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去了。公子不在。”荒颜听出是无极的声音,出声提醒道。
哪知无极并未停下,只是一味的往前去了。
“零落,没事吧?”荒颜拍了拍零落的肩膀,察觉他的气息并不是很稳定。饶是以零落魂灵境的实力,瞬收灵力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害。
零落摇头,跟随荒颜一路来到书下榻之处。
“你们来了。可有什么线索?”
“没有。本来想从碧落处知晓些什么,可是碧落已经昏迷,我等什么都没有找到。”零落一一汇报。
“刚刚画急冲冲的到公子房里去了。”
“没事。画他知道分寸,前日他父母亲要他离开公子。此时他回来,恐是。”
无涯。
宫之禁地。世人只闻其名,不知其具体地点,只因其终日隐于浓雾中,有高人在其周围布下结界,难以发现。鲜少有人来的地方,此时俨然被什么野兽或是魂兽侵袭了一般,千年古树竟是拦腰折断,连带着地上的花草都未曾幸免,被毁坏的一塌糊涂。在依稀的月光下,更添诡异与恐惧。
“啊。”一声压抑又痛苦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那声音中的压抑之感直欲冲破人的心神。
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此时正双手抱头,全身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有细微的声音传出。
忽然少年暴起,所过之处草木皆毁,声势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啊。”双手骨节发白,不时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到底是怎么了,这种痛简直就如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离少年不远处,一团柔和的白光笼罩在一个女子身上,她眼中的悲悯牵动了周身的灵气,慢慢的凝结。
境羽。可是苦了你了。这痛楚来自灵魂深处,无处发泄,只得亲身忍受。真是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会用这样的方法来对你。
一定,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这世界不能没有你。
坚持住啊。
“啊。”境羽努力守住心神的清明,从小院一路来到此处,已然是没了力气,可是灵魂深处的痛楚比凌迟还难捱。
细密的汗珠已经将衣衫打湿,可是境羽此时无暇顾及这些小节,令他恐惧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此刻他浑然忘记了痛楚,整个人怔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如坠冰窖,他的记忆。竟然一丝丝被剥离,消散。
境羽使劲浑身解数,竟是将其无法,就如一个局外人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珍视的东西一点点的消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就如那次,明明喜欢一个人,却只能看着她被送入别人的怀抱。自己躲在角落里不敢现身,只怕自己的举动伤了她的心。
可是如今呢?他恐是要将那个深爱的人忘记,或许再相见时,就成了仇敌。
不。不可以。我不能忘记她。不可以。
要记得。
灵看着僵直地境羽,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去,只是在远处看着。
“不能忘记。吟川。”细微的声音随风消散在唇边,境羽的意识越发模糊,徒劳的伸手,想要抓住那即将远去的身影。就在触及的瞬间,那个绝美的身影竟然如镜子般寸寸碎裂,跌了一地荣华。
我是多么想要记住那啊。
“咔。”
“境羽。”灵再顾不得其他,两步来到境羽身侧,将其拥在自己虚幻的身上,指间灵力吞吐,修复着身体上的疮伤。
触目惊心的血迹深深地刺痛着灵的心,忽然后悔莫及。若非因为她,他们怎么会成了今日狼狈的模样?
“啪。”一滴晶莹从灵虚幻的脸颊滑落,成了这漆黑世界里唯一的光华。
有些诧异的抬手触及那抹冰凉,她是器灵,竟然有泪。
忽然,天空竟然飘起了小雨,此时,月亮星光不知隐没到什么地方去了,使这夜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线。
倏然间,静静躺在地上境羽瞬间弹起身子,跌跌撞撞地撞到了数棵古树,灵一时无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境羽在眼前瞎撞。
灵呆立在当下,看着境羽直接一头撞在近前的古树上,脚下一滑,身子失去平衡,向下跌去,跌出了她的视线。灵惊了一跳,身形一掠就来到近前,差点跟着跌落下去。
眼下竟是万丈深渊。
自从漪涟的事了却之后,时间宛如流水般,不经意间,已过去一年光景。花儿吐了新蕊,四处都是一片勃勃生机。
吟川正在案几前画些什么,不料手一抖,将墨汁倾洒了些在洁净的宣纸上,本来将要完成的百花图就这样毁掉了。
吟川无奈的摇摇头,将笔搁在一旁,回首看了看地上毁掉的画作,无奈一笑,最近一直心神难宁,这上好的宣纸毁掉不少,却无一成品。忽然黛眉一蹙,纤细的手指抚上心口,好痛。
纤白的玉足一顿,险些跌倒。
“主人。下雪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灵韵推开房门,吟川脸色苍白的站在案几前,左手撑在案几上,那颤抖的身形,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支撑不住那单薄的娇躯。她此时怔仲地看着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似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没有回应。
“怎么了?”灵韵好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吟川。她只是离开一小会,为何吟川成了这副模样?
忽然吟川身形一幻,消失在房中。他一定是出事了。
“主人。”
“吟川。”
前行的身子猛然一顿,不是说好了要嫁给寒煜哥哥的,可是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自己去了又能怎么样。是他亲口说要自己嫁给寒煜哥哥的,而自己也是答应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吟川?”一道惊疑的声音传来。
吟川闻声只是看着眼前的事物,不转身她也知道是谁,在这里除了兮尘,就只有寒煜可以如此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侧,而她只能在刹那间感知到他的存在。他来此处定是知道她无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