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宋媛媛你好,我是赵之呀,我总算想明白了,那几个电话一准是你打来的,对不对?差点忘了你不能说话,我知道你病得很厉害,不过没关系,你不说我也懂,你千万别着急上火,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咱们去年吃饭的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唱的《小背篓》很动听啊,等你把身子养好了,我要请你好好撮一顿,然后咱们一起去唱卡拉OK,到时候把红中和陈秃子他们都叫上……宋媛媛你在听我说话吗?你女儿小宋很孝顺,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为了给你筹钱治病,她吃了不少苦头,宋媛媛你放宽心,只要我赵之还有一口气在,肯定会尽力帮你们娘俩的……
赵之醒来的时候,朦朦胧胧看见前妻坐在床边。他的脑子跟电器短路了似的,半天没有丝毫反应,他完全不清楚自己竟昏昏沉沉躺在医院里。而此前,他好像一直在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嘴皮子磨薄了,忙得跟陀螺一般团团转。
现在,他觉得口干舌燥,胸口像塞着一块烧红了的木炭,他开口仅仅说了几个水字,整个人大病初愈有气无力的。前妻忙把他从床上搀着坐起来,伺候他喝下半杯凉白开。吓死我了,你一整夜都在说胡话,没完没了的,跟中了邪似的。仅从对方说话时眼圈所浮动的那些微红色里,他便能感觉到前妻应该是流过泪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看来这话不假,尽管他俩已经离了婚很久了。
对了,谁是宋媛媛?肯定是个女的吧,你颠三倒四老叫她的名字!前妻猛不丁像是无心地问道。
赵之多少有点儿做贼心虚,便支吾说,既然是梦话,怎么知道是谁呢。
梦是心头想,跟你关系不一般吧。前妻酸溜溜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往下撇了撇,你都成这样了,还不老实交代。又说,出租车司机人不错,用你的手机打了我的电话,还报了警,待会儿派出所的人会来了解情况。
赵之木讷地摸了摸被包扎得像圆面包一样的大脑袋,着实感到一阵恍惚。前妻从包里取出一个钱夹递给他说,我大致看了一下,现金一分不剩,其他东西你再查查,看还丢什么没。赵之打开钱夹,印象中里面应该有七八百块,都被拿走了,身份证银行卡等原封未动。看来,歹徒就是冲钱来的。前妻听他这样说,方才舒了口气,说那就算破财免灾吧!
话音刚落,赵之却又不经意发现,在钱夹的隔层里竟多出一张折叠得很小的纸片,忙展开瞧,雪白的纸面上仅有一行电脑打印字:记住,下回可没这么走运!
前妻接过去细细揣摩了一会儿,才皱着眉头问,这到底什么意思,恐吓啊?老赵你不是得罪啥人了吧?赵之茫然地摇摇头。没得罪人就好,也许这只是抢劫犯的一个小伎俩吧,意思是最好别去报案,不管那么多,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要不过两天儿子放暑假回来,我可怎么给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