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一次到来了。
我最害怕黑夜,尤其是失眠的时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我,孤独,恐惧把大脑塞得满满的。其实所有人都害怕黑夜,因为黑色不是象征美好的颜色,人们都极力躲避它,而躲避它最好的办法是睡觉,把眼睛闭上,恐怖的一夜很快过去。而我经常睡不着,所以只有直接面对黑夜的恐怖,在恐惧中等待。
今天又睡不着。
已经是午夜了,妻子早就睡下了,现在已经开始发出微微的鼾声。我还在看电视,这是我唯一获得困意的办法。还好,明天是周末,就算今晚不睡觉,明天也不用担心上班没精神。
电视演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的思绪已经飘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时候有理想,有原则,有信心,那个时候时间是自己的,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只要对自己负责。现在的我没有理想,没有原则,没有信心,时间是别人的,对老板负责,对妻子负责,对父母负责,就是对自己不负责。
想得越多挫折感越大,渐渐感到生活成了一个怪圈,我陷在里面,永远跳不出来,一直前进也不过是再回到起点。
“朋友,还记得你的选择吗?”
一个阴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电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那个戏台,又是那个瘦瘦的穿西装的男人。
我一定又是在做梦,为什么还是这个梦?
“我说过,你会发现一个大大的秘密..”他又把他那张瘦瘦的脸贴在屏幕上,也许他一直这样贴着,从昨天晚上到现在。
我的脑袋直发懵,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冲上我的大脑。我伸手推了推妻子,想把她叫起来,告诉她这不是梦,梦里哪有这么真实,可推了几下根本没有反应。她躺在那里,还是那个姿势,背对着我,一动不动,一点声音都没有。
“继续看吧..”男子笑着,慢慢把脸缩了回去,画面也渐渐的变了。
还是这间卧室,看屋里的光线应该是下午。电视里妻子正努力地从床下把那个黑色塑胶袋拖出来。那个黑色塑胶袋已经没有原来那么鼓了,瘪下去很大一部分。妻子伏下身子在上面闻了闻,接着手捂着鼻子不停的扇风,看来那个袋子里面的东西开始发臭了。
妻子把袋子提出了卧室。镜头一跳,妻子又推门进来了,手上已经没有了那个黑色塑胶袋,看来她已经把它处理掉了。
她拿着一瓶香水在房间里喷了好半天,最后闻了闻,满意地走出去了。
画面又只剩下了空荡荡地卧室。
我在脑子里搜索这几天地画面,应该是前天,那天我下班后发现屋里香气浓的呛眼睛,问妻子怎么回事,她说是香水瓶子打碎了,我也就没在意,看来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
我下床走到梳妆台边。上个月给妻子买的Camenae香水已经不见了,可能真的如她所说摔碎了。我现在有点后悔,当时没看见瓶子的碎片,也没有看见地上的污迹,居然就这么相信了。妻子一定利用我的信任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已经激动的浑身发抖,其实不管什么事情,哪怕她做错了事情,只要告诉我,我都会原谅她,这次为什么有事情就是不想告诉我呢?
“你又在梦游了……”背后又传来妻子阴沉得声音,吓得我全身突地一抖。
妻子又醒了,她坐在床上,两眼直直地望着我,电视也被关掉了。
她怎么醒的,为什么没有声音,还是她根本没有睡,一直都在观察我。越想事情越古怪,整件事像绳索一样缠住了我,越拉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来。
“你不要骗我,我根本没有睡着!”我冲她喊道,“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疯了,你还没睡醒吗?”妻子瞪圆了眼睛也开始喊了。
“你又想骗我,你这几天到底在藏什么东西?”
“我哪有藏什么东西!”
“你的香水呢?”
“不是告诉你摔碎了……”
“你说谎!”我有些失控了,一挥手把梳妆台上她的化妆品全部扫到了地上。
妻子不再说话了,背过身去开始哭。猛然间,我感到事情做地有点过分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愣在那里。
夜里三点多钟,妻子哭累了,倒在床边睡着了,而我,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礼拜六,我和妻子都不上班。昨天晚上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头脑冷静下来,感到很愧疚。毕竟事情还没完全弄清楚,我不该对她发火。
从早上起来我就不断给她道歉,把一切都归咎给神经衰弱。妻子态度也由开始的气愤渐渐转成了担心,最后两个人终于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