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还真是,一开始就被他保护,后来遇到夏桀,也一直依赖他,如今他们都无法陪在她身边,她必须一个人面对。
施伯汗虽十分担忧,但觉得大王应该不会伤害她才对,反倒是自己若跟了进去,倒给他们增了不少嫌隙了。
想到此,施伯汗摇头道:“不用跟我这么生分,不管你是谁,在哪里,你始终都是唐芙,是伯汗的……朋友。”
唐芙点了点头,走上前轻轻拥抱了他,随即又立刻退开,笑道:“那我进去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施伯汗心中十分复杂,想强行留下她,又怕她不再展露笑颜,这般滋味,当真是情字难解。
唐芙边走边看宫里的风景,想到第一次来夏宫时,她的心情又紧张又害怕,内心深处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
如今,她却又义无反顾的回来,前路漫漫未可知,夏桀见到了她会有什么反应?那个嬉格格又会是谁呢?
经过承乾殿,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殿前,唐芙笑着喊道:“乌公公,乌公公。”
乌德生闻声抬头,见太阳底下站着一貌美女子,光华惊艳。定睛一看,原来是唐芙。两步并作三步奔到唐芙跟前,道:“嬉……嬉格格……”
唐芙点头,“恩,我回来了,大王呢?”
乌德生吩咐守卫退下,看着唐芙犹豫再三,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便说罢,是不是宫里那个嬉格格的事儿?”
乌德生点点头,唐芙见状,心中放宽了一些。那还好,反正夏桀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算有人冒充她,他也不会责怪她的。
“他在承乾殿吗?我想见他。”
“没……没有,大王在太池园。”太池园便是等同于御花园的地方。
平日里大王,妃子游玩都会去那里,风光秀丽,清泉石流,之前夏桀说建造的瑶台便建于太池园处,那里气候宜人,站在高处,能一览太池园所有的景色。
唐芙闻言诧异,“那你怎么在这?”一般,总管太监是不离大王左右的。
乌德生叹了口气,道:“大王……许久不允许奴才跟在他身边了,一直都是另一个太监在伺候。”
唐芙见他一副小媳妇被抛弃的可怜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道:“大王说不定在跟你赌气呢!”说着,又忍不住大笑了两声,“送我去太池园吧,我想见大王。”
乌德生一脸幽怨的看了看唐芙,转身带路,心中暗叹:嬉格格,一会儿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啊!
一向幽静美丽的太池园,此刻变得喧闹奢靡。宫灯灼灼,丝竹乐声,妖娆的舞姬摇晃着陶铃不停的舞动腰身,莺莺燕燕混在一起,嘈杂不已。
宫奴们捧着金碗玉盘,银箸翠盏的呈上来,里面各色佳肴,琼浆玉液,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上。
众妃子打扮的花枝招展,美丽绝伦,皆围着一个明黄的身影调笑着。
一眼望去,太池园里面目珠光闪动,脂粉飘香。
唐芙心中大骇,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妃子看见了她,忙招呼道:“你是哪个宫的?还不过来伺候大王?”
众人闻言,皆转头望去。
只见一白衣女子缓步站立,白衣裙裳,青丝高挽,发间斜插一珍珠钗,玉带将素腰高束,未施粉黛,清新淡雅,顾盼生辉,淡静如水,婷婷袅袅,气若幽蓝。
夏桀静静望着她,似是被她的风华所折服,但他未曾开口,只慵懒的躺着。
唐芙眉眼含笑,轻移莲步走到他跟前,笑着问道:“大王可还记得我?”
他未曾开口,身旁一个大红宫装的女子慵懒开口,“何曾不记得?这不是冒充了本宫的小人吗?如今,你竟然还敢回来?”
唐芙转头一看,心中大骇。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有施族长掌上明珠,真正的末嬉。
她站起身不屑的看了唐芙一眼,对夏桀道:“此人真名叫唐芙,自以为有几分姿色便想取代本宫,大王与我情投意合,却因为她分开了如此之久,臣妾心里实在不甘。”
话音一落,众人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说到容貌,唐芙和末嬉却是两种风格。末嬉较比唐芙更为娇艳,魅而无骨,俨然一个羊脂美人。
冰肌藏玉骨,新月如佳人。眉若远山,明眸善睐,柔桡轻曼,妩媚纤弱。她拥有大多男子为之沉醉的妩媚娇艳。
唐芙因为现代职业的原因,气质更为高贵,自信。不笑不语时总会让人感觉高不可攀,产生距离感。
说的低俗点,无非就是一个****,一个贵妇。
末嬉冷冷扫视了一眼,众人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乌德生冒着生命危险走到夏桀身边,躬身道:“大王,这才是嬉格格啊,你不认得了吗?”
末嬉冷哼一声,看着乌德生道:“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狗奴才插嘴了,前几日没罚够么!”
乌德生垂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唐芙沉默的望着夏桀,似要从他眼里看出什么东西来。她不明白,明明几天的时候而已,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夏桀霸道嗜杀,这种奢靡的聚会根本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他会处理奏折,对身边可信的人很好,他不好女色,不喜喧闹,他很坏,可是他又很好。
可是如今,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唐芙望着他,一脸动容的说道:“大王可还曾记得,那天你送嬉儿离开时说的话,你说你一定会来接嬉儿,让嬉儿保护好自己,你将嬉儿送到宫外便离开,嬉儿记着大王的话,日日等,夜夜等,都没等到大王来,嬉儿思念成疾,实在是忍不住回来找大王,可如今……”
说罢,似是再也难以忍受一般,捂着脸抽噎起来。在现代,她还没被捧红时,难免少不了要应酬,这种小伎俩她做起来得心应手。
末嬉见夏桀沉默,以为他对唐芙的话信以为真,急忙上前挽着夏桀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大王,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她真的是冒牌的,我才是真的!大王!”
唐芙叹了口气,极其失落的低着头,说道:“大王若是不信,可以问乌公公,还有宫里有的宫奴,妃子,以前都曾见过我。”
末嬉闻言,心中一慌。急忙道:“大王,她从在有施的时候就冒充我,随着你进宫许久,宫里的人自然都认识她,可是,我才是真正的末嬉。”
夏桀始终慵懒的躺着,一言不发。黑眸深深的凝视着唐芙,似有深意。
乌德生斟酌再三,不顾后果的开口说道:“奴才可以证明,白色衣服的才是真正的……”话音未落,末嬉反手就是一巴掌煽到他脸上,怒道:“狗奴才你知道什么!你跟她是一伙的。”
唐芙见状,刚想发火又生生止住,望着末嬉盛气凌人的模样,淡淡开口道:“即便没有他,宫里还有许多人可以作证。”
她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即便没有怎么跟宫奴、妃子接触,那些人却也是见过她的。
她一定要证明她是末嬉,她要留在宫里,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夏桀。
刚才她拿话刺探他,他竟一语不发,什么也不说。现如今的情况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他是假的。要么,他失忆了。而如今,她就是要查一查,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几人争得不可开交之时,一澄红色衣衫女子缓步起身走到夏桀身旁,朗声道:“启禀大王,臣妾可以证明,她们谁是真的末嬉。”
唐芙惊诧的转头看着她,竟是那日在去钩台路上遇到的女子:德嫔。
德嫔在夏桀的示意下指了指唐芙,轻声道:“嬉格格平日里虽不常出来,可不久前臣妾有幸目睹嬉格格的风姿,大王对嬉格格颇为纵容宠爱,臣妾心中艳羡不已。”说着,一脸温和的看着唐芙,“这般喜爱,大王是不会忘记的,嬉格格不必担忧。”
唐芙呆呆的点点头,不知为何,她竟觉得德嫔这番话似话里有话般,好似不是对她说的。
末嬉见情形对她十分不利,心中不禁也慌乱了起来。她不想失去现在这一切,一点也不想。
因为唐芙的原因,她在有施整日不能见人,生怕被人看见告知大王,虽过的不甚快乐,可想到唐芙在夏宫的日子也不快活,她的心里又平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