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逃避了,你并没有如愿得到你之前拼死想争取的东西,你不快乐。”
“……”
“宝宝……”
“……”
“回来我身边,做我的妃子,我给你全天下。”
“噗!”
一嘴的热茶终于没能忍住,很没形象地从鼻腔汹涌喷出。
程苒儿欲哭无泪,今天一整天,真的是过得太刺激了……
夜深露中,程苒儿安静地坐在冠华居朴实的窗台前,出神地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
怎么说呢,算是有点不知所措吧。如果下午耗子大叔没有看自己为难便体贴地先行离开,自己还不知该如何是好。
程苒儿而真是没想到,她已为人妻还掉过一个孩子,又不是什么清纯可人的黄花大姑娘,也没真就那么倾国倾城貌,而且又都过这么长时间了,慕容子浩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是真的痴情至此?还是单纯的仅因为周围美女环绕审美疲劳了想换口味?或者,又像上次那样,想利用她对付相公?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的确,这样揣度一个人的真心,是有点说不过去。
可是能怎么办呢?当初她试过相信的,可结果呢?
权力之下皇城之内,人心隔肚皮。她与他之间,不管是身份、差距还是关系,都太过特殊太过敏感,她不得不冷静地多做它想。
唉,这里的冬天,这里的人,这里的世界,真的都好冷。
程苒儿轻叹口气,搓着双臂站起身来,回头望了眼屋中央木炭早已烧尽却无人肯来添加的暖炉,又下意识地看向院门口依旧森严的守卫,不禁皱皱鼻自嘲。
还是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吧,这样下去不是被冻死也早晚被闷疯,还哪来那么多闲功夫去考虑什么儿女情长啊,真是!
无奈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开始集中心智分析眼前的处境。
嗯,到现在这个时候都没见慕容子然出现,那肯定是老太后和安阳王那俩狼狈使什么绊子了。没办法,作为自己的相公,慕容子然实在是目标太大太过显眼,那些想整她程苒儿的人第一个防的就是他。所以就目前形势看来,慕容子然是不太指望得上了。
至于慕容子浩嘛,估计没让咱滚大牢里呆着去已经是他可以做到的极限了吧。还有梨妞也是,这次安阳王倚老卖老,铁了心摆明了要彻底治自己好为自己的女儿安阳蝶衣永除后患。所以连太子大人都不太起作用了,光靠梨妞她在老太后那撒几下娇就更是不行。
那……这深宫之中,还有谁可以不受太后牵制,帮自己想想办法的呢?
程苒儿随手端起身侧凉了很久的茶,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叶沫子,一边凝眉沉思。许久,正要低头抿一小口润嗓,却在视线无意中碰触到窗外花圃内的一株铃兰时,脑中灵光乍现……月妃。
乖乖的坐以待毙从来就不是程苒儿的风格,所以一打定主意,程苒儿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话说擅离拘禁地被发现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程苒儿熄了灯后不忘用枕头花瓶啥的把床榻上的被窝弄鼓,以防有宫女进来夜巡。张罗好屋里的一切,程苒儿便蹑手蹑脚地摸了出来。又因为门口有守卫,因此她只能翻墙而出。
经过谨慎小心的一番摩挲观察之后,程苒儿挑选了一处相对较矮的老旧墙体,深一提气正要轻功飞上,不想腹部竟突然一阵痉挛,疼得她脚软瘫地,那种乏力感,和之前她使用疗咒而不能的情况很是相似。
她的身体有问题!这是在瞬间的疼痛无力感过去之后,捧腹蹲在地上的程苒儿回想起最近不但经常疲惫乏力吃饱不下饭还比以往更加嗜睡,又结合自己之前面对安阳王的攻击反应迟钝,还屡次欲使用咒语与身法而不能的奇怪现象,迅速得出的结论。
郁闷!现在的程苒儿终于开始后悔因下午一时的掉以轻心而没有及时地让梨妞帮她把把脉的愚蠢行为了。
懊恼之余,程苒儿再接再厉,吸气,呼气,双手缓缓上升又徐徐落下,不断地气运丹田,终于在感觉力劲稍有恢复之时,抓准时机纵身一跃……很好,成功了!嗯,如果忽略掉因气息不稳而连滚带爬的飞一半摔在外墙角落里的话。
呃咳咳,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狼狈是狼狈了点,但咱到底还是成功溜出来了不是?
某苒小得瑟了下,整整乱了的衣衫方才左瞧瞧西瞄瞄贼眉鼠眼小心翼翼地挪着莲花小步一点一点慢慢远离,直到完全冠华居那个危险地带了方才放下提在嘴边的胆子,蹦蹦哒哒地摸索起禁宫的方位来。
老实说,没有笨笨在身边,自己的身体又有异常导致轻功时有时无摔得那叫一个惨烈,程苒儿跌跌撞撞地简直就一无头苍蝇似的在寂静漆黑的偌大皇宫里乱撞。
真的是太冲动了!这下好了,连回去的路都比别想了。某苒已经可以想象等明天清晨宫女们在冠华居里找不到人,老太后安阳王那又要开始在那怎么借题发挥兴风作浪鸟。
妈妈咪呀,想想就硌慎得慌!
还有还有还有那个死木头臭木头!不知道你娘子我落难了是不是?赶来营救下有那么难吗?你丫旗下几千隐卫是吃干饭的哦?冷战要不要分个场合先的啊?
NND!给老娘记住了,这回要是轻易的原谅你,老娘就跟你姓,哼!
就这样,程苒儿一路藏头缩尾骂骂咧咧的凭感觉瞎走,没想到非但没有成功抵达禁宫,居然还不知不觉来摸来了龙栖殿门前?
苍天!太彪悍了,随便晃也能晃到皇帝寝宫前来?私逃禁闭也就算了来擅闯龙栖殿这不是自投罗网太岁头上乱动土是什么?咱是不是还该庆幸下这颗充满路痴智慧地脑袋至少还没把咱送萱慈宫门前去,尚有的救?
“咳咳,老天有眼,圣母保佑啊,还好发现及时,不然真几个脑袋都不够砍呢,阿门!阿门!阿门!”
程苒儿神经质地在胸前猛画十字瞎念唠之后刚要抬步悄悄闪人,却突然觉得大殿门口的守卫似乎有些异样。
呃,好像怪怪的,要不要上前去看看清楚?
可是,万一是自己多心了乱搞乌龙,岂不是惹祸上身?
迟疑了片刻又伸长着脖子仔仔细细的观察了片刻,程苒儿咬咬唇,还是走上前去。先用小石子投石问路了下,见守卫们神情木讷目光呆滞果然有问题,便放了胆直接走上前去挥挥手,然后彻底确定这些守卫们全被人动了手脚,莫名“石化”鸟。而且看他们神情安详的样子,估计被定身前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情况。
一般要清除碍事人员的,不是偷袭击昏就是放药撂倒,而像这样能神不知鬼不觉又如此漂亮的搞定这些大内高手的,用的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办法呢?
程苒儿觉得脑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似乎隐隐有所觉悟,但又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而且话说,现在好像不是猜测这些东西的时候吼?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
“啊,糟了,皇上!”程苒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急急忙忙地就往殿内冲。
果然,殿内所有执勤的太监宫女无一例外,全被“石化”了。远远看过去没什么异常,但走近细看就会发现,他们自身的时空就像被集体定格了一样,打瞌睡都不带呼吸的。
程苒儿有点小慌,气喘吁吁地漫宫殿奔走,终于在诅咒了“建龙栖殿的工匠们吃饱撑了没事干把宫殿弄得那么大要死哦”N遍之后,她看见了守在一华丽纱帐外的常公公。
没有例外的,他同样石化中。不过较之外殿那些宫女太监有所不同的事,常公公被定格了的表情看起来很惊愕,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他遇袭前所看到的一切。
难道说……他看到夜闯龙栖殿的人是谁了?那那人为什么没有灭他的口?
程苒儿不抱希望地在常泰的眼前摆了摆手,果然还是没用。不过奇怪归奇怪,但还好,总算摸对地儿了,还真怕自己在这座金色迷宫里绕晕绕到茅厕里都还不知道呢。
“呼!终于找到boss了,累死我!”程苒儿翻着白眼大口喘气稍作歇息,也算是让自己缓缓趁机打打气,然后强压下来自身体某处的隐隐不适,戒备十足地开始轻轻迈步朝纱帐后靠近着。
一点一点,慢慢的,近了……近了……然后小心地,贴近纱帐,再透过那层层朦胧感的厚厚金丝纱帐,定睛细看……
于是,程苒儿“嗖”的瞪大了眼睛。
天哪,那是,那是……那不是……?
程苒儿下意识地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把,整个人完全被帐后内殿里的景象吓傻……
“天哪,你在干什么?”
正站在龙榻伸手将什么往昏迷中的尤熙帝往嘴里塞的女人应声回头,从容而淡定地看向程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