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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怜遗孤飘在外

云州地势偏北方,是三国之中贺兰国的都城。虽是小国,却有别样的王国之范。的城门口有大批守卫站岗,百姓进进出出。此时,太阳已经西落,只留下一抹红晕。吟心牵着小碧清穿过城门,进去城里。大街小巷人来人往,杂耍的,叫卖的,还有那些酒楼里的姑娘扬着手帕从二层的往下跟路人调笑。

“姑姑,好热闹。”小碧清高兴地一蹦一跳。

“是啊,真热闹。”吟心拂袖擦擦额头的汗液笑着回应,又随便拉了一个路人便问。“这位大哥,城中是不是住着一位姓肖的。”

“姓肖的多了去了,不知你要找的是哪个。”路人耐心的问。

“肖铭。”

“你找这位肖将军啊,他住东街。随着这条街走到头右拐就到了他的府邸。”

“哦,谢谢。”

“不谢。”路人说完客气扬袖离开。

吟心携小碧清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路人所说的东街将军府。一栋诺大的将军府邸不似南方的建筑那般精巧别致,可也独具匠心,巧夺天工。

大门紧闭,上前轻叩。“啪啪啪。”不多会儿,朱漆大门被打开。一位看上去五十岁的仆人探出头,见她们穿着朴实肩上背着包袱,是一般的平民百姓。又不像本地人,想是逃荒来的。仆人敞开大门和善地问:“你们是逃荒来的吧,将军今天不在家,我让下人给你们准备些干粮。”

吟心一听,内心顿时有些紧张。“大叔,你误会了。我们是肖将军的亲戚,来找将军的。”

“亲戚?你们是外地人?”仆人一连询问。

“我们确实是逃难来的。”

“逃难。”仆人听闻,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将军今天外出,不在府里。”说着打量了她们一番,看想去她们也挺可怜。“要不你们先进来吧。”

仆人领着她们撇过正厅从左侧的长廊进入后院厢房。“你们先暂时住下吧,我是这里的管家,也姓肖。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了。”

“肖大叔,将军什么时候能回来?”吟心追问。

“什么时候回来,倒不确定。”管家摸着自己乌须,若有所思。

“他去了哪里?”吟心又急忙问。

管家突然有些不高兴了,“姑娘,莫是有急事。”

“没事。”吟心此刻发现自己有些过了,失意摇头。

“那好吧,你们早些休息,我让人给你们端些吃的。”管家说完,离开了。

“姑姑,我们今晚就在这睡觉吗?”小碧清纯真地仰头问。

“是啊,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落脚了。”吟心抚着她的小脸,安慰道。

小姑娘点点头,跑到床上坐着。

吟心整理了包袱,将那把平歆夫人送的精巧的信物放在自己的心口,长出一口气。终于找到了肖将军,平歆夫人,不知你是否还好。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吟心赶紧收好它。小碧清蹦着跳着跑去开门,进来一位身穿紫衣的姑娘,手里端着一些吃的。她看上去并不像丫鬟一样装扮,秀丽的面容不施任何粉黛,却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倒像是一般官家小姐。“这是肖叔让我送来的,你们先吃着,不够的话跟我说。”温柔干净的嗓音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麻烦你了。”吟心客气的走近她,接过东西。

“不麻烦,你们是客嘛。”她浅笑回应道。

“姑姑,这个姐姐长的好漂亮啊。”小碧清拉拉吟心的衣角,小声的说着。

吟心只是笑而不语,摸摸小碧清的头,点头示意。忽又抬头:“姑娘,怎么称呼?”

“紫萍。”“好了,你们先忙,我先走了。”她说完转身欲走。

“紫萍?你叫紫萍?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叫你紫萍姐姐?”小碧清清脆的声音引得她折回身。

“好啊,那你叫什么?”紫萍走近她,摸着她的头笑问。

“我叫碧清,你可以和姑姑一样叫我清儿,我觉得这样更亲切。”清儿像个小大人一样叉腰。

“哟,这小姑娘连亲切俩字都知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紫萍笑的合不拢嘴。

吟心见到如今的公主既懂事又会与人亲近,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她们在将军府住了近两日,某天下午那位将军回来了。吟心携碧清去了前厅,见了那位传说中的肖将军。庄严厅堂主位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浓黑的眉一脸的正气凛然于身。旁边站着一个少年,面容与这个男人有几分相似。管家站在下边看着吟心一步步走来,躬身像肖铭说明来人。“将军,就是她们称是您的亲戚。”

“喔?”肖铭转而疑惑的打量着吟心和碧清。“你们是本将军的哪方亲戚?”他说话的同时站起身走下来,走近吟心近距离的试探。

吟心不说话默默取出那柄匕首,递与他。他接过它,顿时眼睛湿润,接着屏退了所有人包括他的儿子和碧清,只留下了吟心。

“你怎么会有这把匕首?”肖将军早已泪眼盈眶,反问吟心。

“平歆夫人交给我,说贺兰会有我和清儿的安身之地。”吟心看着他郑重地回答。

“平歆。”他紧紧的握着匕首,重复着平歆的名字。久久才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你们以后就在将军府住下吧,紫萍。”

紫萍从外面进来,“大哥。”

“你把这位吟心姑娘的行李搬到蓝庭阁去,以后她们就住那了。”肖铭转身回到主位上坐下。

“好的,大哥。”

大哥?吟心猛地回神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成了肖将军的妹妹?看着吟心诧异的表情,紫萍“噗哧”一声笑了。“好了,千万不要大惊小怪,我承认之前没跟你们讲清楚是我的错。我呀,是坐着的那位大将军的妹妹——肖紫萍。”

吟心不说话,怔怔地看着紫萍,转而看看肖铭。看到肖铭点头承认,她才放下心来。

“走吧,我带你去蓝庭阁。”紫萍笑着,拉着她往外走。

吟心一路上都不曾讲过一句话,都是紫萍一直在说话。我们肖家祖上就是朝廷官员,祖父任一品禁军统领,管着皇宫的安全,我爷爷后来是边远大将军,多年前征讨过西楚国。“啊,好痛。”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吟心连忙道歉。她听到自己国家多年前就曾与贺兰国有冲突,一紧张指甲抠到了紫萍手心。

“无碍,你没事吧。”紫萍不顾自己的疼痛,先关心起她,这让吟心内心感动不已。

“呀!你的手流血了。”吟心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后悔不已。

“小伤,回去包扎一下就没事了。”紫萍大度的性情让她好生佩服。

晚上,肖铭在书房看书,紫萍端着乌参汤的进来。见哥哥十月寒天穿着单薄,浑然不知。不免有些心疼,“哥哥,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我知道你戌时去见了吟心姑娘,莫不是回来就这样?连晚饭都不吃了。”紫萍语气加重,质问他。

“我是去看了她,只是不觉饥饿就直接回书房了。”

“真是这样吗?”紫萍抬眸调笑。

“嗯。”

紫萍听着哥哥心平气和的解释,才正经起来。“我给你炖了点汤,你趁热喝了吧,驱驱寒。”

“搁着吧。”

“一定要喝!不然枉费我一片苦心,大半夜给你熬汤。”紫萍临走前警告似得话,肖铭抬头撇她一眼。

紫萍走后,肖铭起身移步至窗前。他想到今天在蓝庭阁发生的事。吟心跪在他面前,说出清儿乃是西楚遗孤。数月前,南越国曾来信说,与本国一起攻打西楚国。他好言相劝陛下,不想招来俞贵人的闲言碎语。平歆,是他多年来的一个心病。早年,父亲再三逼迫只得与她分离。如今,西楚国没了,清儿又是平歆姐姐平君皇后的唯一女儿,她们都已不在了。他必保全清儿,才不枉辜负了平歆。

次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清儿听见隐隐有笛声传来,不敢不顾吟心的再三呼喊。贺兰的清晨,是有点凉的。因为是北方,腊冬来的特别早。清儿穿了件秋装,不免有些发抖。黑发随便挽了个髻,斜在脑袋上。一路狂奔寻找笛声的来源。终于,在一座长满葱郁竹林的假山上,找到了吹奏之人——一个面色俊朗的少年。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清儿嫩嫩的声音打破了少年的笛音。少年停下,扭头看她。一身的青衣,一脸的稚气;唯独那双黑亮的眼睛让人觉得充满灵气。

“你当然见过我,我乃将军之子——残阳是也。”少年醇厚的声音传来。

“喔,原来如此。”清儿听了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你是谁,为什么住在我家里。”肖残阳走近她质问。

“我叫清儿,我是你家的亲戚。”清儿咬咬嘴唇一脸的无辜,都是姑姑让我说的。

“什么亲戚,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残阳折身盘腿坐在地上。

“我也不是太清楚。”清儿也在他旁边蹲下。

“是么。”残阳一脸的不相信。

清儿也不知自己该怎么说他才信,干脆闭嘴沉默。见他也不说话看着某处发呆,支着小手在他面前晃晃。“你怎么了。”

“我想我娘。”

“你娘呢?”

“她死了。”肖残阳看上去冷漠的表情实际上内心早就在流泪。

“我爹跟我娘都在天上。”清儿轻松愉悦的说着,一脸的幸福。“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回来了。”

“天上?也死了?”残阳不敢相信自己听错了,疑问。却不想说出后面的话的后果。

“没有,我爹娘没有死。他们活的好好的,你骗人。”清儿站起愤怒地指着他,眼睛里早已浸满了泪。

“我骗你做什么,就是死了,人死了都上天了。”残阳的每一句话都在重重的打击着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的美梦,直至破碎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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