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被缓缓打开,凤染屏住呼吸,一瞬不眨的盯着,一幅荷花图渐渐展开。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凤染望着望着,突然觉得这幅图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渐渐吸入了他的心神。
凤染仿佛沉浸在一个奇妙的世界,碧绿的荷叶衬着粉嫩的荷花,编织成一幅令人心旷神怡的画卷。然而最美的却并不是这碧叶红花,在那天的尽头,那里的云朵流光溢彩,赫然是火红色。那火云熊熊的燃烧着,似乎可以焚尽世间的一切。
凤染觉得,他在这里站立了一瞬间,却又好像是已过了千万载。叶枯叶绿,花开花落,沧海桑田,他由一个束发少年迈向弱冠,由而立迈向不惑,又由花甲穿越到黄口。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历经过无数的轮回,薪火不灭,生生不息。时过境迁,斗转星移,唯独那火云至始至终不曾变幻色彩。他好像抓住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抓住。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开始结出复杂繁琐的印记,身体渐渐有火焰散发,那火焰的色彩,与那云朵如出一辙。唯独肉眼几乎微不可见的丝丝冰蓝夹杂在那灼热的火焰中,大厅的温度立马升高了几个层次。
厝火积薪!凭着这些日子的积累,借住火云的感悟,凤染终于成功突破。而此时,他的灵力也直接跳过融合中期,达到了融合巅峰!
凤染几乎控制不住的喜悦刚一升起,却突然觉得魂海一痛,意识瞬间被挤出了荷花图。他猛的喷出一口鲜血,恢复了清明。
调整呼吸,下意识的,他望向了冰蓝:“对不起,阿蓝,我…”
冰蓝望着他唇角的血迹,头脑里模糊闪过一幕景象,凤染那充满愧疚自责的眼神,让她心里闪过一丝心疼,但她却只是淡淡说道,“只此一次。”
“是,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凤染明白,这次的领悟原本可以更加精进,却因着这孩童心性,控制不住喜怒,从而前功尽弃。这样的错误,他以后若是再犯,就真枉费冰蓝的一番指点了。
凤染再望向四周的宾客,他们都低头皱眉,若有所思,显然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有一旁的宁馨,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他,见他望过来,冲他浅浅一笑,不待他有所反应,又别开了眼。
宁恒这时也回过神来,“雅儿,你做的很好,这幅图,我和你母亲都很喜欢。”
“谢父亲大人。”得了夸奖,宁雅兴高采烈的回了座位。
“好了,接下来,宴会正式开始!”
一阵乐声响起,淹没了那一声细细的“父亲”,宁馨的眼里情绪莫名。
一盘盘珍馐被端上桌来,然而这精致可口的佳肴已无法引起凤染丝毫兴趣,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宁馨刚才的眼神,那样的复杂,蕴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很想弄清那眼神里所蕴含的含义,因此,整个宴会,他有些烦躁不堪。
冰蓝察觉到他的变化,却什么也没说。倒是凤鸢三番四次想开口,却见冰蓝一直默不作声,无动于衷,只得把心头的话咽了下去。
宴会结束时,天色已经微醺。轮到冰蓝一行告辞时,宾客早已散尽。
“冰蓝小友,此刻天色已晚,不如就在府内小住几日,如何?”经此交涉,他认定冰蓝一行绝不简单,毕竟,能随随便便拿出九转还魂丹的人,又岂会是普通人物,故他的称呼,不再是普通客套,而是自动改成了小友。
“多谢城主热情款待,只是,明日我三人将离开天浴城,城主的好意,只能心领。”
“哦”宁恒惊讶,“为何如此匆忙?”
“我们三人只是途径此地,如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日,是时候启程。”冰蓝并不打算解释。
“既然如此,那,宁恒就在此祝冰蓝小友三人一路顺风。”宁恒并没有挽留,事实上,他巴不得冰蓝他们早点离开,他有种直觉,这些人留在这里,始终会为他带来麻烦,而他宁恒,不愿招惹麻烦!
“多谢城主,告辞。”冰蓝看透了宁恒的想法,也不点破,反而顺着话头接了下去。
等到出了城主府,凤染迫不及待开口,“阿蓝,我们明日就离开?”
“怎么,你舍不得?”冰蓝挑眉。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不过,“不管在哪,只要有你们在,那就是我的家。”
冰蓝身躯一震,虽然只是短短一秒,但并没有逃过凤鸢的眼睛。
凤鸢一直在等待,等待回了客栈,凤染去休息过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冰蓝已开始问话,“你有事情要问我?”
“这天浴城,足以给凤染上好些课,你真决定要走?”想了想,凤鸢没有问出口。要她怎么问?要她直接去问冰蓝,对待凤染到底是什么想法吗?且不说他现在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就算他已经达到弱冠,冰蓝有可能喜欢他吗?从前的凤染如天神般,光彩夺目,摄人心魂,那么优秀的他都动摇不了冰蓝冷硬的心,如今这般弱小的凤染,有可能得到冰蓝的青睐?傻瓜都知道不可能!那她还问什么,她不敢问也不想问了,怕失望,更怕忍不住心内的伤心,作出背叛主子的事!
冰蓝久久的盯着凤鸢,久到凤鸢几乎以为冰蓝会惩罚她,但冰蓝没有。“你放心,明天走不了。”说完,冰蓝也不再管凤鸢,径直回了房间。凤鸢,毕竟是凤染的人,不是她的!
“全城戒备,怪兽攻城。全城戒备,怪兽攻城…”当天夜里,凤染在睡梦中被嘈杂的锣声鼓声惊醒。怪兽攻城?
同时被惊醒的还有凤鸢。难怪白天冰蓝会那样对城主说话,这么做,既可以打消城主的疑虑,又可以光明正大留在这座城市,只是这么一来,天浴城的守卫…
随着怪兽攻城的呼喊声,天浴城,渐渐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