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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只余此一羁绊

那琴音一转,飘飘洒洒,犹如低诉,似若安慰,寒煜只觉心神瞬间都豁达了。那个如水般的女子,能配得上的又有几人呢?何况她心中,住着一个人呢。

指尖一滑,余音饶璇,悠悠然飘出很远。抬眸之时,已是一片清明,看向那夜空中的星辰,略有所感,只手在身前一划,一道空间裂缝出现,身形一闪就没入其中。

“有眉目了。”略带笑意的声音淡淡传入他心中,人早已消失在感知之中。忽然有些苦涩,一颗心不知怎样才能安定下来。他是想脱离这种病怏怏的情况,可以如往常一般往来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却又隐隐抗拒,若是兮尘此行真的解除了他身上的束缚,那。他还有怎样的理由,留在她身边呢?

漆黑的大殿殿门紧闭,掩去了之后的情景,殿门刻画着一轮圆月,却是少见的漆黑之色。

“咝。”一道抽气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寂静的大殿终于响起了细微的声音,殿外忽的出现了一道身影,鬼魅般的一闪,落入殿内,单膝跪地,颔首,“鬼手见过少主。”

端坐的境羽抬眸看向那个瘦弱的青年,苍白的脸庞算是平凡,只是眼中的神光却是不能忽视。唇角一掀,淡雅的笑意瞬间弥漫而出,“鬼手,近日可好?”

诧异的抬头,第一次直视少主的眼眸,那里面的宽和、悲悯,让他微微一怔,少主?

“好。”鬼手回答间竟是有些哽咽,少主以往总是那般盛气凌人,连带着整个大殿都是睥睨天下之势,如今却是中正平和,没有半分气势在其中,只以为少主此生定是不会再来此境,却意外看见王那日扶他进殿,并吩咐他照看。不知该高兴,还是悲哀。

明明已经脱离了这个阴暗、无情的地方,为何还要回来?虽然很想见到他,却未曾料到会是带着一身的伤出现在他一直都排斥的地方。眼前的清濯的笑意,他此生只在这一人身上见过,却是终身难以忘怀,每每想起那清濯的笑颜,总是忍不住泪若雨下。

“少主。您为何。还要回来?”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撇过头去不敢在看那略含悲悯的眸子。

“呵。我自是要回来的。若是我不答应,就会连累那些无辜的人。”眸光一转,看向虚空,“你也不必对我如此恭敬,他若是知晓,你便活不得了。”细细的声线传入心底,温润如玉,清凉若水。

猛的转过头来,正见境羽单手抹过身上那已经干了血迹的伤口,淡淡的黑光自指间溢出,丝丝缕缕,待得消散那受伤的皮肤依旧光滑如玉石,散着淡淡的荧光。

“呵。竟是如此。”

缩时灵咒,属地,以消耗生命力为代价。

鬼手立起身子,没入黑暗之中,“少主但有吩咐,属下在所不辞。”少主竟然在意那些无辜的人。那个视生命如草芥的少主竟然这般悲悯天下,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把玩着手中那方刻着江山、四兽的漆黑匣,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疑惑,为何没有反应呢?他好像是恢复了记忆。三生七世的记忆竟在瞬间就融合完成,没有丝毫的勉强。他哪里知道吟川的苦心,不惜动用那本就破损的本源之力,替境羽解开那封印的记忆,以及上个祭年所发生的一切。那些都是最为亲切的力量,自是融合的没有丝毫瑕疵,或许在外人眼中只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境羽却整整经历了三生七世的轮回,只因为内心深处总有一双清亮的眸子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给予他力量和信心。

不知。她如今如何了?

微微摇头,敛去心中思绪,手指在眼前翻飞,细细刻画着什么。

清幽的别院之中,淡雅的香气便是从这里传出的,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气息,心中的烦躁瞬间便消散一空,闪身落下,面对着院门而立,“少泽来矣。”

侍奉在一侧的灵韵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终于来了吗?看了眼仍旧沉睡的吟川,悄声退出。

“灵韵恭迎火之尊者。”敛襟深深一礼,兮尘右手虚抬,“不必如此。吟川。还好吧。”

抬眸看向那优雅的竹屋,银夙还真是用心,竟是弄了个这般清幽的地方给吟川休养。

灵韵淡然笑之,“尊者可自行去看,灵韵告退。”说完直接退开,他们经历将近十亿万年的奋力,如今初次相认,应是有许多话要说吧。主人今日不知在做何事,经常会忽然没了心跳和呼吸,若非主人警告她不许张扬,恐怕银夙早就来此处兴师问罪了吧。

无论如何,她的初衷都是为了主人好。这便好了。

“吟川。”不知为何,他还是习惯唤她此生的名,轻轻吐出,自然而亲切。紧闭的眸子在闻得这个声音之后瞬间睁开,眼底有一丝疲惫闪过,复又被那清濯的笑意笼住,“兮尘哥哥。”

想要起身与他说话,身前已是伸过一只白玉般的手,缓柔将她扶起,体贴的将一床锦被枕于背后,耳畔传来轻柔的问话,“可以吗?”

“嗯。寒煜哥哥还好吗?”问出心中疑问,眼眸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想从其中找出一丝什么。

“他。不好。”犹豫半晌,还是和盘托出。

“千昔之誓吗?”她凝视着他的眸子,忽又撇过头去,看往院中芬芳的花草,“吟川会解除的。”

兮尘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终究是什么都看的清楚,只是那个人,恐怕是不愿就这般离开你吧。而他余下的就只有这飘渺的誓言了。

“还请兮尘哥哥转诉寒煜哥哥,吟川终是负了他。欠他的孤单,恐是永世难还了。望他好好活着,寻得一生挚爱,相伴此生。”

兮尘悠悠一叹,还是应下。吟川啊。他今生遇见你,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呢?你心地纯善,倾国倾城,温润端庄,任是谁见了,也是惊为天人,况且他是一眼便认定你了。恐怕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万灵渊一见之后,心中都是你的影子。见了这般风华绝代的你,他的眼中可还看得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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