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给我点时间,我要用最丰满最强大的羽翼来守护你,为你支起一片最纯净的蓝天,还回那个爱笑爱闹活泼可爱的程苒儿。
不一定要很聪慧,不一样要知书达礼,更不要死死板板只会背三从四德条条杠杠木讷呆板的所谓闺秀。就只要是程苒儿就好了,只要是最初的那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可爱懒儿,就已足够填满我的人生。
“唔,相公……”像是一声嘤咛,怀中似睡非睡的人儿翻了翻身没翻过去,于是可爱地扭了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与姿势又安静地窝了下来。
以为她睡着了的慕容子然会心地笑了笑,将她抱离了窗台边走向床榻。却在要放下她的时候怎么也掰不开她缠绕在自己脖颈上的玉臂,这下真搞不懂她到底是睡没睡着了,慕容子然无奈下只好哭笑不得地俯身试探着轻唤一声:“懒儿?”
眼睛依然半闭着,但高高嘟起的小嘴却含含糊糊地絮叨了起来:“相公……小木头……”
“嗯?”
“你会不会当皇帝?”
“……”她是清醒的么?慕容子然怔了怔,真的没有看出来。
“唔,小木头,拜托你千万不要去当皇帝,好不好?”
“……”
“你只能素我一个人的,唔,一个人……”
“懒儿?”
“……”程苒儿一个翻身,再也没了动静。
慕容子然好笑地在床边坐了下来,温柔地用手背滑过她哭得红通通的小脸蛋上娇嫩嫩的肌肤,很久很久,才慢慢吐出一个“好”字。
你只能素我一个人!
好。
“原谅我的承诺,仅此而已。”裹着丝被将月光下恬然熟睡的她捞起搁于自己的轻轻大腿上抱着,轻柔地一一吻过她轻颤的长睫,微皱的鼻尖,砸吧的小嘴,踟蹰而感伤。
“你不会真因为她就放弃了吧?”声音洪亮,但明显已在喉头间刻意地压抑过。
慕容子然闻声撩起眼皮,看见一袭蒙面紫衣进来后眼底没有任何的讶异,仅是从从容容不咸不淡地开口说了声:“谢谢。”
“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这个?”嫌热似的摘下面纱顺便扇了扇,司楚南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媚笑颜出现在视线中,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慕容子然微微蹙了蹙眉,显然对他吊儿郎当的态度不太满意:“你最好尽快离去。”
“你当我不愿意啊,上次那场刺杀搞得如此壮观,现在皇宫守备戒严成这样,我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好不好。”司楚南耸耸肩,下拉着眉头很是无辜:“要不要对我这么冷冷淡淡的啊?不就那天不小心玩大了把你家娘子刺晕过去了嘛,至于这么多天对我不冷不热地使用冷暴力不?刚刚要不是我及时跑去通知你……”
“闭嘴!”慕容子然直接白了一眼过去,好及时堵住司楚南那张口没个遮拦的破嘴。
“好,我承认我错了,行不?”司楚南郁闷地一屁股坐下,把玩起了手中的玉笛,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的:“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啧啧啧,跟你这种重色轻友的情痴打交道,真是太吃亏了。”
“……”慕容子然闭上眼,已经连鸟他的耐性都没有了。
“嗷嗷嗷!你这样我好受伤啊!”某人抚额,继续不懂观颜察色地聒噪耍宝中。
“你可以滚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慕容子然很干脆地下达逐客令。
“开开玩笑都不行,切!”司楚南敛了敛玩世不恭的坏笑,起身稍微正色道:“好吧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非常清楚你这些天在不高兴什么。可我必须老实地告诉你,我当时的确是没打算对尤熙帝手下留情来着。”
这句话果然够震撼,还在闭目养神中的慕容子然唰地就睁开了双眼,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向身前口出狂言却依然面不改色地玩弄着窗台小盆栽的司楚南。
八皇子,哦不,应该说是玥王爷的大婚典礼并没有想象中来的那么恢宏盛大。兴许骨子里还是觉得这个玥王正妃来历实在蹊跷吧,而且大着肚子上花轿,不管怎么说都实在有点儿……那啥那啥不是?
不过程苒儿才无所谓这些,毕竟在涟漪山庄里,小木头已经给过她一场真正的很正式很壮观的婚礼了。只是……
唉,如今每当回想起涟漪山庄的一切,程苒儿总要禁不住无限的遐想,那恐怕是她和小木头此生一起渡过的最轻松最自由也是最幸福的日子了吧。那时哪知时光飞逝,转眼时过境迁,当初的人和事是否还一如最开始的那般美好而简单?
嗯,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回到那天堂似的美地儿去重新过上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事事无需多想,无名无利无忧但求平静美满的舒爽日子呢。
彼时的程苒儿从未想过,在很久以后的有朝一日,当她再一次踏入涟漪山庄那片记忆中的净土时,会是那般天翻地覆到令人绝望的物是人非。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和煦低沉的磁性声线冷不防地稳稳传入耳畔,热热的痒痒的。
“在看风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程苒儿支着小脑袋没有回头。
“夜里风大。”话音刚落,一双有力的臂膀便在下一秒很自然很娴熟地将趴在窗台上痴痴望着外头喧嚣夜景的程苒儿拦腰圈进了一个温暖清新的怀抱之中,抵挡住了那一阵阵夹杂着嘈杂繁闹的阴冷夜风,耳畔沉稳的厚嗓带来了点点暖意:“怎样,还满意我们的新家么?”
“嗯。”想要汲取更多温暖似的,程苒儿猫儿般蜷缩着温顺地往慕容子然身上又钻了钻,低声喃喃:“很大很漂亮,人也很多很热闹。”
人很多,女人很多,顶着你妻妾光环的女人也很多。
“你不开心。”抬手轻轻挑起她那张写着淡淡惆怅的小粉脸儿,慕容子然柔声低语,不是疑问,不是反问,就是很肯定的那种陈述。
“王府好大,可是这只会增加我迷路的机会;人好多,可是我只认识牙伯和冰香;外面很热闹,可前来庆贺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是祝福我的。”不想做太多矫情的掩饰,也没那个必要,程苒儿懒懒地点了点头,顺势避开那诱情的修长指尖,软软地倒进那宽大结实的胸口轻轻蹭着,哀怨又任性地倾倒着一切令她感到烦闷抑郁的苦水:“小木头,我想念容嬷嬷了,我想念她亲手酿的果酒,亲手做的点心,还有她为我缝制的漂亮嫁衣,那些通通都比这些宫里准备的东西漂亮好玩温暖多了……”
一点也不介意她怨妇似的絮叨,慕容子然温柔地顺着她毛糙纠结到了极点的长发,星般璀璨善良的眸光里写满了心疼:“还有呢?”
程苒儿吓一跳的惊异印入眼帘,慕容子然点点头,示意她只管说。其实并非是有什么特异功能能够随时随地看透她的心思,只是今天的她,真的太过反常。
刚才听冰香那丫头说原本好好地坐在房里的她突然疯了似的狂摔东西,不但把身上的珠宝首饰扒了一地一滴狼藉,还将那顶象征正王妃身份的沉甸甸的凤冠恶狠狠甩下并使劲地瞎踩,他顾不上酒席上众臣官友们诧异的目光,急匆匆地就从喜宴上冲了过来。
适才一进门便看见窗台上那抹即使是身怀六甲了却依然消瘦的身影,那么孤单那么凄楚,怎能叫他不怜惜?
之前虽然也一直都闷闷不乐,但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却还是在今天让她消沉成这样,想必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临上花轿前到两宫行例行的跪拜礼时受了委屈。
果然,埋着小脸的程苒儿闻言鼻头一酸,气愤起身一口就咬上了慕容子然的肩头,一边用无敌尖尖牙下死劲狠戳着他大红的新服,一边挥舞着小粉拳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道:“慕容子然我上辈子欠你的!
凭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埋汰我挺着个大肚子嫁人太难看,非要我一进府就躲在新房里YY安阳蝶衣代替我和你成大礼的样子啊?
凭什么我堂堂你的一个正妃要这么见不得人的偷偷摸摸上花轿偷偷摸摸地进府包括偷偷摸摸的行大礼过程中全场不露面?
凭什么要我到生下孩子之前都不准踏出王府一步,省得叫人看了笑话啊?谁稀罕天天进宫三叩九拜的啊?
她不就是个太后嘛,是你祖母就了不起啊,我难得这么敬老的个人怎么就被她逼得禽兽不如地拼命想拎菜刀呢?
还有那个皇后用眼神煽动大家用鄙夷的目光来盯着我的肚子瞧算什么意思啊?都还没盖盖头呢就这么明着给我下马威,她凭什么啊,又不是你亲妈!她,她们……咳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懒儿,慢点说,别呛着了……”慕容子然慌忙抱起泪喷得稀里哗啦的程苒儿一下一下地帮她顺着气,很是无奈地暗叹,果然是在上花轿前例行的萱慈宫受教那里被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