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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卷二(七)难辨

对于恋爱的人来说,时间总是那么短暂。

洛伊的感冒在天亮的时候就好了。夏日清晨的鸟鸣是天然的闹钟,初起的晨光洒在相拥的两人的身上。醒来的洛伊睁着明朗的美目静静的看着默台。

默台缓缓的睁开眼,发现洛伊已经醒来。也不避开洛伊的目光,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默台,”洛伊望着光影里的默台,唤了一声,感到温暖。

“洛伊,谢谢你。”默台笑着说。

少男少女表白心迹,不似缠绵悱恻,如胶似漆,却别有一种清新的味道。

转眼洛伊回家的日子到了。黄诚期间打过好几次电话,洛伊在电话里都表现的极其开心。黄诚以为女儿玩的开心,也没有太过问。

默台和洛伊仿佛都避开离开的话题。洛伊已经彻底的融入了默台的生活。每天和默台一起到县城又一起回来。夏天到了它最纯熟的时候,连树叶浓碧的都像要结出果实来。每天下午的时候,两个人就坐在阁楼上,看远处的风景。默台觉得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和洛伊一起看风景就好,洛伊靠在他的肩上,他就很快乐。

“默台,我不想走。”洛伊依靠在默台身上,恋恋不舍的说。

“傻丫头,我们又不是不见面啦。”默台轻抚着洛伊清秀的脸庞说。

“到了N大,你一定要等我哦。我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追我。你去迟了,就找不到我啦。”洛伊抬起小脑袋,俏皮的说。

“放心,你一走我就去南陵,在N大所有的门口贴上:‘黄洛伊是刘默台的女朋友。’那样,就没有敢来追你啦。”洛伊一听,乐的咯咯笑,“默台,我发现你是笨呢,还是和我在一起就变幽默了呢?你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别人就不会来追我了么?”洛伊笑着抱着默台的脖子,凑近了问。

“那我要看看你会看上谁?”默台一把抓住洛伊,狠狠的吻了上去。

“可恶。”洛伊轻声呢喃,却不抗拒。

洛伊终究要离开,默台帮洛伊收拾好行李。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到了车站,洛伊忽然肿着杏眼,对默台说:“默台,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嗯。”默台点点头。候车厅里熙熙攘攘,都是过客。年轻的恋人在这里分别,连汽笛声也显得惆怅。

默台望着洛伊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动车的入口,怅然若失。“很快会再见面的。”这是默台和洛伊共同的心思。

洛伊一到家,父母就忙不迭的要好好看看自己的女儿。黄母最了解自己的女儿,看女儿出落的比以前更加标致,一双桃花眼楚楚动人,便知她有心事。黄诚也发现了自己的女儿回来就心不在焉,两人都觉得蹊跷,可是和洛伊聊天,洛伊总是巧妙的避开,不让他们知道她和默台的事情。

黄诚总是有点怀疑,立刻就让汪都的老部下去查。“书记,是这样的。”电话的那一头的人告诉了黄诚洛伊在汪都发生的事情。当然黄诚仅仅知道洛伊是在她的一个男同学家留宿。

回到家的黄诚脸色显得极为难看。他让洛伊的母亲把洛伊喊出来。黄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把洛伊喊了出来。“洛伊,你爸爸有话问你。”

洛伊坐在父母的对面,黄诚则是一脸沉默的望着洛伊。洛伊知道,这是父亲即将发火的征兆。

“说,你这些天都是在哪儿过夜的?”黄诚冷冷的问。

“同学家。”洛伊很少看到父亲这样,显得有些胆怯。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黄诚看起来有点激动。

“男同学。”洛伊望着父亲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黄洛伊,你看看你,太不像话了。”黄诚被女儿的回答气的跳了起来。黄母显然没有预防,听到这样的对话也是很惊愕。

但母亲毕竟更了解女儿,平复了心情,黄母问洛伊。“洛伊啊,那个男孩子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黄诚心里也在打鼓,“当然没有,你们想什么呢?”洛伊听母亲这么问自己,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

“他敢,真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我不扒了他的皮才怪。”黄诚愤愤地说。

“默台不是那样的人,爸妈,我们已经成年了,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有什么好忌讳的。”洛伊坚定地说出了心事。

“哼,那也要看是谁。那小子是孤儿,他将来拿什么照顾你,你和他是不可能的。”黄诚一想到自己培养多年的女儿居然喜欢一个无钱无势的孤儿,十分火大。

黄母看父女两剑拔弩张,忙着安抚他们:“老黄,你什么时候这么市侩了。我当年嫁给你的时候,你不也是穷光蛋吗?洛伊,你说的对。你成年了,恋爱自由在我们的家庭是被允许的,妈妈当年还有初恋呢。可是,你二十岁还不到,毕竟太年轻,很多事想的不周全,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你爸爸也是为你好,快去和他道个歉。”

洛伊听了母亲的话,知道这是在委婉的劝他。反问了一句:“妈,你当年为什么嫁给我爸?”黄母没想到女儿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她好像还真没想过,“这我还真没想过,喜欢就是喜欢呗。”黄诚望着自己的妻子,心想,你真是笨的可以,刚好给女儿找到把柄。

“对啊,我和默台也是互相喜欢,有什么不可以呢?”洛伊反驳道。

黄诚也不管慈不慈爱,大声说,“总之,你和那小子必须断了,我是永远不会答应的。你知道我要弄这小子还是可以的。”黄诚狠狠的说。

洛伊听到父亲如此决绝的话,只觉得心头很闷,头皮发麻,望着眼前的父母,她只觉得莫名的模糊,扭头冲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蒙着被子大哭。

“诶,老黄,你话怎么说的这么绝?”黄母有些不安。

“你懂什么,就是要断了她的念想。”黄诚心里盘算着怎么去教训刘默台那小子。

自从洛伊走后,默台忽然觉得生活很枯燥。那天洛伊离开之后,默台回来,发现自己的书桌上有一张宣纸。

娟秀灵动的字体写着这样几句:

不见又相思,见了还依旧,为问频相见,何似长相守。

是洛伊写的字,默台看见这样的字,莫名的心安。

一天一天,默台计算着N大开学的时间。那是刚刚结束打工的时候,叔叔刘明国给他打来电话。

“默台啊,暑假过得怎么样?”明国很关心自己的侄子,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嫡亲。

“嗯,很好。阿叔,你身体还好吧。”默台礼貌的问候。

“臭小子,我好得很。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人告诉我你谈恋爱啦。”明国其实特意关照人注意默台,毕竟自己不在默台身边。

默台愣了一下,“嗯,是的。”

“臭小子,有一套。不过叔叔要告诉你几句话,既然谈了就不许朝三暮四。而且学习生活都不准拖后腿,知道吗?”明国可是开明的很。

“嗯,知道了。”默台听见叔叔也支持自己,感到踏实了许多。

“好了,我得说正事儿了。过几天你就到南陵去。我在N大有个留美的同学,现在当了副教授了。我把地址给你,你去找他,拜访一下,以后也好照应。你把联系地址和电话都记一下。”

默台心里一阵暖流,祖父走了,还有叔叔关心着他,自己是个孤儿,也是个幸运儿。

“谢谢你,阿叔。”默台由衷的说。

默台这两天忙着收拾行李,他打算先去南陵找默存,然后和他一起去找叔叔口中的“李志勋”教授,然后他就开始等洛伊。

临走前的一天,忽然有人敲门。默台心里纳闷,平时没什么人找他的。他连忙跑过去开门,来人正是黄洛伊的父亲—黄诚。

原来黄诚特地找了时间去江陵公干,临傍晚的时候才抽出空让以前的老部下把他带到了这里。

默台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器宇不凡的中年男人,眉目之间尽是威严。还有几辆车停在外面。

“您好。请问您找谁?”默台没和这样的人接触过,心里自然有些警惕。

“年轻人,你就是刘默台吧。我是洛伊的父亲。”黄诚面带微笑的说,他可不惧怕眼前的小鬼。

“哦,原来是伯父。快请进。”默台一听是洛伊的父亲,心里已经有些明了。

“嗯。”黄诚也不看默台,直接就进了默台家。

在默台的书房里,黄诚坐着,像是聊天似得和默台谈话,这可都是他工作中的那一套方法。

“你是个孤儿。”他问了问。

“我祖父刚刚去世不久。”默台回答。

“你知道我是谁吗?”黄诚挑了挑眉毛,“我除了是洛伊的父亲,还是沪上的区长。你说我会同意你和我女儿在一起吗?”黄诚看着默台说。

默台也不闪避,“黄区长,我了解您的来意。我虽说是个孤儿,但也不会那么没出息。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追您的女儿的。”

黄诚倒是对默台的话感到惊奇,他没想到默台答应的这么快,不过这样正是他所希望的。看来这小子也没多大胆,女儿要是知道了,也会死心的。

“年轻人,你很识相。那我走了,希望你说话算话,我可不喜欢言行不一的人。”黄诚准备要走。起身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不过在一张黑白照片里。

是他?黄诚吃了一惊。

默台瞧见黄诚看见祖父遗照时惊愕的表情,心里埋了问号,这人难道认识爷爷?

黄诚毕竟在官场打拼多年,很快收敛面容,匆匆的离开。

默台整夜都没有睡觉,倒不是担心黄诚的话。默台只答应不追洛伊,可没答应不让洛伊追她,只不过要费不少时间去和洛伊解释。

默台想的是,黄诚和祖父是什么关系。

这需要他好好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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