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晴心里不免觉得十分好笑,看着那战战兢兢的丫鬟问道:“你说是我杀得她?”
那个丫鬟眼里都是泪花,双腿也颤抖不已,喃喃自语地答道:“是你害死了眉清姐姐,是你!”
欧静双听了这话,心里不禁一喜,没想到这时候竟会有人站出来指认司徒晴杀害了眉清。若是能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扳倒司徒晴,那简直是大快人心,连忙厉声问道:“佩儿,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是你知道些什么?”
那个被叫做佩儿的丫鬟含着眼泪看了一眼欧静双说:“夫人你要为眉清姐姐做主啊!眉清姐姐她一定是被司徒夫人害死的!今日清早我就瞧见眉清姐姐与司徒夫人说话,司徒夫人很是生气,大声训斥眉清姐姐,还用手中的剑指着姐姐的脸要她的命。”
“真有此事?”欧静双问道,一双凤眼此刻也是充满了惊讶。
“佩儿不敢说谎,确实是亲眼所见。”
“司徒晴,你竟敢仗着妃子的地位毒害人命,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欧静双大声喝道。
“当真是可笑!就凭我和那眉清说过几句话就说是我杀死了她,未免也太草菅人命!”司徒晴不禁寒眉冷眼地说,“倒是夫人只凭丫鬟的两三句话就如此肯定我就是凶手,难道不会太过于草率了吗!还是说夫人另有什么考虑......”
“放肆,”一旁的女眷插嘴道,“竟敢无端扭曲王妃的话,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可是说来也怪,这眉清一个丫鬟平日里也不会同我们一起吃饭,怎么今日就这么巧让她喝了那碗有毒的汤,要了她的命呢?”
“若是说往日,尊卑有别,自然是夫人先用了,我们才敢用,那惹米甜汤也是夫人最爱喝的汤......难道!”
就在这时那个叫佩儿的丫鬟又抽抽提提地插嘴道:“我以前就听姐姐说,夫人和司徒夫人的关系不好,眉清姐姐在夫人身边做事,司徒夫人自然不待见她。谁知道今天眉清姐姐就命丧黄泉了!”
众女眷一听这话都惊讶地止住了声音。虽说欧静双和司徒晴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但谁能想到司徒晴竟敢动了这种杀心,还在那么多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在汤里下毒,要害死欧静双。难道是按捺不住勃勃的野心,想要取代欧静双的位置吗?
一时间,每个人的心里都产生了不同的想法。
欧静双自然将她们的话听进了心里,此刻更是装作脚下一软,往后倒去,任由女眷们将虚弱的自己搀扶着坐下,满眼凄凄切切地看着厉靖存说:“王爷......王爷,你可要为臣妾做主,有人要害臣妾啊!”
厉靖存是一直站着任由那些女眷七嘴八舌地讨论,听到她们说司徒晴想要毒害欧静双的时候,反应却不是很强烈,只是淡淡地看着司徒晴说:“我想听你说。”
“听我说?”司徒晴突然没有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忽地莞尔一笑,不过说出的话却依然是尖锋带刺,“王爷想听我说什么?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辩解。真真是可笑。无凭无据,只凭一个丫鬟的几句话就想置我的罪。据我所知,王府里用的饭菜都要在上桌前试用看是否有毒,既然如此汤里的毒是上了桌后才有的,那我又是何德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下的毒呢?”
虽是反问众人,司徒晴却不等有人回答,突然就变了脸色,厉声喝道:“来人!去把今日试菜的下人给我叫来!”
门外的下人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厉靖存,厉靖存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颔首默认同意了司徒晴的话。
欧静双看在眼里,心里也是格外的不痛快,那司徒晴如今被怀疑毒害自己,王爷却仍是平平无惊的样子,像是丝毫也没有怀疑她会做这种事情一样,又添了几分仇怨。
没过多久,一个细眼睛薄嘴唇的小个子男人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道:“小人福贵见过王爷王妃。”
“福贵,我问你,今天的菜可是你试用的?”司徒晴说。
福贵低垂着头,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连忙回答道:“是小人试用的。”
“这碗惹米甜汤你可还有印象?”
福贵抬头飞快地扫了一眼桌上的惹米甜汤,捣蒜一般地点头说:“这碗惹米甜汤小人是试用过的,并无什么异常。”
欧静双像是松了口气,刚想抬手叫福贵下去,却只听司徒晴突然又问道。
“你可觉得今天的惹米甜汤与平时有什么不同?”
那福贵想了好一会儿,眼珠骨碌一转,吞吞吐吐地答道:“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
“只是什么!”司徒晴追问道。
她一问,福贵便像倒豆子一般说出来:“只是平日里做的惹米甜汤都是热的,今日却是冰镇过的,像是放了冰块一样。”
“冰块?”司徒晴不禁凝眉思索。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欧静双忍不住说道,“你......”
谁知司徒晴根本不搭理她,又问那福贵说:“今日用的冰块还有剩余的吗?”
福贵连忙答道:“有有有,都收好了。”
司徒晴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一挥衣袖道:“你去拿过来化掉。”
不一会一小袋冰块就被拿了过来,放进装满了热水的银盆里。众人都不知道司徒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心中颇是疑惑,可连王爷都还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任由她命令下人,她们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司徒晴看着渐渐融化成水的冰块,从一旁取来一根银针道:“这饭菜在上桌前还是好好的,上了桌便有了毒,那这毒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个不服气的女眷插嘴道:“想必是什么人偷偷在衣袖里藏了毒,趁人不备,悄悄放进汤里的吧。”
“实在愚蠢!那汤是放在桌子的正中央,若是有人下毒怎么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你!”那女眷被司徒晴这么一说不禁面色通红,心里很是生气。
司徒晴勾起唇角冷笑道:“这毒是一开始被端上饭桌之前就被下入了汤中了。”
“胡言乱语!”欧静双突然激动了起来,“真要是这样,那试菜的下人不就早被毒死了吗!”
司徒晴一瞬不瞬地看着欧静双的眼睛说:“这毒不是下在汤里的,而是下在冰块里的!”
“你说什么?”
众人听见这话,都纷纷诧异不已,忍不住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一派胡言!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欧静双也顾不得厉靖存在场,气愤地站起来直指着司徒晴。
厉靖存淡淡地笑了笑,眼里多了几分趣味和探究,抬手拦住了欧静双说:“倒是有趣,你让她把话说完。”
“王爷......”欧静双凄凄切切地喊道。
“王爷也觉得有趣?”司徒晴叫得毕恭毕敬,可那目光却像是一支利箭要刺穿厉靖存的心一般,“这下毒的人可真是用心良苦,竟然将这毒注入冰块里,放进汤中。自然试菜的人吃了后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冰块渐渐地融化了,那冰里的毒就随之融入了汤中。不知不觉中,这惹米甜汤就变成了一碗能害人性命的夺命汤了!”
不只是那些女眷和下人,连厉靖存都被司徒晴字字据理的气势所震惊。但转念一想,心里又多了几分高兴,他所钟爱的女人自然不能像寻常的女子一样,遇到事情便吓得花容失色,六神无主。而是果敢自信,绝不会因为其他人的一两句话而动摇内心的想法。
厉靖存不禁勾起了唇角,眼光里也带着几分赞许,若不是旁边还有那么多女眷,他便忍不住想要去调戏司徒晴一番,看看她那傲视逼人的目光下还有怎样生动喜人的表情。
而欧静双此刻却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她本来想要用计一举扳倒司徒晴,却不曾料到这个计策被对方轻易识破。只怪那个做事的丫鬟没有把剩余的冰块好好地放起来,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被司徒晴抓住了把柄。
欧静双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难过,若不是因为司徒晴,她怎么会因此失去王爷的宠爱。
而如今王爷就是听到有人要毒害自己,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担心,反而对自己的质疑毫不在意,任由司徒晴使唤下人,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她紧紧地攥着手绢,恨恨地想道,王爷你竟然如此的薄情,那就不要怪我狠心了。这么一想,欧静双心里就像是坚定了什么一般,下了决心。
就在这时,司徒晴又说道:“王爷,我无端端被人诬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厉靖存心里觉得好笑,司徒晴一脸早就有了主意的样子还装作要来询问自己似的,说道:“你做主便是了。”
“那可好,”司徒晴眼眸里突然闪过一丝狠劲,“今日的事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若是下次再有人敢风言风语诬陷诽谤我,那就休怪我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