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生笑:“妹妹,十年不见了,真是好想你的。”
黛玉听了却是轻嗔道:“还说想我呢,十年都不肯回来,还不让我们找你。”
回头看着那位宽肩粗膀的中年男子,瞧见了他对阿穆浓浓的爱意,含笑道:“这位是大哥麾下的将军?”
不爱说话,淡漠普通,可是却掩不住他眼中的情怀。
中年男子听了这话,带着儿子给黛玉行礼:“阿巴克携子天鹰,见过公主。”
黛玉是天狼星的妹妹,自然是蒙古的公主,他身为人臣,很该行礼的。
“阿巴克将军,幸会了!”黛玉眼里有着深思,有着打量,最后却趋于满意,阿穆真的找到了她的幸福归宿。
低头瞧见天鹰,不自禁地十分喜爱:“姐姐,这是你的儿子罢?让我瞧瞧。”
阿穆推着天鹰到黛玉跟前,黛玉忍不住细细打量着和他,含笑道:“生得和将军很像,只有嘴巴像姐姐。”
一面说,一面让进了屋中,丫鬟恭敬地送上茶来。
阿穆品着香茗,清幽淡雅的明前狮峰龙井:“就是这个味儿,在蒙古最不好的,就是没有这些高雅的茶香。”
黛玉招呼着阿巴克和天鹰,才笑道:“幸福你都找到了,更何况茶呢?”
倘若没有了幸福,再好喝的茶,也没有那浓香浅碧。
“这话倒是对的。”阿穆点点头,眼睛看着阿巴克,目光流转皆是爱意。
将月儿揽在怀里,瞧着她秀美娇嫩的粉脸,莹亮双眸,挺俏琼鼻,含笑道:“我越来越喜欢妹妹这个女儿了,生得真是好看,而且温柔可爱,比妹妹小时候倒是娴静许多呢!”
月儿的脸红红的,娇嗔地嘟嘴道:“姨姨长得也好看!”
“嘻嘻,月儿,给姨姨做媳妇好不好?”看到一旁的儿子,阿穆登时异想天开地道。
瞅着月儿羞得如同天边彩霞的容色,黛玉笑笑:“姐姐,你这话说的,别吓着我们家的月儿。”
阿穆方止住话头,对黛玉道:“原是说你封后的时候过来,谁知可汗的意思,倒是先过来,帮衬着你们。遗诏的事儿,才进京的时候,我们就听说了,有可汗坐镇,你们很不用担忧的。”
黛玉浅笑道:“这些事情随缘罢了,当初一心一意想坐上,原就是怕我们的儿女也像他们一样遭受圈禁,一生一世没有出头之日,更怕他们斩草除根,这样的话,我们夫妻两个才是罪过大了。如今,皇阿玛心里都是有数的,我们又有足够的势力自保,纵然不是我们,我们也不会沦为阶下之囚。”
“也是,如今你们还怕什么?谁还这样没眼色,偏生算计你们去!”阿穆点点头,看着天鹰,忍不住叹息道:“也许是我年纪大了,才有这个孩子,总是不言不语的,很是让我们费脑筋。”
黛玉瞧着天鹰,还没说话,就见到星星蹦蹦跳跳过来,大叫大嚷地道:“谁啊?谁来了啊?”
跑得脸上也是红通通的,身上穿着又是大红旗装,仿佛一团火焰似的掠过门槛子,就想往黛玉怀里扑,堪堪在离黛玉三步远的时候止住,拍着胸脯道:“额娘有宝宝,不能扑过去,罪过罪过哦!”
脑袋使劲地转动了几下,好奇地看着阿穆,大叫道:“哇!姨姨,阿穆姨姨!”
说得阿穆有些好奇:“你怎么认得我?”好个玲珑可爱的女娃儿,像黛玉,只是比黛玉鲁莽。
星星故意卖关子不说,黛玉一旁笑道:“别理她,小家伙最是淘气了,必定是她不曾进宫,藏在园子里都听到了。”
听了这话,星星勾住黛玉的脖颈撒娇道:“知我者,额娘也!”
阿穆也笑起来,天鹰坐在那里,脸上也露出一丝极浅淡的笑容,星星蹦跳着抓着天鹰的手臂,眼儿亮亮地道:“方才金佳伯母给我带了一对兔子来,不小心跑了一个,你快去给我抓来,不准抓不到!”
不等天鹰说什么,拖着天鹰就往外头,惹笑了众人。
剩下黛玉和阿穆等人共叙别来之事,却见胤禛径自进来,见到阿穆,脸上有些讶然,却也一怔,淡淡地道:“怎么今日这样巧?老八几个过来拜见我呢,仔细一会儿撞见。”
阿穆目光霍然一跳,冷笑道:“我倒是想见见呢!”
阿巴克有些叹息地揽住阿穆的肩:“阿穆,不许轻举妄动!”
他知道,她心里的怨,她很想解气呢!
气氛有些尴尬,胤禛与黛玉坐在主位上,阿穆夫妻和来者胤祀胤祯胤禟则坐在宾位。
寒暄了几句,阿穆轻轻打量着胤祀,倒是比十年前苍白了些,想来是圈禁所致,只是那身气息却是更加内敛,眸光中却添了些阴沉之色,只是他掩饰得太好,很不容易为人所瞧见。
见到年已中年却依旧艳美娇媚的阿穆,胤祀有着一刹那的恍惚,随即淡淡地笑道:“阿穆,十年不见了,可好?”
听了这话,看到胤祀的神色,阿穆不禁心中后悔为何那么多年的光阴蹉跎在了他的身上?幸而她回头了,不然,这份幸福也是不可企及的,因此不免皮笑肉不笑地挽着丈夫的手臂:“托八贝勒的福分,郭罗络氏阿穆如今是阿巴克的妻子,蒙古右将军的夫人,至于闺名,这是家人才能叫的,就请八贝勒改口叫我夫人罢!”
胤祀一怔,却笑道:“既然如此,很是该恭喜夫人了。”
听到他竟然不当一回事,阿穆愈加气愤,可是却顾忌着毕竟是在胤禛府上,因此也不言语。
“来人,给几位爷上茶。”黛玉落落大方地招呼着,含笑道:“八弟和十四弟才回来,很是先该歇息一番才是,头一日就先到我们这里来,倒是让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十年了,很多事情也淡定了,也能从容应对这些曾经下狠手的人。
说不恨他们,是不可能的,可是恨又如何?皇室就是如此,纵然彼此心照不宣,可是面上的那一层纸却是戳破了也无益。
这样的生活,活着真是累,所以,她宁愿四哥做了皇帝,也不用应付这些人了。
胤祯身上的骄纵之气也在这十年中消磨了不少,淡淡一笑道:“谁不知道四哥和四嫂如今是如日中天,我们兄弟几个十年不跟朝臣打交道了,出来了,也没地方可去,思来想去,自是四哥这府上了,果然是十年不见,益发肃穆起来了。”
胤禛道:“老十四过奖了,不过也就是那么过着罢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几个人,心里都是打着遗诏的主意,很是想来探探口风的。
“听说,皇阿玛已经下了传位的诏书?”胤祀不咸不淡地开口,似是不以为意,可是谁都知道,他非常在意。
胤禛缓缓地道:“下的诏书,皇阿玛已经分了四个人守着,当日我又未曾上朝,是真是假,自然也不晓得,况且,得了锦匣子的四个人可都是没有钥匙的,除非,找到了那四把钥匙,齐心合力才能取出一份完整的诏书。”
胤祀轻笑道:“这是自然,皇阿玛果然是深谋远虑,想必定然能给天下找到一位合适的继承人,我们几个,也不过好奇。”
凝神看着胤祀,胤禛道:“有道是好奇心太胜,不是一件好事。”
“四哥说得极是,这是自然的!”胤祀的气度愈加沉稳了,竟是锋芒俱敛。
阿穆不想让这些人纠结在这话头上,便岔开问道:“八贝勒衣食无忧,想必弘旺小世子如今也长大了罢?还没见到妹妹家的弘历,听说天资聪颖,极是伶俐,想必八贝勒的小世子也如此了,什么时候,倒是带过来我也瞧瞧才是,也不枉了他小时候跟我过一场。”
话一出口,阿巴克有些瞪眼地看着胤祀,很是吃味儿。
自己的老婆是舍不得说一句的,外人就不同了,该怎么瞪眼就怎么瞪眼,管他是什么贝勒爷?
胤祀神色微微一窒,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郁之色。
听胤祀不说话,阿穆不觉有些诧异,身后的刘嬷嬷方悄悄地道:“想必是因圈禁之故,弘旺小世子根骨差劲得很,竟是个药罐子,三天两头病的,更别提什么聪明伶俐了。”
阿穆恍然大悟,原是胤祀的报应,只可惜应在了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正好见到星星扯着天鹰手进来,天鹰怀里还抱着两个兔子,阿穆不禁喜笑颜开起来:“小星星,你是怎么使唤你天鹰哥哥的?这块木头,可是从来不吭一声的,我都愁死了呢!”
星星眯着眼:“姨姨,大鹰很好,辟邪都不凶他,把他交给小星星,由着星星奴役,包你得到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大鹰。”
看到星星挤眼睛皱鼻子的鬼脸,阿穆不禁笑了起来,对胤祀得意地道:“天鹰,是我和阿巴克的儿子,八贝勒,离了你,我可就是有儿子的,可见,并非是我命中无子,而是八贝勒你阴鸷伤得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