文尔雅的书生一样的波涛声,别的再无其他。

面对洱海,像是人耳朵一样的湖泊,好像侧耳倾听着人们诉说着心事。那样安逸的海面,接近黄昏的阳光撒在它的上面,像无数的珍珠撒在碧波,随着波涛沉浮着。豪华的游轮开过,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白色浪花。鸥鸟盘旋,咿嘘的叫声偶然回荡在耳畔。余晖从魔幻般的云端射向沙滩,远处停着几只靠在岸上的小舟,像极了一幅还未干透了的油画。

路海莲很少有独自出游的机会。随着夜幕的降临,她早已褪去靓丽的衣裙,换上了素净的服装,穿着人字拖从平台退下。路过街旁的店铺绕过青石板搭着的街道,转过怒放着的花群,来到洱海边。耳语声更响了,轻轻地诉说着某些人的故事。当年,六瓶仙风吹散在上关桥上。从此,白狐的灵魂也在上关幽谷中忧伤成疾。你知道吗?白狐狸凄迷的断肠声,令洱海昼夜风起云涌,令洱海雨中浊浪排空。她和白家公子的爱情悲剧,是痴男怨女一脉相承的缠绵情怀。假若,众人之力,能够收起观世音菩萨给白狐的那六瓶仙风,宁愿舍弃所有休息时间,尽力帮她,白狐,风干洱海,捞起你沉睡千年的白马王子。那些故事好像来自好多个世纪一般,古老又神秘,之中又带着一点点浪漫的色彩。在这样静默的场景里,安静的听着来着海面上的倾诉,是一种享受,让人能真真正正的沉静下来细心思索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漫漫走在沙滩上,这里的环境保护的很好,沙子细碎并不硌脚。让太阳晒了一天的它们现在正散发着它们的正能量,让人觉得暖暖的好像要沉迷于这种温暖中。海水的冰凉,时有时无的略过路海莲的脚,夜晚的风还是微凉,不禁让她想起了那句“苍山雪,洱海月,洱海月映苍山雪”只可惜这般美景她这时是看不到了。月亮弯弯的挂在天上,诚心和海莲作对般的不愿月圆。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越是在想要的,想看到的就只能委屈成全。路海莲停在一处礁石的一边,慢慢坐下来。望着泛着银光的海面,从书包里掏出油纸包着的点心,来饲养自己被虐待很久了的胃同学。

两小块儿朴素的小饼还微微有点温热,淡黄色的松软外壳让路海莲跟偷腥的猫一样细细地咬着。一股浓郁的玫瑰味道顿时充斥着整个口腔,粘滑而不挂嘴,味浓又不觉甜腻。这般美味,可是在繁华的都市里绝对品尝不到的。路海莲其实垂涎鲜花饼很久了。关毓羯曾经问过她有没吃过,她讲没有,关毓羯便说那下次见面给你吃自己家做的。谁能想到没有了下一次的约会,路海莲自己却尝到了这种美食。远在北京的南锣鼓巷中其中有两家店叫做海小姐的玫瑰饼,偶尔从那里路过饿的时候会觉得它很香,不饿的时候会觉得那一股子玫瑰的香熏的人的头会很难受。不过通过这一点也可以肯定云南的鲜花饼已经是闻名于世了。在游戏仙剑客栈的无双谱里这种甜点也出现了。

月亮越升越高,在南方的夜晚气温也不会降的太多。刚刚偷腥的路海莲,一脸满足的享受着这份美好。远方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歌声。她偏头向声音处看去,一点点星星之火点亮了它周围的平静。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篝火晚会的气氛。路海莲禁不住好奇,一肩背着书包,另一只手拎着被海水浸湿的人字拖向前跑去。近前,歌声大作,人群欢歌笑语。最中间一对男女在跳着劲舞,两人缠绕在一起激烈的好像尽力互相取悦着对方,魔鬼一样的步伐,还像两只蝴蝶一样飞舞翩翩。二人看起来年龄不大,女孩儿穿着吊带背心,黑色热裤,身材突兀有质,赤着脚旋转。男孩儿光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胸膛,下面竟然穿了一条可爱的海绵宝宝沙滩裤…如此诡异的搭配…因为路海莲还未走的太近并没有看到别的细节。再往前,脚下一滞,看到撒满月光的沙滩上竟然被人细心地画着很多浪漫的图案。其中附近一颗巨大的心形的中央被用花瓣拼凑出一些字样,再仔细一看便知,原来这是一个特别的婚礼舞会。新郎新娘应该就是在那里跳舞的二位了。真好。路海莲都有点羡慕这种特别的婚礼了,她都想加入其中。但是…会收份子钱吧…眼睛里全是冒着泡泡的人民币还不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呢,她嘟嘟嘴遗憾的要往回走。

“喂,一起来玩儿吧”后面叫声传来。路海莲转过头一看。刚刚跳舞的女子跑过来拉起海莲的手。“我…我不会跳舞啊…我不会…”路海莲支支吾吾的顺道“没关系啦,一起来玩儿就当给我们婚礼舞会增加一点人气啦”那女孩儿笑着把她拉到了篝火堆边。路海莲眼馋了…她看到篝火上烤着鲜嫩的鱼…只喂了两块鲜花饼的胃同学又开始抗议了…还不合时宜的叫嚣了…女孩儿笑起来“一个人来洱海找感觉的吧来了吃点特色烤鱼保你香”说着让人挑了一只烤鱼。用树叶包着递给了路海莲。接过,一闻有点草药清香和着鱼肉的味道扑面而来。小心翼翼咬下烫嘴的鱼肉,露出的竟然是各式各样的香料,那股草药味道更冲了,都已经深入了肉里。路海莲开心的吃着,听那周围的人讲着二人的故事。隐约人群中,她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魏佳荧?

这么巧不会吧…那女子好像看出来路海莲盯着那边的女孩看对她说“那是我妹妹,今年刚高考完怎么样可爱吧”“我好像认识她唉…她是不是叫魏佳荧啊…”“……世界真小”女子跑过去把魏佳荧拽过来,魏佳荧一看见路海莲就激动的跳着拍着她的肩膀叫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南哥肯定一放假就上这儿来玩儿的!嘿嘿!”路海莲赶忙稳住她的情绪道“皮皮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你不是来参加你姐婚礼的吗…”皮皮鼓着嘴巴睁着大眼睛委屈的说到“你忘了怎么高二就说好了放假了就来玩儿啊…那天考完试你也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也没等我们我们以为你有什么事儿呢…也不好意思找你一想这会儿你肯定来云南了正好趁着我姐结婚就过来了啊”被皮皮这一大通解释绕晕了的海莲决定不问为何碰到她了“郎滢呢还有尹芝莹呢你没跟他们一起啊”“他们说等如果看到你再过来啊。不过南哥真的能碰到你我好开星哦~哈哈…不行我得赶紧告诉他们让他们过来…”路海莲很诧异,这沙滩上在洱海较为偏僻的地方,魏佳荧怎么知道自己肯定会来这儿还是她就是特意在这儿等着自己的?

其实路海莲并没有把自己去了云南的事情告诉别人除了和成秋扬聊天一不小心突噜出去了,遇上了魏佳荧以后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因为她看到魏佳荧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她在啃烤鱼的照片,很没有形象的含着手指头呆呆的样子。这皮皮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她扶额叹气。说起来刚才提到的三个人,她们都是路海莲的高中同学。高一的时候大家一个班,对她们仨最大的印象大概就是三个一样读音的ying又不同字儿的名字。其实真心原本跟他们不熟因为以路海莲的个性她不适合和那种娇小玲珑的小女生玩儿。这是她对三个人的评价。紧接着高二分了班,意外的和魏佳荧,郎滢在一起再加上曾经班里学习很好的康琳月四个人打打闹闹很快乐的一起度过了最后两年的时光。毕竟与他们深交之后发现大家一个个都是小疯丫头。路海莲至今还保留着皮皮同学也就是魏佳荧用叉子插着一大块牛排另一只手拿着面包,面前还有两盒菠萝嘴上吃的油油的仍然两眼放光的盯着牛排的照片。大家的关系都十分的要好。

魏佳荧拉着路海莲往前面走着说她把她家棉花和球球也带过来玩儿了。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一只大白猫和一只小灰灰滚在一起,玩儿的不亦乐乎。她问海莲“你住哪里呀南哥我今天跟你住好不好~”“你确定要和我挤一张床?”“嗯嗯”皮皮狠狠的点头大眼睛里全是渴望。路海莲扶额…又是这种无法让人抗拒的表情…她点点头皮皮高兴的朝她姐姐跑去,边跑边喊“姐姐…我要和我同学住今天…”她跑远了后来说什么海莲也没有听到。又突然剩下她一个人,她跟皮皮讲话的时候已经离开篝火走近了海水边,四周好像又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睡在暮色里。无风、无浪,与天默默相对。无法感知苍茫的天与浩瀚的海,在黑夜降临的这一刻,彼此会与对方诉说什么。看着远方的天,亲近身边的海,在海与天之间徘徊,天渐渐黑了下来,夜色笼罩了海空,大海隐在夜色里。路海莲紧盯着远方,一种无声的寂寥感忽然从脚底而升起,勾起内心深处这么久以来努力不去触碰的东西。

然而这样的夜晚,让人神往海的深处,痴迷海的拥抱,迷离地释放自己的思绪和惆怅。

这样的夜晚,闭上眼睛,竟然似曾相识,却又愈远愈真、愈久愈醇。

这样的夜晚,思念的潮水无边无际,轻轻地渗入呼吸,悄悄地占据人们的心灵。

这样的夜晚,泪水悠悠聚集黯然滑落,如海水般清咸。

这样的夜晚,仿佛有种呼唤,轻如叹息,缠缠绵绵回荡在耳边。

这样的夜晚,仿佛有种伤感,柔如轻烟,隐隐约约荡漾在心底。

这样的夜晚,一切都朦朦胧胧、轻轻柔柔,如同人们的思绪。

这样的夜晚,是路海莲今生的最爱。它给海莲忧伤、给她惆怅;也能令她痴迷、使她心醉。

这样的夜晚,正是她意所及、心所往的最宁静美丽的夜晚。

至少,这样的夜晚,能单独去面对;至少,这样的夜晚,能悄悄去回味;至少,这样的夜晚,梦依然醉。

终于明白,这样的夜晚,所有人都还可以拥有思念,只是因为这样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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