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风泠然转身欲问风泠剑的伤势如何时,刚扯出的一抹笑容却僵硬在唇角,因为——一枚小巧精致、色泽诡异的黑紫色暗镖正正击中在风泠然的后心。风泠然大怒,袖中一道冷厉寒光飞出,正插黑衣面具男子的昏厥穴。
“然儿!”一声痛呼,风泠剑大惊,音色又惊又惧,额上也因紧张而落满细密的点点汗珠。原本的风神秀逸、清逸气度不再,容色巨变,眼底的疼惜、惊恐一览无遗。
看着这异样、不似平日的兄长,风泠然眸中忽显上一抹暖色,紧咬下唇,忍下剧痛,递给满目疼惜与惊恐的兄长一个安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担心。
“圣尊!——”殷月刚飞身赶到便看到这令人心慌的一幕。察觉到殷月的赶来,风泠然一瞬突变的阴鸷嗜血双眸立刻回复如初的冷厉,意示殷月即刻解决眼前战局。
殷月慌忙奔上,正欲查看风泠然伤势,却被风泠然肃然的眼神阻止。
殷月咬咬牙,心一横,不去看他的圣尊的伤,立刻会意,轻功施展,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两名玄衣杀手便被点住周身大穴,重重摔在风泠然脚前几步远的空地之上,其中一名赫然便是疑似杀手首领的那一人!
“回圣尊,还是老规矩办事。”殷月恭敬站定,如实禀报。老规矩,也就是“能留则留,不能留则灭”,十年来,这九字一直是隐月阁内部遵循的办事风格。
“嗯。”风泠然淡淡点了点头,默许了殷月的行动。四星主办事,一向是她最为放心的。正欲吩咐些什么,胸腔内却一阵气血翻涌,一大口诡异的艳红色鲜血直直自口中喷洒而出!
“然儿!”
“圣尊!”
原一直关注着风泠然的风泠剑、殷月二人立刻一个箭步夺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分居左右正正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虚弱白影。
“我——没——事。”风泠然紧捂胸口,生生挤出的这三个字却让风泠剑、殷月二人眉头皆齐齐一皱,都这样了还说没事!风泠然也不言语,一双凤眸只是静静看着胸口喷溅的艳红得诡异的鲜血,袖中玉手轻轻拨弄着那道寒芒,银面下柳眉微蹙,似是在思虑着些什么。
微拂开他们二人搀扶的手臂,并以手背重重抹去唇角残留的几丝艳红鲜血。风泠然立刻指间发力,几个挥指间,胸前几处大穴尽数封住。随即闭目调息了片刻。
待气血平定下来,殷月已将那二人盘问了个遍。得知他们只是按接单办事,并无解药后,殷月仍愤恨不平,又重重补了几脚。
“殷月。”风泠然声音虽虚弱,但那自内而外、常年久居高位而散发出的不怒自威的帝王气势却未衰减半毫。以此示意殷月适可而止。
殷月闻言立刻收好姿态,垂首恭听风泠然下文。
“让月虹速来玉秀山脚。”
殷月领命而去,风泠然长舒一口气,自己的这副身体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今日所中之毒……是……那个人做的么?暗镖上的那抹黑紫、气息异常的黑衣面具男子、诡异的艳红……以及左眼角处似有铁笔勾画的刺入骨髓的疼痛……是他吗,那个雅如墨兰、玉秀丰姿,对着自己永远温柔如水、千依百顺的人吗?一念至此……胸口猛地一痛,不敢再想。风泠然微微抬头看了看天色,入目只得一片绯艳霞光,落日溶金,阖目一声轻叹,只希望自己这身子可以撑得到月虹的到来……
漫天霞光中,身姿挺拔,如玉树徐迎,绯色的晚霞镀了她一身红光,风神秀逸,如那从天而降的天神,夺人心魄,却无端地显露出一种孤绝、凄凉。风泠剑微微一声轻叹,眸中迸出不可抑制的心疼。他的这个妹妹啊,本该在香阁中悲花愁月,在金殿中锦衣华袍,最终遇上一个良人能与之共度一生……但为了已去的母妃、为了风国、为了苍生,实在是背负了太多……太沉重!呵,嘴角溢出一丝苦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不为妹妹心疼,是捧在手心里疼的妹妹,也是……唯一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