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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偶遇

我喜欢学校墙上匍匐的蔷薇,盛开时是一大片令人心情大好的粉色,我站在教学楼上看车棚上的蔷薇花,像一层松软的碎花被子参差不齐的覆盖在上面,我喜欢这充满生机的植物,那几分随意的参差,更给人一种豪放,乐观,不拘小节的婉约风流。随意的美丽,更像是自然赋予这片已经面目全非的土地,最后的一点儿眷顾。

太阳已经要带着他一串串似葡萄的火烧云回家了,我也是时候回家了。我推着单车,看着来往的车辆,和那些不同的车擦肩而过,我惧怕这种巨大的震动声,它令我非常不安,厌恶随之而来,我骑上单车,穿过那些机械的铁盒子,绕开烧烤所散发出的浓浓烟雾,我仿佛听到了和我心中所呐喊出同样的怒吼声,“我的眼睛!我的皮肤!我呼吸不了了……”我奋力逃离这个地方,这个恐怖的地方。

我饶了远路来到了学校西边的大山上,这里,和我小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的山,在这个季节里全是草,青幽幽的一大片,有含蓄狗尾巴草从小到大都微微低着头,春风吹又生的野草里面还有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最多的是野菊花,白色的带着黄色的花蕊,偶尔还有淡蓝淡紫色的,大概是哪个淘气的孩子来到这里写作业,用了钢笔水浇在了它的根上,才长出来这样颜色的花朵。它们的花瓣大都是单层的,没有玫瑰的妖娆,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和芙蕖一样的清纯,却要比芙蕖坚强许多。还有一种比较小的黄野菊只有食指肚那么大,也是单瓣的,远远看上去,它们反射着太阳的光线,像是陆地上的星海。还有生长分散的老树,歪着脖子的,昂着头的,舞姿曼妙的……大多数独来独往,只有那几个喜结连理。后来这里有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有的四四方方的坐落在山腰,有的蜿蜒在山脚,比较平的地方,多出了一片规规整整的桃树林,那些野菊和野草,生存在剩余的空间,坚强的活着。再后来这里有了像军队一样整齐的白桦林。现在这附近又有了工厂,不要说花开的声音了,就是连风穿过白桦林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恼人的机器声,这种声音像是把人的脑壳敲碎一样阴森恐怖。

抬头远眺夕阳,它刚好被工厂的烟囱扎到,那旁边的火烧云,现在像极了出车祸的人迸出的脑浆。天色昏暗,我不能逗留下去了。我像逃亡一般沿着弯曲的狭窄的山路一跑三跳的逃离着,越跑越觉得,山更加陡峭了,天色更灰暗了。我的心脏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恐惧跳动得越来越快,我不敢停下了,也停不下脚步了。我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就在我身后,我不敢回头,因为这山上,是有坟的……

我越想越害怕,脚步当然停不下来了。我现在真的后悔啊,我闲的装什么文艺青年啊,这回好了,估计连家都回不了了,估计也就我一个人在这时候还能自娱自乐的幽默一下了,现在想想之前和小伙伴儿们的矛盾都不是事儿了。爷爷!爷爷!快来救救我啊,快来啊!在无助的情况下,我也只能选择祈祷。我到底爬了多高的山,都跑了这么久还没到山下,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难道我青春向上的一生就这样就结束了?我一直以为我会寿终正或是站在悬崖上拥抱自然,然后干干净净的离开人世。计划赶不上变化,估计明天警方会把我的尸体拉去验尸,然后寻找家人,墓志铭上都会写上“青年早逝”……我这一生也够平淡了,连首诗都没留下。

既然是这样,那我还是能跑多快跑多快好了,最惨不过撑到第二天天亮,就当锻炼身体了。还能赏月多好啊,这么唯美的夜晚。“喂,你踩到我了”我一怔,我刚刚踩到什么了,难道是坟头?或者是谁的脚?不会是死人头吧?“啊!——”我这是做了几辈子的孽今生今世遭鬼挠啊!“我跟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就踩你一下,对不起对不起回去吧,安息吧!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相信善者善终,阿弥陀佛,抱歉抱歉……”我不敢睁开眼睛,万一那玩意儿长得血呼啦的,都用不着它折腾,我自己都直接吓死了。我就这么站了有三分钟,接着撒腿就跑,一遍跑还一边叫,我自己都听不清叫的啥,大概综合起来就是:“啊——啊——救——命!……”忽然耳边又响起了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你跑那么快不吗?”“啊!”完了被鬼缠身了,不管了闭着眼赶紧逃。“啊……”我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立刻滚下山去。这样酸爽的感觉我永远不想再体会到了,像广告里说的“飞一般的感觉”也像是变成足球的感觉。滚下山后我没有晕倒,只是保持摔下来的姿势没有动,这算是吓傻了动不了了吧。我半咪着眼睛,看到远处有一个“潦草”的人影,难道是我刚刚踩到的东西?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好像有藤蔓缠住了我,缠绕在我的四肢,控制我走向什么地方,那个“人”把一个像人手的东西放在我的头顶,好像吃了一惊,随即拖来了我的自行车,控制着迷迷糊糊的我往家的方向去了。我心中画满了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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