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看着流觞一直不语,想着也许初来乍到太紧张吧。白芷把手里的捕捉网塞到流觞手里,说道:“我捕捉了好长一段时间,可是连一只小蝴蝶都没有捉到,要不你来试试?”
“那你呢?”流觞受宠若惊。本以为会是个难以伺候的小姐,没想到如此平易近人。
“我再去拿一只过来。然后我们来比赛,看谁捉的蝴蝶多。你要是赢了,这支发簪就送给你作为见面礼。”白芷从头发上取下一支白玉荷花簪,放到了古银杏树下的石桌上。
流觞点点头,说道:“那等你来再一起开始。”
“不用。你先开始吧。整个沉香湖都是据点。”白芷边走边回头说道。
等白芷拿了网子出来,却见得桌上水晶瓶内已经有六七只蝴蝶。惊诧之余,白芷拿起工具走到流觞面前。流觞正在聚精会神地瞄准一只正在采花蜜的木兰青凤蝶。白芷屏住呼吸,想要看流觞到底是用了什么特技,谁知她并未看出任何蹊跷。流觞不过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用力扑出网子,然后那只蝴蝶就尽收网中!是我的运气太差劲了吗?白芷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流觞转身看到白芷就在身边,想着自己只是个丫鬟,竟然抢了主子的风头,心里不免惶恐。
“流觞,你赢了。这支白玉荷花簪你且拿着。”
“小姐,奴婢不能要。”素闻广安城的四小姐最喜莲花,爱屋及乌,任何与莲花有关的东西应该都是心爱之物。君子不夺人所好,虽然流觞只是个小侍婢。
“看来你很嫌弃本阁主的赏赐。”
“流觞不敢。只是这发簪是小姐的随身之物,想来非常重要。小姐的心意流觞心领了。请小姐收回此物。”
“流觞,你可听过一诺千金的故事?”“从前有个叫做季布的人,性情耿直,为人侠义好助。只要是他答应别人的事情无论多大困难都一定会做到,因此在当时就有‘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的说法。本小姐虽非季布,但只要我许诺的事便一定会兑现。”
流觞听完这一席话,知道自己要是再拒绝不免太不识相,便收下了那只发簪。哪知道白芷却顺势替流觞将发簪戴在头上。“当用则用,否则便失去其价值。”
白芷看着水晶瓶内的蝴蝶,又继续问流觞:“我看你捉蝴蝶与本小姐的方法大同小异,为什么本小姐却一只蝴蝶也抓不到呢?”流觞把蝴蝶放进水晶瓶里,然后说道:“流觞只是发现蝴蝶在飞的时候都会有小片刻的时间停留,于是就瞅准时机把网子套过去了。”
“你是想说本阁主没有观察力?”白芷眉头蹙起,反问道。
流觞以为自己的话惹怒了四小姐,赶紧俯首认错:“请小姐原谅流觞嘴拙。奴婢并没有讥讽小姐的意思。”
白芷看着瓶中的蝴蝶,一脸阳光明媚,她说:“你想多啦。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只想着要捉到它,忘记其中还是有技巧存在的道理。”
见白芷确实没有与自己计较,流觞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流觞记得,再过了好几日,白芷便对自己说:“捕蝴蝶和作战一样,天时地利人和之外,还需要知己知彼,方能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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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觞记得,又过了好几日,白芷便对自己说:“捕蝴蝶和作战一样,天时地利人和之外,还需要知己知彼,方能满载而归。”
可是流觞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白芷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只说:“不必疑惑,此乃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
流觞念的书并不多,不太理解,她觉得不就是捕蝶而已,四小姐未免太严肃了些。但想起外界传言广安城白四小姐才思敏捷,常常引经据典举一反三。如今见了确实如此。
和流觞相处,白芷并没有任何不适应,她不讨厌流觞,所以能够好好与她相处。流觞呢,四这位小姐既然是城主的女儿,而城主于自己有恩,那流觞对白芷自然要更加尽心尽力才行。
彼时并没有过多的个人情感羁绊,只是单纯的主仆关系。
白芷因为这年春天拯救了一场恶疾,成为了大荣境年龄最小的药师,更因此获得了这座长生阁。
名噪整个大荣境的神医竟然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自从春天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真希望能再一睹神医救死扶伤的神姿。境内的人们闲谈之余总忍不住这样感叹。至于广安城内的人则呈现完全相反的想念。如果可以,真希望能离这位伟大的四小姐再远一点。
请不要误会他们并不是不承认她的鬼神之术,只是,只是这位小神医,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位天才炼药师。就连城主白广安都更承认这点。
“炼药就炼药,何所畏惧呢?”流觞在厨房和一位厨娘聊天。
“药炼出来了总得有人试药吧?四小姐不但自己尝试,还广邀城内的人们来试药。说好听点是邀请,可你想想我们都是下人,哪里敢拒绝。”厨娘光是述说着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四小姐是神医,自然不会有差池。”流觞很明显没有明白这中间的风险。
“你说的没有错,不过即使死不了也得在死门关走一遭。就在一星期前,四小姐炼制了一味药名唤七笑。那药丸晶莹透亮,如同明珠。你别看它样子美丽,若是你知道了它的药效,绝对闻之变色。”厨娘的脸色瞬间惨白,仿佛她就是那悲惨的试药人。
“七笑?听起来不错,如果吃了它,会怎样?是不是会变得很开心?”流觞想,也许这是为了不爱笑的面瘫准备的良药吧。
厨娘的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血色。“七笑。一日笑七次,这七次都是在你不想笑不该笑的时候发作。连续七天,但在第七天子夜你会狂笑而亡。”厨娘脸上豆大的汗珠一直不停地流,她的后背都汗湿了,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