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林暮跟凝香走在田间小路上,说着闲话打着趣,偶尔讲一些小故事。林暮不时赞叹着身旁农田乡村景色,与路过的农夫打声招呼,,迎着春风大步向前走。而思归客等人,早在昨天就已经跟随京城官员离开。
两人没有选择平整宽敞的官道,而是下了官道,漫步在四月份的田间。这便与大自然亲近起来。新翻的泥土气息,加上草木和花的芳香,令人陶醉。
春天的气息,在嫩绿的麦田里凸显出来。麦苗钻出了小头,非常鲜、非常嫩,每一位路过这里的人都要朝着一片嫩绿看一会儿,都被眼前的一切给吸引了,偶尔会有一些蜻蜓在上一滑而过,都把着一片绿色的大地看成了碧绿的湖水。
一路歌声一路笑,大约过了一两个时辰。巨大的阴影突兀地出现在他们的头顶。一座城墙突然出现在林暮眼前,左右望去竟是看不到尽头。
不愧是天下第一城!光是城墙就望不到尽头,四个方向的城门居然有三层楼那么高,可以同时并排过五辆马车。可即便如此,城门处依然显得有些拥挤。
两人在京都闲逛了半天,这才住进一家名叫“四方阁”的客栈,这家客栈规模颇大,后园中共有四阁,林暮两人随便挑了东阁中的两间房,回去收拾了一下,便到前头酒楼吃饭。
四方阁自带酒楼,地处京都西市,是都城最繁华的商业区,但在三楼贵宾厅里,却是清净的很,宽敞的大厅里只摆了不到二十张桌子,而正在吃饭的,大概有五桌。林暮叫过小二,点了几样菜招牌菜。
两人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上,凝香小心翼翼的向厅堂里的布置看了一眼,对林暮道:“少爷,这里的价钱不便宜吧?”
林暮微微一笑,道:“这里算得上京城里最好的酒楼,自然便宜不到哪去,不过我出门不是带了不少银子,一顿饭还是吃得起的。”
凝香“哦”了一声,点头称是。过了一会,店小二便端了数盘美食上桌,尤其最后还有一盘清蒸飞鱼。那鱼身鱼体光鲜,头部扁平,尾部细长,像梭子一般。有须两对,银翅一对。最紧要处是肉质白嫩,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林暮从未见过这种鱼类,忍不住便向店小二道:“小二哥,这鱼叫做什么鱼,怎么张这个样子?”
店小二呵呵笑了一声,道:“客官您大概是第一次来京城吧,这道‘清蒸飞鱼’,乃是我们四方阁的招牌菜,清香滑嫩,食之口齿飘香,在这京城之内,可是大大有名..”
……
……
吃完晚饭,林暮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处,对着凝香道:“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要去买套房子。”
凝香呆了一下,问道:“少爷,现在买房子作甚?”
“当然要买了,我可是要进学院学习的,总不能一直住客栈吧。”
“可是,少爷,您不是还没考上么?不用这么着急吧?”虽然凝香很崇拜自家少爷,但是也不看好少爷进学院。
林暮见凝香不信,也不强求,与她说笑了两句,便让她回房休息去了。
很快,天就完全黑了。林暮在黑暗中怔怔地坐着,努力吸收脑海中草薙京和八神庵的战斗意识和技巧。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暮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开始吸收这些东西,就变得特别渴望战斗,有种嗜血的冲动。
此时,他还没有睡意,连外面月色不错,就走了出来。旁边凝香房间漆黑一片,想必是睡着了。四方阁的后园四阁分立四方,中间则是一个花园。林暮从自己所住的东阁走出,便到了中心处的花园。
此时已是深夜,抬头望天,繁星满天中,几颗亮星组成的剑星,高悬于空中。夜风习习,隐约带着一丝凉意。小径曲折通幽,前方一片黑暗。花坛中,青草灌木,几朵不知名的花,开的格外艳丽。
这样一个幽静的夜晚,一个少年,独坐花园之中,回味那早已不属于他的往事。
突然,他想起李商隐的那首《锦瑟》,细想之下,愈发觉得伤感,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林暮刚刚念完,就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绿影从花园深处转了出来。年纪不大,看去只有十四、五岁,一身翠绿衣衫,面容娟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竟是令人眼前一亮。
只是林暮却从内心深处,冒出一阵无名之火,皱着眉头道:“我念我的诗,你笑什么?”
青衣少女瞄了他一眼,道:“小小年纪,却偏要装作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难道不好笑吗?”
林暮愣了一下,愈发觉得可气,摇头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少女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林暮看着少女蛮不讲理的样子,心道好男不跟女斗,转身便走。
少女没想到林暮一声不响的就走,立即上前拦住他,道:“喂,为什么要走啊?是不是被我揭穿了,感到羞愧了?”
林暮本来心情就有点糟糕,碰到这个少女之后,心情更是大坏,此刻见她拦住自己,心头又是一阵烦躁,忍不住皱眉道:“我又不叫喂,而且,我只是不想跟你多计较。”
少女没想到林暮竟然真的生气了,略微慌乱的说道:“对不起喽,你叫什么,你得告诉我,我才知道啊。”
“我叫林暮。”说完,饶过少女向着房间走去。
走了没多远,便听见少女的声音:“林暮,我叫倪莹,你一定要记住!”
林暮转头看了倪莹一眼,发现她明眸皓齿,独立在月光之中,眼睛清澈如水,隐隐竟有几分熟悉。他忽然想起了杨梅,竟是提不起精神来,低低叹了口气,一言不发,挪着身子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