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书瑶看到屋内的情形忍不住惊叫一声,刚跨入大门的脚又缩了回来,迅速掩上大门,惊魂未定地转过头来,“谁都不许进去,赶紧扶潘姑娘下去休息。”
“嫂子,到底怎么了?”崔静一脸关切,“好端端的,怎么就?”
“别说了!”任书瑶沉下来,“这不是你们小姑娘该管的事情,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
话音未落,潘冉悠悠转醒,刚睁开眼睛就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她捂住眼睛痛哭出声,“天哪,羞死人了,怎么能这样……。”
“好姐姐,别哭别哭,到底是怎么了?我们一定给你个说法。”崔静蹲下人安慰潘冉,还不忘递给任书瑶一个疑惑的眼神。
听了这话,任书瑶烦躁地抓抓头,一跺脚,“先回去,别一堆人都在这里杵着,快,都走。”
“走?为什么走?潘姑娘好端端地来我们府上做客,如今哭成这样,你们一个两个都是怎么待客的?”一声威严的呵斥声响起,高氏竟带着杨夫人赶到了。
“冉冉,我的心肝儿,到底是怎么了?要不是高夫人带我前来找你,就差点错过这事了,到底怎么了,跟伯母说说啊。”杨夫人扑倒潘冉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可惜潘冉只是捂着脸啜泣,听杨夫人这么一问,头摇得更急,“求求您,别问了,我没脸活了。”
“好端端地怎么说这话?”高氏脸一沉,朝崔静道,“怎么回事儿?这才多会儿功夫,就闹出这事情。”
崔静拧拧手帕,为难地看了任书瑶一眼,“母亲,是我的不是,可是,我——”
“不关妹妹的事,是我的主意。”任书瑶上前一步,低声道,“母亲,这里实在是不合适说话,先请潘姑娘下去歇一会儿,咱们回头说。”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事,潘姑娘受了惊,我们崔家就得给个交代,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高氏高声道,说着,就朝身旁的婆子道,“给我把门打开,我倒要看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任书瑶制止不及,就被那婆子一把推搡开,厢房的大门大开了,屋里混乱的一幕毫无遮掩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厢房内一片混乱,两具白花花的身体纠缠在一起躺在地上,外衫、襦裙、白色的里衣还有绣了花鸟的艳色肚兜散落一地,还有撕破了的《春宫图》册子丢在两人旁边。
更震撼的是,其中那个年轻的丫鬟背对着众人一动不动,可另一个是个二三十岁的妇人脸色涨红、半醒半昏,正嗯嗯唧唧往那丫鬟身上磨蹭。
一阵阵抽气声响起,一个媳妇子忍不住轻叫出声,“这不是李妈妈家的吗?对,就是李福的媳妇,前两天刚从庄子上头回来,怎么就——”
话音未落,就被高氏一巴掌抽翻在地,“关门!”高氏脸色阴晴不定,“把屋里那两个拖出去打四十板子。”
“母亲!”崔静哀求地叫了一声,屋里那个丫鬟是谁她最清楚不过,四十板子下去烂柯肯定是活不了命了。
高氏阴沉地眼神盯住自己的女儿,崔静瑟缩了一下,不忍地撇过头去,不再吱声。
“高夫人,这——”杨夫人惊魂未定。
“崔家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先请两位回去歇着吧。”高氏冷冷的说道,再没有半点热气。
杨夫人的眼睛瞪圆了,“高夫人,这可不是我们理亏啊,你们府上怎么——”
“若是今天的事情有一字传到外头,我想杨夫人不想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您那小儿子不是正想在京城里读书吗?也许我父亲可以写封信。”
“那是,那是,一场误会。”杨夫人顿时喜笑颜开,硬拽起侄女就往外走,“时候到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前边正热闹,谁也没有注意到厢房后头的窗户底下,低矮的灌木丛中蹲着两个人。
“热闹看够了没?赶紧走吧。”小碗一手肘捣在抱着肚子闷笑的崔子卿身上。
“看不出来啊,真人不露相,我以当你都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呢。”崔子卿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小碗淡淡地说,没有多做解释。事实上罪魁祸首另有其人,烂柯和那媳妇子也就算是打手罢了,这次顺势施计也算是折断高氏、崔静二人的臂膀,只希望此次之后两人能收敛一阵子。至于,要根除隐患,着实不易,还得从长计议……
“不过真是够损的,啧,厉害。”崔子卿意犹未尽地咂咂嘴。
“没有你厉害,没想到烂柯那丫头竟是个会武的,还好你在。”想起刚才那幕小碗还要嘘口气,那媳妇子守着大门,倒是好应付,崔子卿一记手刀就把她放倒在地,没想到烂柯竟守在窗外,竟被她识破,还好她自负功夫了得,妄想擒拿住崔子卿,好在崔子卿技高一筹,没过上两招就把她击倒在地,可比那媳妇子受的伤要重上许多。
“哼,每次不都是小爷我出手。”崔子卿抬起下巴,得意地看了小碗一眼。
小碗要笑不笑地回应,“你怀里那本册子是哪里来的?不要告诉我是被陷害的。”
崔子卿愣了一下,呐呐地说道:“那什么,还不是灵宝那兔崽子偷偷塞给我的,我可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再说了,要不是刚好有那册子,怎么能造成这么震撼的场面呢。”说着说着,又得意起来。
小碗一巴掌就把他的头按了回去,“好了,赶紧走吧,那边正热闹呢,这边几个扫地的婆子也都过去了,咱们得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小碗咬咬唇,很是为难的四下观望了一会儿,这周围是没有什么人了,可通往外院的拱门处可还正热闹着,一时半会儿恐怕出不去。
崔子卿拉拉小碗的衣袖,“跟我来吧。”说完猫着腰迅速往芭蕉丛中钻去。
崔子卿带着小碗熟练的在花草山石中穿梭,他身手矫健,耳聪目明,几次险险地躲过几波丫鬟婆子,如果不是两条岔开的腿很是不自然,小碗都差点忘了这位的特殊状态了。
很快,两人就钻进了一处假山石中,空间不大,堪堪容下两人蜷缩着猫在其中,洞口处被翠竹掩着,别说外人看进来,就是在里头也只有几丝光线射入。
“你怎么知道这地方?”安静下来之后,耳畔崔子卿的喘息声更重了,小碗不自在的往后靠去,可惜无济于事,实在是太狭小了,崔子卿身上滚烫的温度透过夏衫源源不断地穿过来,她只能试图找个话题缓解尴尬的气氛。
“嗯。”黑暗中,小碗甚至听到了崔子卿舔嘴唇的声音,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前两年被父亲追着打,就躲在这里了。”喘息着,温热的气息喷在小碗的耳朵上,小碗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愚蠢了,说话什么的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她试着推开崔子卿,收回退想要换个姿势,没想到,不作死就不会死,天哪,小碗索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心里默默背诵《三字经》,可惜,没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听到崔子卿哑着嗓子委屈地说道:“我好难受,怎么办?”说着就开始小幅度地在她大腿上磨蹭,一下,又一下。
小碗顿时就想拿后脑勺撞墙,她低声道:“不要动。”
果然,崔子卿立刻停下动作,可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听到他的喘息声更加急促,挨着她的滚烫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
她死死闭住眼睛,假装没听到他的声音,没感觉到他难受的蠕动。可惜,崔子卿没有放弃,他轻轻拽住小碗的衣袖,“怎么办?”尾音带着抖。
“你都这么大了,田妈妈没教过你吗?就是早上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吧,你都怎么处理的?”
“田妈妈没说什么啊,我就去校场练一套拳都好了。”声音中带着无限委屈,“可是现在好难受,越来越难受。”
小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她要作孽了,“算了,随你吧。”她索性放松身体,后背靠在凹凸不平的平冷岩壁,耳畔是崔子卿欢快地轻哼声。
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听到一声闷哼,随之而来的是大腿处潮热一片。
小碗的全身都麻木了,脑子里一团浆糊,她低声道,“好了吧。”
安静片刻,才听到崔子卿小声嗯了一声。小碗的神智这才回了窍,赶紧七手八脚往外推他,“差不多功夫了,我听着好像夫人她们都离开园子了,咱们赶紧想办法混出去。”
崔子卿攀在小碗的身上,懒洋洋地半天才回一句话,“好像是走了,我知道这后头有个洞,直接就能出去了。”
“什么!”小碗忍不住嚷出声,又赶紧压低嗓音道,“你怎么不早说,咱们刚才出去多好!”
“是你说要藏起来的啊。”崔子卿慢吞吞地说道,整个身体都压在小碗身上,无论她怎么推搡都是一动不动。
那我说我现在要掐死你,你可不可以让我掐啊啊啊啊啊啊!小碗要抓狂了,大腿上的黏腻的触感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摸索着抓住了崔子卿的头发,恶狠狠道:“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我统统忘记,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听到没有!”
崔子卿赖着没吱声,等到小碗开始使劲儿揪扯他的头发的时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还有,大奶奶那里我已有对策,你千万别冲动!”小碗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听到崔子卿的嗯声才道,“起来,现在就走!”
这次,崔子卿终于起身,没前没后的说了一句,“你放心吧。”
虽然过程让小碗再也不想回想,不过好歹两人顺利从院子里脱出,她遮掩着回了鹄鸣苑,好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今天发生的“磨镜”事件上,没有被人发现异样。
小碗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很快,她就明白,她太傻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