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
酒楼,二楼。
清雅的厢房内,坐着两位翩翩公子哥,一个俊美如玉,一个俊秀如兰,很是养眼。
只是,这两人看着,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乔装打扮过去的鄢纯然与凝香两个人。
至于,她们为什么会这样呢,那就不得不说起两个时辰之前了。
话说,果真如鄢纯然所猜想的那样,大婚在即,所有人都忙碌着准备的事情,宫中的人到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凌逸风早早的便出了宫,不知踪迹。换做是以往,鄢纯然绝对不会想到什么,但是经过萧云烟那么一说,心中就有个疙瘩横在那里,怎么都过不去?
纠结了好半天以后,鄢纯然终于决定出宫一趟。其目的是为了一探究竟。
“主子,你在看什么?”乔装后的凝香出声问着,鄢纯然没有回头,说,“你看到那位穿粉色衣裳的女子了吗?”
顺着自家主子所指的方向,凝香看过去,还真的在远处发现了穿粉色衣裳的女子。只是,她并没有发现有何不同之处啊。
“主子,她有何不对劲吗?”
“她已经站在原地整整一个时辰了!”
“啊!”凝香吃惊,瞪大了眼眸,看过去,“不会吧!”随后,她说,“主子,她动了动了,走了。”
话落,发现鄢纯然突然起身,对上她清亮的眼眸,“走,跟过去看看。”
凝香一路顺着鄢纯然出了酒楼,顶着初冬暖暖的太阳,随着那位粉色衣裳女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走一步就能够撞上一个人的节奏。
想要追上一个陌生人的脚步,纵然不难,但是也并不容易。
好在,凝香的追踪能力还是不错的,好几次差一点要跟丢了,都在最后关头跟了上去。
一路的折腾,那名粉色衣裳的女子,终于是停住了自己前进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鄢纯然看着眼前的景物,下意识的望着那女子的背影,竟然是来到了仙女湖的地方。
“主子,您是在担心她吗?”一路追踪着,凝香多少猜到了一点。
鄢纯然没有说话,其实,她也觉得奇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上来?
然而,当她看到少女下一步的动作时,瞳孔瞬间放大,几乎是出于本能,飞一般的奔过去。千钧一发之际,从后面抱住少女的身子,动作急速而麻利的将人带离湖边。
凝香冲上去,紧张说,“主子,您还好吧。”
鄢纯然摇摇头,“我没事!”松开自己的双手,走到少女的面前,语气带有几分焦急,“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年纪轻轻的,学人家跳湖。你家人知道你这样吗?”
刚才的一幕,鄢纯然心有余悸,不禁多嘴了两句,苦口婆心的说着。
很显然,那少女显然也是懵了,不知道是怎么了?从震惊中回过神,缓缓的,缓缓的抬起头,原本的真实面貌倒映在鄢纯然的眼瞳内。
好个标致的姑娘啊。
她的容貌娟秀而清雅,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或许是因为刚才哭过的原因,带有几分红肿,脸颊边的泪痕还未全数擦去。
或许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的眼底涌过一些不知所措的情绪,还夹杂着几分狼狈的感觉。
白皙干净的皮肤上,看不出半点的痕迹,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龄。身子娇小,纤细而单薄,看上去是那种风一吹,便能够倒地的那一种。但是,她整个人却给人一种很舒服,很清丽的感觉。
不过是一眼,好感倍增,莫名的,没有来由的。
“姑娘,你倒是说话啊,你还好吧。”鄢纯然忍不住的关心着,那女子兴许是看出了她没有恶意,便摇了摇头,开口说,“我没事。”
她的声音很悦耳,夹杂着淡淡的鼻音,一听便知道是刚才哭过了。
鄢纯然装作没有察觉,继续说着,“姑娘,你还年轻,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少女听到这里,倏然一惊,随即复杂的看着她,原来她是以为自己要跳湖才会……尝试着好几次,说,“我没有。”
“没有要跳湖?”
少女摇摇头,表示对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摆出一副跳湖的假象?”
“少女一愣,她什么时候……哦,她明白了,随即轻声说,“我只是想要感受一下风的温度。抱歉!”
所以,是她自己太紧张了,想得太多了吗?鄢纯然尴尬的笑着,真有几分不好意思。
“姑娘,对不起了,给你添麻烦了。”少女的声音很细,细中带柔,柔中带刚,极其的少见。
鄢纯然挥挥手,“没事,只要你不是想不开要去跳湖就成了。”
“刚刚谢谢你!”少女暖暖一笑,脸颊两边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看上去笑容很甜美,也很干净。
“没事。只要别把你给吓到了就成!”鄢纯然说完,又说,“若是不介意,不如一起走一走,如何?”
她的这个建议是带有几分冒险意图的,若是对象处的不好,很容易就被人误认为是别的意思。
幸运的是,眼前的这一位少女,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眼下,冬天刚来,温度并不是太冷,加上懒洋洋的阳光洒下来,也还是觉得惬意而舒适。
游湖的人还挺多的,一眼看去,到处都是三三五五,成群结队,仙女湖的湖面,飘荡着一只只精致的画舫,好似没有方向感的浮萍,游到哪里就算哪里。
优美的琴音,从画舫中传出来,倒是便宜了周边的人群。
就这样,鄢纯然与这一位看上去心事重重,却一直沉默不言,相识不过片刻中的少女,一起结伴同游京都有名的仙女湖。
她在思量着,试图寻找着话题。
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对方就已经出声了,“你说,伤透了心的仙女,最终去了哪里?”
鄢纯然看着少女,却发现她并没有回头,视线全部放在湖面上,纯净的脸蛋上,却带有遮掩不去的落寞与悲伤。
这一刻,鄢纯然似乎感觉到她的这种低迷的情绪,隐隐猜到了,她哪里出了问题。
情字,伤人够深!
“也许回了天庭,也许化成了如今的湖水。”鄢纯然幽幽的说着,随即说,“关键在于,你自己相信哪一种可能?”
“是吗?”少女听了,喃喃自语一声,“也许,她真的如传说中的那样,最终变成了如今的仙女湖。”
“你也相信这个?”鄢纯然很意外。
少女朝她苦涩一笑,“不是相信的问题,而是那种痛,是宁愿灵魂死去,也不愿意去面对的绝望。”
这么严重?看来,眼前的少女,正处于****的漩涡中,迷茫而痛苦着。
“姑娘,瞧你心事重重,可是有何心事?若是信得过我,不如同我说一说,如何?”
少女诧异的看着友善的鄢纯然,不明白她怎么就有这样的提议,一边打量着,一边在犹豫着。
鄢纯然并不催促,扬起一抹友善的笑容,试图来告诉她,自己的诚意。“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我知道一个人有心事,却无法对人说的苦恼。”
而事实证明,鄢纯然所发出来的友善,对方是真的感觉到了,也是真心的接受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是我们不熟,只是陌生人。”言外之意,就是不用担心,自己将她的心事给说出去的意思。
很显然,那少女也是聪明一人,一点就通了。所以,听到她轻轻的恩了一声。
答应了好久以后,都没有见她说一个字。
沉默不语的背后,必然有着隐情,又或许是无法提及的伤口。
“我曾经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彼此相爱多年,却因为家庭反对,以及自身的各种因素,最终走到了尽头。”
鄢纯然恩了一声,没有开口,等待着她接着说下去。因为她知道,少女要的不是看法,而是一种倾诉。
“分开之初,因为放不下,还是会隐瞒着家里人,断断续续的和他联系。两人的相处就如同以前一样。”说道这里时,鄢纯然发现,少女的嘴角是带有甜蜜的笑容的,脸上的落寞不再,多了几分生气。然则,笑容没有出现多久,便淡化了去,神情变得哀伤了,“但是后来,所有的东西就都变了!”
鄢纯然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变了,让少女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还要流露着这一种痛苦而挣扎的表情。
“你说的变了,是指的什么呢?”人变了还是心变了?
少女偏过头,注视着鄢纯然,一字一句的说,“是人变了,对我的态度也变了。”停顿片刻,她补充一句,“更令人意外的是,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生活。”
鄢纯然瞪大眼眸,心微微一颤抖,纵然想到结局会比较伤,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她似乎知道了,她纠结痛苦的根源了。
“你觉得很痛苦?觉得难以接受,”
“对啊!当他亲口对我提及的时候,真的觉得有一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惊悚感。”少女低低的笑了,那笑容在鄢纯然看来,更像是一种自我的嘲讽。“更可笑的是,当时我就躺在他的身边,睡在同一张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