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只见火光四射,鬼影却一点儿伤都没有!
定睛看时,才恍然发现,鬼影身穿金丝甲,脸上又是罩着银面具,纵然乌雅狂风经验稍高一筹,可却不能取得鬼影性命。
铁甲固然坚固,可是如何比得金甲?
鬼影往上拔身的时候,乌雅狂风只是一怔,就在这时,鬼影心随意动,手起刀落,竟硬生生地从空中举刀劈下,一道划过铁物的声音刺耳之极,有些人不耐地就想去捂耳朵,可是凝神一看,却不由得惊住了呼吸。
鬼影的长刀,虽不及轩辕神剑锋锐绝伦,可是毕竟是康熙所赐的大清传国宝刀,削铁如泥,竟将乌雅狂风活生生从头顶劈成了两半,铁盔铁甲铁面罩以及身子,硬生生皆是一分为二,血肠流出,分开的两只眼睛,依然圆睁,眼珠子几乎突了出来,似是不敢置信,铁甲卫队的首领,竟然毙命于金甲卫队的统领之下!
“啊!”见首领毙命,铁甲卫队登时汹涌而上,以不要命的方式往中间攻杀!
杀红了眼,血染了雪,可是,那一颗心,只有到了停止跳动的时候,才会停止这一场杀戮!
鬼影缓缓落坐在马背上,嘴角勾出一抹浅笑,虽然面具带着别人看不到,可是唯独他自己知道就行!
银质的面具中间,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深入半分,若是乌雅狂风功力再深三年,攻击力再强一分,面具就已经裂开了,虽然不能伤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容颜必定被伤,且露出与胤禛一般无异的容颜,也对他日后的大事没有半分好处!
长刀划过一道光圈,横扫之处,钢盾裂开,人身腰斩,毫无留情之处!
“胆敢无视皇室帝王权,奉皇上旨意,格杀勿论!”长啸声起,斩草除根!
一夜的血拼,一夜的杀斗,即使胤禛一日一夜未进粒米,却依然奋勇杀敌,绝不手软!
有辟邪坐镇,一声长啸,震得群兽争相后退。
举步跨进兽群之中,群兽皆是瑟瑟发抖,竟如从小鸡见了黄鼠狼,连一头豹子也都翻了个跟头往后退。
一群白痴凡兽,万物之灵虽称之为人,然则兽有兽的好处,胆敢为人所控,真不知道这世间的理儿都跑去哪里了!
见到辟邪怒发冲冠,嗯,虽然没有冠,但是怒毛冲角也行,群兽皆夹着尾巴东躲西窜进了玉泉山深处,唯余一地兽粪脚印。
群兽绝非此处山峦之中所出,而是有人千里迢迢分散着运送过来的,以为可瞒天过海,却不知康熙心中早已明了。
群兽退了,铁甲卫队更觉得少了一个后援,再见金甲卫士如此骁勇,不自禁地都生了胆怯之心,或有一两个想逃,却都给斩掉了头颅,颅腔内血如泉涌,喷洒四面。
青空乍破,一线曙光四射,雪已停,血已凝,空中弥漫着浓浓的血气。
鬼影擦拭着滴血的长刀,看了一眼轩辕神剑,竟没染上一丝血腥。
“此次共伤了多少人?亡了多少人?”胤禛虽然极为疲惫,却依然问道。
听到胤禛问起,一名金甲卫士似乎是首领模样,立即躬身道:“共到二百三十二名金甲卫士,加上鬼影公子的火焰驹,共三百三十三匹良驹,伤者七十八人,死马一百三十九匹,并无一人亡故。”
胤禛听了,立即道:“伤者回京好生养伤,亡故者,抚恤递加三倍!”
再看黛玉的时候,却见她娇容生愁,遥望玉泉山坳处。
十六名血滴子亡故在那里,这还不算,还有跟着出来的四个小丫鬟啊!
一场金甲卫士与铁甲卫队的对战,夜间风云,吹过京城,落入皇宫,康熙龙颜大怒!
那是一场血海么?还是一场修罗地狱?正值鹅毛飞雪的时候,不然,必定是血流成河罢?
看着那凝固了的血,红得晶莹剔透,红得魅惑人心,赶过来的康熙带着朝臣,无一人言语。
“这就是天子脚下,这就是我大清的京城!如今竟生出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刺杀老四夫妻两个,这就是你们给朕的孝顺,对朕的恭敬?”康熙眸深如海,滚着黑色的波浪,浓浓的怒气,皆内敛其中。
朝臣儿子接跪倒血色雪地:“儿臣(微臣)知罪!”
康熙怒极:“知罪?知罪有何用?知罪,就能弥补这无数的人命么?知罪就能让老四平安无事?他一家子四口只是来这里散心,哪里知道竟还有人狼心狗肺,胆敢下杀手!若非是朕的金甲卫队连夜进京,是不是,竟是要老四夫妻两个加上两个无辜的孩子在这里丧命?”
人人自危,皆不敢言语,胤祯更是震惊不已。
没有想到,五千铁甲卫队,竟然不曾动到一根汗毛,他们夫妻竟然安然无事!
看着满地的废铁,遍地的尸首狼藉,
胤禛上前淡然道:“皇阿玛,玉儿和孩子都弱得很,一日一夜都未进粒米,竟是要在这里面对血海吹风么?”
说到这里,不由得看着黛玉,果然见她脸色微微发青,嘴唇有些风裂,馒头早已嚷着饿了。
康熙立即道:“老四,快些儿带着你媳妇回家洗漱歇息,后面的事情,有朕来处置!”
胤禛拉着黛玉的手,抱着馒头,躬身道:“儿臣(臣媳)告退。”
携手上了辟邪的背上,两人不再回头,径自回京。
听到又是一场夜斗,比前几次凶险更胜百倍,雍亲王府里早就是乱成一窝粥了,待得见到胤禛黛玉四人平安回来,皆不由得喜极而泣,南宫风更是将人高马大的胤禛搂进怀中呜咽不已。
胤禛眼中一阵酸涩,轻叹道:“娘放心,禛儿无事,玉儿和孩子也没事。”
南宫风颤抖着双手抚摸着胤禛的脸庞,又拉过黛玉细细打量,见四人皆无恙,方放下心来,哽咽道:“怪道昨儿个总是眼皮子急跳,哪里能想到你们竟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倘若,倘若影儿不曾及时赶到,倘若你们筋疲力尽……”
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若没有金甲卫队,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啊!
黛玉柔声道:“婆婆放心罢,都过去了,就不要太过担忧了,咱们命大得很,总是能化险为夷的。”
南宫风立即道:“快去洗洗,将浑身的霉气都洗掉,我这就吩咐人去用桃木烧水去。”
急急忙忙地过去给四个人张罗着烧水,上香给菩萨,感谢保佑儿孙平安。
天子脚下,卫队刺杀皇嗣,康熙震怒之后,将铁甲卫队首领乌雅狂风一家发落宁古塔,女子为娼,男子为奴,世世代代,永不许赦。乌雅氏家族最高贵的人,即德妃为康熙冷落,凤印收回,金册收回,后宫之事皆交给荣妃马佳氏掌管,其子胤祯夺去大将军王封号,夺去贝子封号,贬为庶人,为祖宗守陵。
荣妃是皇三子胤祉的生母,她亦是跟随康熙时间最久的妃子之一,前后生过好几个儿女,可是最终却只有一个胤祉安然长大成人,因此她近佛事,远是非,安安静静在宫中生活,亦吩咐胤祉不得掺杂这些事故中,乃是一位十分恬静和平的女子,故而康熙将后宫之事吩咐她来掌管,也知道她必定能管好。
一夕之间,又是风云色变,这是康熙最宠之妃,最疼之子,为何竟落得如此?
康熙虽不说缘由,却无人胆敢询问,只能眼睁睁看着康熙大力处置!
唯独黛玉和胤禛明白,康熙护短,毕竟事关皇室名声,倘若果然揭破,皇室流血争斗之事,必定危及天下江山根基,给外敌有机可乘,如此虽然模糊不清,可是在朝臣眼中,又是一句“伴君如伴虎”油然升上心头,更不敢对康熙有所阳奉阴违。
“皇八子胤祀,夺去贝勒封号,贬为庶民,圈禁,府邸不收,衣食依然供给;皇九子胤禟,夺去贝勒封号,贬为皇商,府邸不收,为皇室采买,每年除夕方能进宫面见其母;皇十子胤俄,姑且无罪,罚俸禄三年,面壁思过!”
可叹这十阿哥胤俄极少出来做事,只因他与胤祀胤禟等人走动得勤快,当年选立太子的时候,这几个都是推举胤祀,此时亦落得罪责满身,虽不甘愿,却不敢抗旨,只得在家面壁思过,不过幸而未曾圈禁,还算得是全身而退。
这一件事,竟牵扯到了数位皇子,康熙皆下旨惩治,不是圈禁便是剥夺封号,又或面壁思过,总之,几位在太子被废前后蹦跶得最欢快的几位皇子,没有一个没受处罚的,唯独胤禛在朝野上立下了不败的根基。
虽然太子依然在位,但是毕竟也有过罪过,如今势力不强,又不得康熙欢心,如何能比胤禛如今贵封亲王掌握实权?一时之间,但凡是朝臣,皆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听说胤禛夫妻受惊,那可真是一个勤快地往雍亲王府里跑。
胤禛毕竟是精明人,再者此时对康熙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愈见谦逊冷静,倒是研习佛事多了些。