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慕容子然沉吟了一会儿,轻轻地将怀中的人儿放下,拍拍她的小脑门儿扬唇温柔地微笑:“懒儿,我有点重要的事要办,你先跟着小米子去熊宝宝轩休息会儿,我晚上会早点回来陪你。”
“哦,那快去吧。”程苒儿望着慕容子然从容却不留一点停滞的离去背影木木地摆着手,心下有点儿小疑惑。
有事就去呗,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千交代万交代啊?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哦?
“程姑娘,随小米子来吧。”小米子鬼魅似的突然飘到愣神中的程苒儿面前提醒道。
靠!鬼哦?走路都不带响的!程苒儿拍着胸口狠狠瞪了小米子一眼,然后才变色龙似的迅速换上愉悦的笑容,踩着轻快的步伐欣然跟着他蹦蹦哒哒地朝熊宝宝轩前进。
嘻嘻,好久没到熊宝宝轩看看了。自从那天回来,相公就把咱给扣押在正院里了,呜呜,还害咱和笨笨分隔两地,哼!真素鸭霸的坏男银!
很快,程苒儿便在小米子的带领下来到了阔别已久的熊宝宝轩门前。很快滴,她便在门口发现了亲切无比的跟往常稍稍有点不一样的可爱笨笨。嗯,还素很快滴,她便被晴空一记惊雷劈得外焦里嫩。
“妈呀!这也太扯了吧?”程苒儿走进院门之后,立马目瞪口呆地仰着头瞻仰起了眼前被秋海棠团团层层里三圈外三圈地包围着的熊宝宝轩,差点以为自己其实还在呼呼大睡中尚未清醒。
“哎哟!”一声惨叫,小米子泪眼汪汪地以一副“你为啥子突然掐我?”的哀怨表情瞪向还在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着的程苒儿。
“耶?你真的会痛啊?那看来我不是在做梦。”淡淡地扫了眼捂着手臂在瑟瑟秋风中突显弱柳扶风气质的小米子,程苒儿挠着头想了想,突然猛地回:“笨笨,你也……”
呃,很好。她终于反应过来今天的笨笨又啥子不同了……两只耳朵分别一朵小海棠,脑门顶三朵大海棠,浑身上下串满了海棠,连从不穿鞋的小脚掌上也各绑了几朵小海棠,整就一卖海棠的小姑娘,哦不,是卖海棠的小正太。
面对着眼前这一片花海,程苒儿终于了。
汗!相公啊,俺知道你很思念俺,但你有必要真的用思念来淹死我么?嗯,俺错了,俺真的错了,以后不敢了!虽然被花活埋听起来很浪漫,但俺向来推崇生命无价啊,呜!
“程姑娘,殿下要奴才问您一句,还满意么?”小米子转头瞄了瞄程苒儿泪眼汪汪一脸感动到死的表情,想起自家皇子大人之前的交代,赶忙眉开眼笑趁热打铁地谄媚道:“程姑娘啊,不是奴才在说,奴才前前后后断断续续伺候了八殿下这么些年,从没见他这么心疼过哪个女子的。说句不恰当的,连那些宫妃娘娘们,恐怕都还得羡慕您呢。所以您还是定定心,收收性,别再叫我们八殿下为难了。想我们殿下堂堂一个玉树临风风流剔透潇洒无边的八皇子,还马上要官复原职回那爵位一等一的玥王大人,您能得到他的宠爱,那绝对是三生有幸万年积德,几生几世修来的……”
“停停停!我很满意!非常的满意!实在是太太太满意了!”程苒儿掏着耳朵赶忙打岔,以免那小米子继续滔滔不绝下去,荼毒了咱滴小耳朵不算,怕是连脑子都要被他给念残了。
不过还别说,这小米子推销起小木头来还真是有鼻子有眼有一手的嘛,石头都快被他给叨软了。嗯,不容易啊,这实在不得不令作为娘子的我要担心一下,说的那么溜,是不是他平时就在心里不停地对咱相公存有啥非分之想啊?比如说很禽兽地肖想着将他压床上去?呃,不不不,太监哪能有本事压人。那就……肖想着被压?
就这样,程苒儿一边相当龌龊地YY,一边推推搡搡着强制性地将小米子这个非母版祥林嫂给踹出了熊宝宝轩。
等一切归复平静后,程苒儿敛了敛开心的笑颜,拉着傻乎乎的笨笨面对着着眼前的繁花似锦在台阶上蹙眉托腮地坐了下来,并摆出了相当经典的沉思者造型。
话说,回想过这几天的一幕幕,程苒儿的确是很坚定了自己爱上了慕容子然的猜测。可是,唉,就像刚才小米子说的,他要官复原职回爵位一等一的玥王大人了也。其他的顾虑先不说,但是他必须迎娶安阳蝶衣和柳暮烟这点,程苒儿就完全不能接受。
可以接受梅兰菊香还有裴若晴,是明白并尊重先来后到的道理,更是因为小木头绝不会再去碰她们的承诺。
是的,作为一个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正常女人,程苒儿同样有着爱情洁癖,她一样不能容忍自己所爱的人拥有除自己以外的其她女人。她可以不在乎两人在一起之前他有多少个女人,但和她在一起以后,正式的以夫妻关系在一起了以后,她要求唯一。
这应该不算过分吧?这几天矛盾重重的程苒儿一旦自己一个人静下来,就忍不住一遍遍不安地扪心自问,不过分吧?真的不过分吧?
嗯啊,在现代或许一点都不算过分,但在古代,尤其是在古代的皇室,这真的很过分。对,一旦明目张胆地提出这种要求,绝对可以想象得到,会有多少张不屑又嘲讽的嘴脸硬邦邦地指着自己说……你,凭什么?
说的是啊,凭什么?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一个在这个皇宫中走到哪,都被直接不客气地称呼为“程姑娘”的平头百姓,一个举止粗俗来历不明甚至连普通的大家闺秀都称不上的乡野丫头。
那么,如果他不是王爷就没事了吧?如果不是皇子,那就万事大吉了吧?如果他愿意跟我逃出皇宫,回到涟漪山庄当回平头百姓,甚至是归隐山林只要不饿着我,我就乖乖地赖在他身边再也不想方设法地纠结回现代的路了,要是能这样圆满了吧?
那,倘若直面问他愿不愿意跟着我私奔,胜算是多少?
还是我忍气吞声地留下,跟他现在的未来的注定会越来越多的女人勾心斗角争来争去?……我忍得住?
还是直接逃跑算了?不就个初恋么!……可是好像,会舍不得也……要是后悔了怎么办?
到底,要不要问?
赌,还是不赌?
“啊……烦死了,老娘不要再想鸟!”忿忿地扔掉手中不停地在划拉着的小木棍,程苒儿很及时地在自己混沌的脑袋爆裂前停止一切斗争,起身拽起笨笨便往碧淼宫的后门跑:“笨笨,带路,我要去找梨妞!”
有时候人生总是要出点意外的,就比如说程苒儿正要急冲冲地往后门溜出奔东宫去时,却刚好逮着了俩同道中人。只是有点不同,她偷跑,他们偷情。
呃,说偷情貌似有点过分了哈?不过没办法,本来心情就蛮乱满糟的程苒儿现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词来了。
躲在茂密的树丛后静静地看着慕容子然将安阳蝶衣从一顶小轿里扶了下来,再静静地看着他们默契地对视微笑,然后静静地看着他们屏退所有奴仆一起走入已经被修补好并且绝对宽大到足够做任何事的书房,最后关门。
就这样而已啊?说偷情好像还真是神经过敏了点吧?说不定人家在里面谈天论地说书下棋呢。嗯,这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啊。所以躲在暗处的程苒儿推翻以往所有的作风还真的就跑过去戳窗户纸偷看了。
哈!真没干什么坏事吖。就手把手地在画画而已,就有说有笑愉快自然地谈笑风生而已,真没干什么对不起自己的缺德事。可那么和谐的画面放自己眼皮底儿,咋就感觉那么刺眼那么砢碜呢?咱这心胸未免也忒狭隘了点吧?
于是不想再看下去了,多没意思啊。程苒儿淡笑着一步一步小心地不发出一点点声响地退离书房十丈远,然后再“嗖”的一声重新拽起笨笨朝后门奔去。
亲爱的相公,这就是你所谓的“有点重要的事要办”么?比本来答应过要好好陪我的诺言还重要?重要到,“难得你没有公事我没有私事我们冷战好久了终于和好可以像在涟漪山庄似的美美地过上一天”这样的事也比不上?
是,我就只会玩,她却琴棋书画样样好比咱高尚高雅多了,引用太后娘娘伟大的名言……这才是能登大雅之堂的妃子型人才,所以我先闪,你们自便哈。
程苒儿一路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脚步木讷却一刻不停地跟逃命似的就往鸭梨梨轩赶,果然不出半时辰便在笨笨熟门熟路的带领下,顺利地来到了东宫,并成功地躲过侍卫们的视线混入了大门。
话说本来是想直奔梨妞那儿的,可是一个久未听闻并且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的熟悉嗓音让程苒儿本能的一滞,然后示意笨笨放轻脚步,一人一熊开始顺着声音的来源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