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凌晨，窗外的世界静谧得好似一切都是静止的。
早已睡意全无的游小归翻身从桌上拿过手机，屏幕光在黑暗的房间中亮起来，才刚过四点。
身边的游妈妈呼吸平稳，睡得很熟，这叫游小归羡慕不已。
“叭。”神龟壳碰撞到玻璃缸的声音。
黑暗里，游小归欣慰地扯扯嘴角，还好，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无眠。
再过几小时，丑媳妇就要见婆婆了，虽然是第二次见面，而且误会也已经解除，但是印象中的周妈妈实在太具杀伤力，这在游小归心里形成了巨大的阴影。再加上从网上看到了太多关于讨好婆婆的信息，她反而更加害怕，因为假如婆婆好相处，那么搜索网页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婆媳和睦妙招”……
长长地吁口气，游小归转回身抱住自己妈妈，要是周抑扬的妈妈也跟自己妈妈一个性格脾气多好。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游小归重回梦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因为感觉有凉凉的东西在自己脸上爬动。
“嗯？”
“噗——”终于忍不住，周抑扬转身趴到床上大笑起来。
三秒时间醒觉，游小归看清楚了在自己脸上艰难行进的东西是什么。
“周抑扬，你大清早脑袋就让厕所门挤了是不是？”多少有点儿起床气，她把神龟从自己脸上摘下来，不过感觉脸上还有别的东西，游小归伸手摸过镜子一照，难怪某人笑得花枝乱颤，龟崽子竟然在自己妈妈脸上小小方便了一下，三颗小黑球还被摆成了等腰三角形。不用说，这肯定是周抑扬做的好事。
“三角形，呵，有本事拉七颗，给我摆个北斗七星阵啊！”游小归捏着乌龟壳，指桑骂槐说。
接收到游小归的意思，周抑扬收收笑脸，捏着鼻子假声假气地帮神龟配音道，“不是没吃那么多吗，下回，下回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P啦！满足你的愿望！”游小归从被子里面伸出脚，毫不客气地朝目标的肚子蹬去。
没来得及躲开，周抑扬吃疼。“达尔锡的长脚吗？”
“怎么样？不服气你可以用春丽的剪刀脚啊！”
“我比较喜欢用古力。”
“大扫把头——”
“那也比达尔锡的光头强！”
“哼——不服气比一下？”
“OK的！不过，”周抑扬把自己的手表亮给游小归看，“咱们该出门了。”
十点多了，游小归掰指一算，她这一闭眼就是六个小时啊。时间过得比水表转的还快！
“我妈呢？”
“阿姨买东西去了。”
“买什么？”
“说是给我妈买点儿礼物。”
“那你妈妈也给我妈买吗？”游小归将毛衣套过脑袋问。
“阿姨是替你买的好不好。”一脸无奈。
“那你给我妈买啥了？”脑子转不过弯来，游小归不懂人情事故的缺点暴露无遗。
“衣服，算吧。”
“是哦，你有买衣服。”穿好毛衣，游小归一边整理领口，一边呢喃，“买个毛衣记这么清楚，说你记性好还是小气呢。”
“……”
不知道是谁开始计较送礼的。
从床上起身，周抑扬走到衣柜前，“你想穿什么？我妈比较喜欢穿粉色系衣服的女孩子，有种小家碧玉的错觉。”
“错觉？”
“别人是感觉，你当然是错觉。”坏坏地眯起眼睛，周抑扬冲一脸不满的游小归耸耸肩，从衣柜里面挑出几件接近淡雅的衣服递给她，“竟然没有粉色系的……我该早点儿看看你衣柜才对。”
“嘁，什么粉色系，我才不稀罕，我要的是干练OL风！”
“OL……”
“你街头朋克还OK，成熟一点儿再OL吧。”
伸手抓过周抑扬给自己挑的衣服，游小归绿着脸指指房门，“Get out！”
说她不成熟，那他周抑扬就熟了吗？可以出锅装盘了？哼。
换好小家碧玉错觉装，游妈妈也正好从外面回来，稍微休息一下，游妈妈就让周抑扬出门叫车了，也从现在开始，游小归正式跟乌龟合体了，不光自己磨叽，还不厌其烦地打扰别人。
C城市内限速40KM/h，他们司机开车的时速最多就35，但是游小归受不了。
“司机，不着急，慢点儿，慢点儿。”
“……”司机抬眼在后视镜里面看看游小归一脸期待的模样，有点儿摸不着头脑。还是第一次遇上叫自己开慢点儿的客人呢。
“节前多注意安全吭，慢一点就慢一点吧，我们出门早不急。”游妈妈没发现游小归的变化，没明白她的意思。
客人都说慢点儿了，司机自然放慢了速度。
时速30。这依旧不是游小归想要的速度。
“真不着急，司机，你再慢点儿吧。”
“……”司机有点儿怀疑这个穿得有模有样的姑娘脑袋里面比别人少或者多一些什么东西了。
“司机啊，红灯，停下吧！”十字路口的交通灯明明是绿色。
“小归，怎么了啊？”游妈妈担心地看着自己女儿，脑中突然闪过俩字，中邪。可是现在时腊月，不是七月啊。
“没什么。”假笑的脸，游小归都害怕自己肌肉抽起筋来。
坐在副驾驶作为上的周抑扬侧头在后视镜里面准确捕捉到游小归的窘相，被她逗乐。没想到这个粗神经，竟然会怵怕自己妈妈到这种地步。掏出手机，他给游小归发去一条短消息。
一阵嗡鸣，后座上的躁郁乌龟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读取键。
“我妈是回民，别怕，不吃你。”
回民？那吃饭的时候，点菜一定要注意。脑袋已经短路的游小归完全把这短信当成了友好提示，还混沌中回复周抑扬句“知道了，我会注意”。
注意什么啊，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变成智商负三的猪了？！收起手机，周抑扬摇头叹气，对游小归五体投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