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警惕地提防着正近在咫尺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一众杀手,程苒儿翻了翻白眼,实在不屑也无暇与她耍嘴皮子。
“咳咳。”似乎是笑够了,又像是觉着这么着挺无趣的,安阳蝶衣突然敛了笑噤了声正襟危坐:“诶,姐姐,念在我们共侍一夫姐妹情分一场上,给你个选择死法的机会吧,看是要毒死上吊还是自刎,挑个你自认为最痛快的吧,嗯?”
共侍一夫这个词还真TMD的刺耳!
程苒儿闭了闭眼觉得胸口一阵气闷,有股火直往上串。可刚想发作,却最终还是为了争取一线生机而继续忍气吞声。
于是深吸口气,程苒儿睁了眼,尽量耐着性子放下所有的架子与尊严用最最委婉的口气仰视安阳蝶衣“好言”提醒道:“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尤熙帝病危了。相公远征在外,太子一党又虎视眈眈,这种关键时候作为玥王得力副手的蝶侧妃你最该做的是呆在太后身边为相公争取一切时间,而不是因小失大地在这对付我这个有名无实的废妃。”
“哦?没想到久居冷宫,这种消息都能这么及时的被你知道……看来,还真不能小看你嘛。”安阳蝶衣挑挑眉,以手撑颚,优雅得慢条斯理,显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震惊。
居然,有这种事?
程苒儿大惊,恍然间感到一阵晕眩,定定神,怀着一丝犹豫和怀疑做最好的试探:“你,知道尤熙帝快不行了?你是故意趁后宫大乱,把我偷出宫来的?你怎么敢这么做,出宫那么多道关卡耗时那么久,你就那么确定太后不会得知消息赶来阻止,你就不怕她知道了怪罪下来……”
“相信我,皇外祖一时半会儿是什么闲事也管不了的,哦不,不是一时半会儿,应该说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也没力气管了,因为……”安阳蝶衣从容而悠闲地打断程苒儿气势咄咄的质问,露出个很诡秘的微笑来:“嘻嘻,因为尤熙帝不是快不行了哦。他是,真,的,不,行,了,呵呵呵。”
天,她根本就是相公养在身边的一头狼!
程苒儿的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几乎要站不稳脚跟了,周身顿失了温度,只觉得天旋地转的世界即将轰塌般的绝望。一直呆愣了半晌,才好容易抖着唇拼凑出句完整的话来:“你,你居然参与弑君?”
“不算哟。”安阳蝶衣很天真无暇地摇摇头,甜笑:“我只不过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那,是太子?”视线有些模糊了,程苒儿失神发问。
“嘻嘻,你猜啊。”安阳蝶衣蹦跳着在下人抬上来的一把贵妃椅坐下,优哉游哉地抿着热茶。
“你,疯,了。”程苒儿一字一句生硬吐出:“枉相公那么相信你,你居然背叛他!你可知道这个时候尤熙帝死,慕容子浩继位,相公的处境将会多么的危险,你让他多年来的心血功亏一篑!”
“啧啧啧,姐姐你怎么这么激动啊,相公当不了皇帝,你不是该高兴才是?”安阳蝶衣泯然一笑,放下茶盏起身面对着程苒儿的绝望,神情得意地迎风而立:“呐,你不是一直都很方感相公位居高位的嘛,我还以为你听了这消息会很高兴呢。
告诉你个小秘密哦,事实上我也和你一样,我不希望相公他继承大统,因为……他是我一个人的相公,谁没资格来抢走他。不单单是你,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样,谁都别想沾着后宫三千佳丽需填充的名义来抢我丈夫!”
这个女人,还真是个疯子!
程苒儿无语了,却没想到下一秒,安阳蝶衣竟说出更加疯狂更加叫她崩溃的话来……
“况且,继承皇位什么的,本来就是太子的责任,相公明明能坐享清福为什么还要来趟这浑水?这一切的一切麻烦还不都是那个该死不死成天就会没事找事兴风作浪的月妃一厢情愿!
她明明都已经被废了,凭什么还要不甘心来煽动相公惹祸上身,她凭什么啊!”
“你,你说什么?”脚下一个踉跄,程苒儿不可置信地步步后退,一种很不祥的预感再次奔涌而来,将她生生淹没。
正在这时,半空突然划过一道火焰般明媚的影子。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周身红艳的蒙面女子便来到了安阳蝶衣的身旁,与她对视了几眼后,拉下面纱,上前附耳。
是柳暮烟!
虽然妆容有些夸张得叫人眩目,但程苒儿仔细盯了许久还是认出来了,正是许久不见的柳暮烟。
“呵呵呵,真的么?”听完柳暮烟的耳语,安阳蝶衣倏然放声大笑,然后步下高地与程苒儿面对面,笑得风情万种很是开怀:“告诉你个有趣的消息,刚才,就在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前,尤熙帝驾崩了,而被废多年却在今突然现身的月妃就殉情于侧哦。哈哈哈,好笑吗?我们失踪已久的婆婆,特地跑出来殉情呢,呵呵呵……”
“怎么可能!”程苒儿咬牙,双眼发红怒火中烧,不可抑制地歇斯底里起来:“你,你们到底把月妃怎么了,她不可能为尤熙帝殉情,不可能!不可能的!”
几个黑衣杀手眼疾手快,一左一右的迅速将情绪失控欲向安阳蝶衣扑去的程苒儿死死钳制住。
“不!不!不可能的!”程苒儿奋力挣扎着,不愿相信那疯女人的话。
怎么可能!长孙怜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被他们抓住!
天哪!尤熙帝死了,她也死了,那相公怎么办,相公回来了,要怎么办哪?
“你还有空关心别人?”安阳蝶衣嗤之以鼻地微微一个叹息,随即背着手信步踱至被牢牢已经被控制而不得动弹的程苒儿面前,像欣赏着某种艺术品似地细细欣赏着眼前那张泪水纵容溢满了绝望与痛苦的脸。
“安阳蝶衣你听我说,快去救月妃,你必须救她,她是相公的亲生母亲,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啊!”程苒儿似乎看不清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谁了,她惊慌而仓皇地四处求助着,没等动摇安阳蝶衣作答,她有转向正朝这走来神情复杂的柳暮烟:“暮烟!我知道你是善良的,你也爱他,你爱子然,你很清楚什么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我求求你,去救月妃好不好,你们去救她好不好,我求求你们了!”
“晚了。”柳暮烟停住脚步,别了眼,用一种很飘渺很难参透心绪的空寂声音,淡而轻道:“她咽气了,我在那亲眼看着他们俩在众目睽睽之下咽了气后才过来的。”
“什么?”
程苒儿瞬间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气似的缓缓跪到了地上,两只胳膊无力地被黑衣杀手扭着也浑然无觉一般,只以一双空洞无神的眸子死死钉在柳暮烟和安阳蝶衣身上,仿佛誓死也不愿相信她的话。
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怎么可能一天之内就会有这么大的变故呢?
一定是梦,这一切一定都是梦啊!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你了。”安阳蝶衣嫌恶似的避开程苒儿的注视,正要朝黑衣杀手做手势,又像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露出顽皮的一笑,然后来到程苒儿身前粗鲁的一把扣起她的下颚,用一种很嘲讽的口吻拍拍她的脸颊,轻蔑地戏谑:“我大发慈悲,再告诉你个小秘密哦……嘿嘿,想来要不是咱们痴心的太子爷日日夜夜视线都舍不得离开你,那个早已被锁禁宫多年遭人遗忘却凭此暗中为那老不死的皇帝保驾护航的月娘娘还没机会被挖出来呢。怎么说如今太子爷得以扫清一切阻碍顺利继位,你可是头号大功臣呢。”
“……”闭了眼泪珠滚下,程苒儿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是,早该猜到,长孙怜月那般小心翼翼却还是行踪暴露,除了慕容子浩从自己这找到线索外,别无他解。
是自己大意了,是自己害死了月妃,间接害死了尤熙帝,是自己害死了相公挚爱的双亲……
我有罪,我死有余辜啊,呜呜呜……
“姐姐,现在哭好像早了点吧?”安阳蝶衣一甩袖,顺势狠狠摔了一耳光子在程苒儿脸上,然后一边欣赏着那红肿起一半的白皙脸颊,一边狞笑着后退,抬手,一摆:“我劝你省着点,不然待会儿不够用哦。”
“你想干什么!”突然的被四个黑衣杀手抓住四肢然后全身腾空,从悲痛中火速回神的程苒儿本能地惊叫出声。
“哎呀呀,老问这句你不腻啊?”安阳蝶衣却似乎很开心听到程苒儿的失措,从贴身丫鬟手中接过一根又粗又长还镶满了狰狞钩刺的铁棍后,又心情很好的一蹦一跳回到程苒儿身前,在她的腹部上方比划着:“其实也没想做什么,就是好奇,姐姐的肚子都这么大了,要几棒子下去,才能帮你把可爱的小世子给催出来呢?”
“不!”程苒儿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着后缩:“不!你不能这样!你走开,放开我!放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