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久,刘家大院就到了。
方秦抬头望着那突入天际的白光,内心一怔。
如此清晰遥远之因果,也是方秦生平首见。很多因果线,若是距离太过遥远,便会稀薄以至微不可见,方秦也是走到这蕲县附近才发现自身的因果线。
方秦也很好奇,自出生以来,这燕国蕲县他一次都为曾来过,为何会出现这因果线。
跟随管事,进了这刘家大院,虽不气派,但却十分紧凑。
路上听那管事所说,现在的家主能有这份家业是受祖上荫庇,虽无太大发展,但守住这一份祖业还是绰绰有余。
但从小姐出了这档子事,怕是这份祖业也要丢了。
每说到此,管事也是满面愁云,刘家倒了不打紧,关键是他这饭碗也就砸了!
让方秦先在会客厅等待,管事就去找刘家家主了。
坐在红木制成的座椅上,方秦品口香茗,用脚拨了拨大黑狗的尾巴。
“狗剩儿啊,你说咱们这次能赚多少?”
大黑狗仿佛不满方秦的称呼,转头白了方秦一眼。
这条跟了老不死不知多久的大黑狗,方秦可是很了解,别看成天一副要死的样子,你说啥它都能听懂。
而且贼精贼精的,典型欺软怕硬的主。
不时,就见一富态中年胖子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只是脸色颇为憔悴。
见到方秦,这刘老爷也不顾礼节,直接就走到方秦面前,躬身弯腰,“还请道长快去看看小女吧,昨日小女就昏迷不醒,嘴里不时还说师尊之类的胡话,唉,可怜我这闺女从小就没了娘亲,现在又是这般模样…”
言至痛处,这刘老爷竟然哭了起来,直接跪在了方秦面前。
方秦受此大礼,饶是以他的脸皮,也觉得很是不妥。
连忙起身将刘老爷扶起,“刘老爷还请快起,贫道随缘而来,受此大礼,心有不安啊,还是快点带我去看看你家小姐吧。”
刘老爷一抹眼泪,忙站起来,“道长宅心仁厚,事后必有重谢!这边请。”
这刘家小姐原本名叫刘梦云,听刘老爷说,当年她娘亲怀她的时候常常梦到一片五彩祥云,故起名刘梦云。
其后又有算命先生说这名字不好,梦云,一生如云,漂泊不定,后才改名刘云梦。
走到刘云梦闺房门口,方秦让大黑狗守在房间门口,吩咐刘老爷和管事不能让别人进来,才走了进去。
方秦刚进房间,就听见一女声,“你终于来了。”
飘渺,空灵。
微微一怔,方秦颇为疑惑,“小姐可是在说贫道?”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方秦望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一张梨木雕花的凳子上,一女子静静坐着,杏目一直盯着方秦。
瞧着那苍白,毫无血色的面颊,方秦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祖师爷保佑,莫非这次真遇到鬼怪了?
行走江湖五载,骗人之法方秦自认无所不通无所不晓,但这鬼怪之事…
故作镇定,方秦不着痕迹的抹去额头细汗,面色肃然,“你是何方鬼怪,为何要祸害这刘家小姐,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若是自己退去,贫道念你修行不易,放你一条生路。”
听方秦一本正经的说完,‘刘云梦’笑了,很轻,满是嘲弄。
“你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你了,可笑!可悲!”
方秦神色一变,难道这鬼怪认识我?或者在诈我?
冷哼一声,“我方秦生是如此,死亦是如此,你这妖物休想坏贫道道心!”
不说道心还好,方秦一提道心,‘刘云梦’似若癫狂,“道心…道心!哈哈哈!”其声之大,就连整间房子都在抖动!
方秦顿时神色大变!这鬼物要杀我!
突然,刚才还势若癫狂的刘云梦整个人从凳子上跌下来,昏了过去。
已经开溜的方秦停了下来,看到昏倒在地上的刘云梦,内心寻思着这鬼物是不是走了?
站在门口,盯着刘云梦,只要那鬼物一出来,方秦就准备开溜。
约莫半盏茶时间,门外的刘老爷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安的来回走动着。
“管事,这神算子道长都进去半盏茶的时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老爷莫慌,神算子道长可是成名已久,那伏在小姐身上的鬼物定会被道长擒拿住。”
话虽如此,但管事内心也是七上八下,难道这神算子是浪得虚名?这么久了,别说是说话声,小姐闺房里连个蚊子声都没传出来。
而闺房内的方秦,见这么久那女鬼都没再出现,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刘家小姐呼吸均匀,就连刚才苍白的脸色都变得红润了起来。
慢慢将她扶起来,抱到床上放好,方秦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吓死贫道了,若不是那女鬼自己走了,这钱没挣到,还得把贫道的命给搭进去!嘿,说不准还真是祖师爷保佑,那女鬼才自己走了。
又在心中暗骂了几句那女鬼,方秦看向刘家小姐,刚才没注意,现在看来,还真是个美人坯子。
正是碧玉年华的林云梦,虽说被那鬼物折磨了几月,但却丝毫不影响其容貌之美丽。
柳眉之下,杏目微合,琼鼻似玉,看似熟睡,却有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啧啧,如此年纪就这般美丽,真当红颜祸水。
打开房门,刘老爷见方秦出来,快步走过来,神色担忧,“道长可是将那鬼物擒拿住了?”
方秦轻叹一声,神色略显疲惫,“小姐暂时无碍了,只是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道长且说无妨。”
思及那道因果线,与自己干瘪的钱袋,方秦开口道,“刘老爷以前可是得罪过什么高人?”
“我就是一普通人,又哪里得罪过什么高人?”
刘老爷神色焦急,心中仔细一思索,“听道长此言,难道是有高人在作难我刘家?”
方秦摇摇头,“刚才贫道为你女儿施法,发现此时事半是有高人在其后作怪,唉,以贫道的修为恐怕不敌那位高人啊。”
一听方秦此言,若不是方秦扶住,刘老爷差点就给方秦跪下了。
“还望道长救救小女啊!圣书常说自古红颜多薄命,他的娘亲就早早去了,现在难道要轮到我这苦命的女儿了吗?”
说着,管事就将一盘白银端到方秦面前,“道长与人斗法,怕是消耗不轻,这些银两还请道长收下,望道长多为小女费些心神。”
见刘老爷满面悲容,方秦心中轻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贫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万般无奈骗你些银两,唉,罪过罪过。
仿佛听到方秦心中所想,大黑狗打个响鼾,使劲白了一眼方秦,其意多半也是,真是当了某某还要立牌坊。
方秦干咳一声,你这畜生除了吃还知道什么,我方秦不偷不抢,行事光明磊落,每次给钱都是他们自愿的,古语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不拿白不拿。
一脸为难,方秦将银两收下,“唉,既然贫道已经介入此事,那就会会这个高人。”
方秦刚摇头晃脑的说完这句话,就听一声音从方秦头顶传来。
“高人?呵呵,牛鼻子道士可是在说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